东野鬼与王正回到敬魂门,先悄悄地回到独屋小院。东野鬼将购来的功法卷轴藏好,犀角刀也顺手塞到枕头下面。这才与王正一起去管事堂交任务。
管事堂中,陈江等三人都在,正在兴高采烈地聊着什么,看见东野鬼和王正从门口进来,犹如见鬼一般,脸上的表情精彩之至。东野鬼至此,哪还不明白稠城中崇魂派四人埋伏的根源所在。
他心中恨意滔天,脸上却沉静如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自问来到敬魂门后,没有得罪过陈江,却被陈江一而再地视作眼中钉,连番狠下杀手。
陈江最先反应过来,低咳一声,狠盯李甘、黄三一眼,让两人注意一下脸上的表情,不要表现得太过露骨。他自己挤出一个难看无比的笑容来,装作关切地问道:“我们三人刚才还曾聊到你俩呢!去稠城买点东西,怎么也耽搁了这么久?路上没有遇上什么意外吧?”
王正取下背上的大包东西,交接给李甘、黄三。
东野鬼答道:“确实出了点意外。”
陈江等人一听,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急忙问道:“什么意外?”一边仔细审视二人。
东野鬼和王正虽然之前已经回过独屋小院一趟,却没有更换衣服,穿着这身经历打斗之后有些残破、还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衣服,就来了管事堂。
东野鬼道:“我们购买好购物清单上的东西后,在稠城大街却遇到一个小女孩,说是请我俩帮她寻找丢失的小猫。我俩跟着他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突然却一下跳出来几个成年人。他们自称是崇魂派的人。”说着脸上做出悲愤的表情来。
这些都是陈江所能预想到的剧本上的事情,可是既然一切发展得这样顺利,为什么东野鬼、王正二人这时还能平平安安地回到敬魂门来?心里大惑不解,不禁追问道:“后来呢?”
陈江心里急不可耐,东野鬼却偏不爽快地告诉他,痛心又疑惑地反问道:“崇魂派与咱们敬魂门,同在稠城周边,不是同气连枝的兄弟帮派吗?可是为什么崇魂派的师兄们,却想要为难我们两个呢?”
陈江皱着眉头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答道:“说不定是你俩江湖阅历不足,此去稠城买这些货物之时,犯了财不露白的忌讳,因此被人给惦记上了。要知道,不管何门何派,难保都有些心术不正的恶徒。”
东野鬼心道:“这句话放在你自己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
陈江续道:“崇魂派和咱们敬魂门相比,更是小派,收容的弟子鱼龙混杂,其中有几个歹毒心肠的江湖败类,更是难免。”
东野鬼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陈江又追问道:“你们被崇魂派的四个师兄埋伏,然后呢?”
东野鬼心里暗自冷笑,自己只说过突然跳出来“几个”崇魂派的人,陈江却清楚知道是“四个”,此事断然与他脱不了干系。
东野鬼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四个崇魂派的师兄拔出短刀,恶狼一般向我们扑来。我们两人以寡敌众,以弱对强,怎么可能与他们抗衡?眼见得我俩就要命丧于他们乱刀之下,却在这时……却在这时……”
却在这时,东野鬼又不往下说了,直把陈江等人急得如热锅上蚂蚁,心痒难耐,恨不得冲上前来揍他两拳,逼他快点把当时情况吐露出来。
好在王正适时接了下去,说道:“却在这时,我俩突然地打了鸡血一般……”
陈江诧异道:“什么?”
李甘赶紧在一旁小声解释道:“‘打了鸡血一般’,这是《福至心灵集》上的说法,意思就是突然之间又重新精力旺盛,斗志盎然,只觉得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气力一般。”
王正兴奋地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我和阿鬼身陷死地,已至濒死之境,突然之间,我和阿鬼不约而同地想到,我们是敬魂门的弟子啊!光荣而骄傲的敬魂门的弟子啊!怎么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这个污水横流的肮脏角落,就此倒下呢?还是栽在崇魂派的四个渣滓手里!”不知不觉间,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慷慨激昂。
陈江几个听得一愣一愣的,应道:“啊,对啊!可是,然后呢?”
东野鬼脸上容光焕发地说道:“就在这个生命的最后关头,我俩不期然地想到敬魂门对我俩的栽培之情、养育之恩,也想到了吴掌门如同祖父一般慈祥的面容,霎时间,敬魂门的光辉从天宇降下,甘霖一般洒落我俩的全身,温暖我俩的心窝,赐予我俩无穷的力量!使我俩变得无所畏惧,不可战胜!”
东野鬼握紧双拳,激动地叫道:“在那一刻,我蓦地知觉,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敬魂门的列祖列宗的英灵都环绕在我的身周,注视着我这场面对崇魂派的渣滓们的抗争,他们也在与我一同战斗!”
王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拳叫道:“我也是这样!”
陈江几个更加如同见鬼一般,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你俩在敬魂门列祖列宗的庇佑与鼓劲下,就反败为胜,战胜了他们四个?”
东野鬼蓦地却又泄了气,颓然道:“这倒没有。”
陈江等人简直都要气疯了,这话总是说得峰回路转,又总是不一口气说完,把人的心搞得七上八下地悬在半空中,恨不得破口大骂道:“既然又没打过他们,那你们怎么不去死呢?怎么又能不缺胳膊不少腿地安然回来呢?”
王正叹道:“我们只多撑了几十招,体内的那股门派光辉、先祖之力,似乎是耗尽了,我们重又变得岌岌可危,当时简直是险象环生,却在这时……却在这时……”
却在这时,王正又不往下说了。
他偏过头去和东野鬼低声商议几句,似乎对当时的情况也不是很确定。两人好像还各执一词的样子,有些激烈的低声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