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曲星”的底细终于透出了风声,老关从熟人处悄悄打听到,贴出“锄奸十杀令”,暗杀汉奸李老三和杨大东的“武曲星”,就是走街串巷,善于给人看相、摸骨、查风水,自称神机妙算的“胡半仙”。
老关这么给沈玉翎讲述“胡半仙”的一些往事:说起这个胡半仙,今年四十多岁,是漳河县西头村人,父母早亡,小名“疙瘩”。自十五六岁起,就一个人出来“跑江湖”,给一些店铺当过小伙计,在乡下干过木工、瓦匠。在胡疙瘩三十来岁时,他碰到了一个云游四方,到漳河县一座寺庙暂时居住的老道士。这胡疙瘩便拜了这个老道士为师,学会了相面、算卦、摸骨、看风水这一套混饭吃的本事。道士在漳河县呆了一年就走了,而胡疙瘩摇身一变,也就成了能通天神晓地鬼的“胡半仙”,专给人预测吉凶、施法祛灾。乡下迷信的人多,再加上这胡疙瘩善于察言观色,揣磨人心,他的言语举动赢得了很多人的信任,那些大地主、财主、绅士有了什么红白喜事,也愿意向他请教。所以,这“胡半仙”的外号便传得漳河县老少皆知了。这日本人占领漳河县城后,在周围烧杀抢掠,激起了民忿,胡半仙也就顺应民心,召集了十几个人,暗中从事抗日活动。
“真没想到,连装神弄鬼的人也组织起了抗日活动。咱们不管他什么来路,只要他不干坏事,真心抗日,那就是咱们争取和团结的对象。”沈玉翎觉得这个胡半仙很有意思,说道,“老关,你看我是不是找个时间,跟这胡半仙见一下。一方面,宣传一下我们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另一方面,也算是联络一下他,共同抗日。”
“见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担心,这个胡半仙未必和我们合作。”老关担忧地说。
“你是说胡半仙爱搞封建迷信活动,而我们共产党人不信这个,见面后,会话不投机?”沈玉翎问道。
“这是其中一点。”老关说道,“这胡半仙有点儿贪财,要是咱们空手去,人家怕是连个照面都不打,咱空跑一趟。”
“那就备点儿礼物,算是给他当作见面礼。咱去拜访人家,空手去也不好。”沈玉翎说道。
“那好吧,这事我来安排。能不能争取到他,这可说不定。”老关没有把握地说。
“事在人为,如果争取不到,是咱们人少,引不起人家的重视,等咱们的队伍发展壮大了,肯定就争取到了。这头一回,我就算白跑了,也算是替咱们的人投石问路了。”沈玉翎不以为然地笑着说道。
在老关的联系下,胡半仙同意见一下“慕名求访”的外地贵客。在出发这天,出于安全考虑,老关在赶着马车载着沈玉翎和何兵出城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服,让沈玉翎到一个僻静处侨装成了一个身着长袍,戴顶帽子的男商人。
马车载着三人,往西南边直奔了四五十里路,来到了一个村庄。老关将马绳拴到路边一棵大树上,然后领着沈玉翎和何兵进了村边一个院子。
在这个院子里,见到了有四个身穿黑衣,身上有枪的男人,其中一个面部有点儿胖,腰间别着一支短枪,向老关走来,招呼道:“你们来了。”
“老马,贵客给你带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神星?”老关说着指了一下沈玉翎,并拿出一卷钱,塞到了老马一只手里。沈玉翎也向老马点了下头。
老马也不客气,收下了钱,笑着说道:“神星真是料事如神,让我们这个时候来接。你看,我们也是刚到这个院子,你们就来了。”
“了不起,连我们什么时候来都算出来了。那我们这就跟你去见神星吧。”老关故意伸出大拇指,夸赞了对方一下。
“神星说了,只能去两个,你们来了三个人,让谁去?”老马问道。
“我和老关去吧。”沈玉翎压着嗓子,有点儿粗声粗气地说。
“那好,神星交待的规矩不能破,要见他老人家,得先蒙上眼睛。”老关说。
“这个我们明白。”老关望了一下沈玉翎。沈玉翎也点了下头,她心里好笑,这个老马,一口一个“神星”,还真当胡半仙是“武曲星”下凡了。
只见两个黑衣人各自拿了一条黑布过来,将老关和沈玉翎的双眼蒙了上。之后,由老马引路,老关和沈玉翎各被一个人牵着手,出了院门。
在山里,七高八低,曲曲折折地走了一个多钟头,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老关和沈玉翎被带进了一个房间内。而此时,房间有人说话,两人眼上的黑布也没摘下来。
只听一个年轻人说道:“真是太气人了,城里那两个大汉奸,明明是神星招来天兵天将给杀的,可是,周围竟有人冒充您老人家的名号,在四处招摇撞骗,真是太无耻了!我觉得您老人家一定要施展法术,狠狠惩罚他们一下。要不然,这事谁听谁生气。”
“你年纪轻轻的,生那么大的气干么?”旁边一个语声不高不低,老成持重的人说道:“小狗啊,咱们是做大事的,就该把心放宽点儿。我这从天上下凡来的神星都不气,你气什么?他们假借我的名头,吓唬一下那些汉奸、坏蛋,让那些贼狼盗鼠之类的东西不敢做坏事,不也是好事么?倘若他们借用我的名头,敢在外面为非作歹,哼哼,你们放心,我照样会唤来地鬼,哪怕人在千里之外,也会取走他魂魄,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神星宽宏大量,既然不追究他们,那我也就不多说了。”被唤作“小狗”的人说道。
“行了,你说的这点儿小事就先放下吧。现在来了贵客,你先到门外候着。你们两个,还不给人家松开眼睛?”
黑布摘下来了,因眼睛被蒙得太久,沈玉翎停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一个不大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一柄拂尘,桌上放着朱砂、道符这类东西。而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道帽的人,乍一看,仿佛就是一个出家的道士。
“这就是神星。”老马恭恭敬敬地向两人介绍说。
老关拱了一下手,说道:“久仰胡半仙大名,以前我老关也和你打过几回交道,这次前来,也算是慕名拜访。”
“不管打过几回交道,来到我这儿都是客,两位请坐。”接着,胡半仙吩咐道,“你们三个,把两位客人送来,也算是辛苦了,先出去休息一下,有需要的时候,我再喊你们进来。小狗,你去给两位客人倒两杯茶来。”
“是。”老马应了一声,带两个手下恭敬地出了门。
不一会儿,小狗为两人端上两杯茶,放在了桌子的一角。胡半仙挥了一下手,小狗也出去了。
胡半仙接着客气地说道:“地方狭小,多有不便,还请两位见谅。”
“有个地方坐就行。”老关说道,“其他什么,我们也不在乎,我们是来办事情,也不是来欣赏这里的房子好坏的。”
“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这个屋里也没有外人,你们两位要见我,是相面、摸骨,还是称命、看风水,那就直说吧!”胡半仙问道。
“胡半仙也是个痛快人,那咱们就直说吧。”老关看了一下沈玉翎道。
沈玉翎也不想绕弯,直言问道:“胡先生,我们是久慕你的大名而来。我现在想问一下,漳河城里出现过的那些锄奸十杀令,是出自你之手?”
“明人不说暗话,这事是我做的。”胡半仙说道,“我派人贴出去,就是为了警醒那些汉奸走狗,莫要再帮日本人行凶,否则,我就按十杀令上写的,一个一个挨着,取了他们的狗命。”
沈玉翎脸上流露出几分欣喜之色,又问道:“那李老三、杨大东这两个汉奸,也是你杀的?”
“这两个汉奸,早就该死。其实在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早就签下了他俩的勾魂令。我呢,只不过是请来上天的武曲星,早一点儿取走了他俩的狗命而已。”胡半仙在话中有些故弄玄虚地说。
沈玉翎不由得笑了,说道:“胡先生,咱们用不着遮着掩着说,我跟你实说,我现在是不相信招天兵、勾人魂这类迷信的。我们呢,和胡先生一样,都是搞抗日活动的,目的就是希望早一点儿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解救出咱们的父老乡亲。今天之所以来找胡先生,我就是敬佩胡先生的抗日之心和锄奸义举,希望来此联合胡先生,一块儿抗日。”
老关也笑着说道:“胡半仙,这个屋子里也没有外人,咱们就不要装神弄鬼,胡扯乱拉,拿什么天兵天将糊弄人了。我们今天来找你,就是敬佩你是条锄奸的好汉,想拉你入伙,共同抗日,怎么样?”
“停住,停住,你们两个这么说,明着就是要冒犯和冲撞武曲星的。”胡半仙赶忙伸手制止,接着又闭上眼睛喃喃自语:“两人凡夫俗子,不懂规矩,冒犯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生气,跟他们一般见识。”然后又盯开眼来,说:“你们刚才的话,我会向武曲星解释,请神星原谅你们的。我也不瞒你们二位,自从我请来武曲星下天,附在我身上,作法锄奸,就有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找上门来,想拉我入伙,跟他们一起活动。可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也不想想,武曲星乃上天神星,神仙之体,那是来去自如,不受拘束,哪能受我们凡间组织的约束和要求。所以,想拉我入伙,就死了这条心吧,咱们不是一路人。”
看到胡半仙还故弄玄虚,想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关笑道:“胡半仙,我们已把话挑明了,你还装蒜!照你这说法,我就不得不怀疑了,凭你以前给人相面、摸骨那两下子,能一个人单独杀了那两个汉奸?!怕是背后还有一个厉害的帮手吧。只是为了在别人面前装蒜,才跟人说,是你一个人干的,是不是?”
胡半仙面现愠色,起身说道:“我告诉你们,我胡半仙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说过,杀两个汉奸是我一个人干的,而是老老实实告诉人家,是我请来武曲星附体,施展大法,才取走那两个汉奸的狗命的。天上神仙的功劳,那是我敢抢的?看来,你们二位是不相信武曲星下凡的事了,好吧,咱们就此打住,话不投机,就不要再浪费时间说下去了。待会儿我还要请武曲星下天,帮我们漳河县老百姓继续杀汉奸,你们就不必在这儿打扰我施法了。”
“别啊,胡半仙,你这么赶我们走,这也不合待客礼数啊。”老关离开座位,急忙摆手说道,“这样吧,我们也不想空来。我听人说,前几天,有几个财主重金请你施法锄奸,我们想知道,这上天下来的武曲星,要帮咱们漳河县老百姓杀的下一个汉奸是谁?神仙都能附你体了,你别说不知道。”
“这是天机,泄露出来是要遭天谴的。我自然知道,但是,绝不会跟你们这种冒犯上仙的人说。”胡半仙断然拒绝道。
老关却从怀里掏出一根“小黄鱼”,放在胡半仙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我们今天来,也是诚心拜访,没有几分诚意,哪敢随便登你胡半仙的门。我就当花钱买天机,看在钱的份上,还请你通融通融。如果你说不出来,我就敢给全县的人打保证说,你是骗人的,你要说出来了,还做出来了,那我就相信你有两下子,是条好汉!”
胡半仙一见老关手里拿出的金条,就禁不住眼睛直了,盯着“小黄鱼”不放,嘴里却说:“不是我胡半仙今天非要卖弄本事,泄露天机,而是实在气不过你们两位冒犯武曲星。我今天就指点一下,让你们见见武曲星的本事。如果我说的对,这点东西就当是你们敬奉给武曲星的陪礼费,如果我说的不对,除了原物奉还,我还会双倍赔偿。”
只见胡半仙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纸,拿起一只毛笔,醮上墨汁,在纸上写下了“石家兄弟”四个字,而后说:“武曲星让谁三更死,就绝不会让他活到五更。我现在只能点到为止,你们不要抛根问底,否则,我这字就不灵了。来人啊,送客。”言语当中,已把“小黄鱼”收到了怀中,生怕老关再抢走。
离开此地时,仍由老马他们三人出面,将沈玉翎和老关的眼睛用黑布蒙上,然后又在山中七转八拐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到进村最初跨入的那个院子。
何兵见他们回来了,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还担心你们出什么事。”
“放心吧,有老关的熟人在,我和老关不会有事的。”沈玉翎笑着说,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有一丝不安,因为她发现老关隐瞒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回城途中,老关顺便在两个村子收了一些山货,装上车,以此应付日本人的耳目。
当天晚上,沈玉翎召集老关、何兵、赵龙三人,在老关家里开了一个会议。
沈玉翎先述说了白天见胡半仙的经过,然后才向老关质问道:“老关,我今天有一个重要问题,你可不要向组织上隐瞒。你的手里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根金条?卖了咱那杂货店,也不够啊!你出手也真够大方的,一慷慨,就把一根金条交出去了。今天你得说清楚,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老关家境并不富裕,平日生活都有些拮据,是不可能拿出一根金条来的。此时,老关明显知道犯了错,沉闷了半晌,说道:“今天犯了个错误,是我不对,我向大家坦白错误。”
“你说吧,只要坦白认错,组织上会原谅你的。”沈玉翎道。
“我向组织上隐瞒了情况,是我犯了严重错误。”老关低头说道,“原来卢书记在世时,他非常信任我,将组织上一笔活动经费交到我这里藏了起来,并拍着我的肩膀说,‘老关,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以后,我不在的话,只要是为了革命工作需要,你可以自主支取,随后给我说声就行。’可是,卢书记突然牺牲了,我也不知道该把这些钱交到谁的手里可靠。而现在,沈书记你来接替卢书记的工作,我……我给你耍了个心眼儿。”
“什么心眼儿,你快说。”何兵看老关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满意。
老关说道:“我是怕新来的沈书记不知道节约经费,见到卢书记留下来的钱,也不知道珍惜,大手大脚地乱花,没几天就折腾完了,浪费了卢书记的苦心。现在,我跟沈书记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了沈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做什么工作,都是为了抗日着想,生活和工作上也是精打细算,怕浪费经费,经常恨不得一个钱儿掰成两半花。所以啊,我老关是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这就去把卢书记交给我保管的活动经费都拿出来,交给沈书记。”
只见老关离开了这间屋子,过了一会儿,才返回身来。此时他怀里抱着一个瓦罐,放到了桌子上,何兵凑过去看,见罐里盛的是玉米。而老关把手伸进玉米里,却从中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铁盒子,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盒子。铁盒里面还包有一块红布,拆开红布来看,竟是厚厚三叠纸钞,几十块银元和两根黄灿灿的金条。
真没想到老关不声不响地窝藏了如此巨额的组织活动经费,要不是今天去见胡半仙露陷,被沈玉翎追问起根由来,恐怕他此刻还不会交出来。何兵年轻气盛,不觉有些发火了,他伸手狠狠一拍桌子,说道:“老关啊老关,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论党龄,你也是个老党员了吧,干地下工作也有这么长时间了,沈书记来这儿领导工作,你怎么就一直藏着这笔钱,不说出来呢?还好你交出来了,否则,以后被我们发现了,那性质就严重了。我告诉你,你欺骗沈书记就是欺骗组织。”
赵龙也有些不满,说道:“沈书记刚才说你,把一根金条给了那个胡半仙,他给我们组织上办了些什么事?一根金条,我们忙活多少天,才能赚回来?你说你怕沈书记乱花钱,不知道节约,没几天就花光了这些经费,我看照你这花法,不出两天,就能把这些钱败光。看看,我们每天省吃俭用,难道就是为了供养一个假半仙?”
“在给胡半仙一根金条这件事上,我是这么想的。沈书记希望能联合胡半仙,共同抗日,而在去胡半仙那儿之前,我也向别人打听过了,要想在他的眼里有分量,取得他心里的信任,这见面礼要是没有一根‘小黄鱼’,是根本进不了他的法眼的,我去之前就说过,这人有些贪财。如果咱们一面没合作上,那咱以后再想见到他,可就难了。沈书记平常在生活上,都舍不得花钱,如果我说出要拿一根‘小黄鱼’去作拜访胡半仙的见面礼,那她肯定舍不得。我想,大事不拘小节,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接着,老关也知道了错误,坦然悔悟道,“是我错了,我不该向沈书记和组织上隐瞒这笔经费,我更不该瞒着沈书记,乱花这笔钱。现在,我把剩下的这些经费全都上交给组织上,沈书记,你处分我吧。如果你觉得我犯了大错,就是枪毙了我,我也认了。”
听老关说得句句坦诚,字字是真,沈玉翎心里的几分不快也完全化解开了,说道:“老关,你承认了错误,比什么都好,你能把这笔钱都交出来,也说明你对组织上还是忠诚的。咱们这件事就划个句号吧,以后就不要提了。何兵、赵龙,你们看呢?”
“我没意见。”何兵说道。
“我看老关也是个实在人,沈书记都这么说了,我们还能再计较什么,原谅他了。”赵龙也同意道。
“那咱们几个一致意见,算是通过了。老关,这之前,主要是我们彼此不了解,没有完全信任,你这么做,我也不怪你。现在,大家相处了一段时间,你、我、何兵、赵龙四个人,各自是什么性格、习惯、为人,也都算了解了。现在我就要求一句话,只要是为了抗日工作,咱们大家就都应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你们说对不对?”
“对,沈书记你说得太对了,咱们队伍中要起了内讧,那就什么事也干不成。从今往后,我老关就听沈书记你的话,我绝对再不会做隐瞒组织上的事情了。”老关道。
“那好,我看这笔钱呢,老关,还是你继续保管好吧。我相信你,组织上也相信你,相信你一定会保管好它的。如果组织上需要,我再让你拿出来。”沈玉翎道。
听到沈玉翎让他继续保管经费,没有怀疑他一点儿私心,这让老关非常感动。老关的眼里涌出了泪花,说道:“沈书记,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卢书记在世时,我从没有私自花过组织上一分钱,今后我也向组织上保证,我会保管好这笔钱,在个人生活上绝不会私自花一分。在革命工作中,我就是丢了这条老命,也会把组织上交给我的这些活动经费保管好。”
沈玉翎禁不住近前,伸手拍了老关肩膀一下,她神情凝重,目光诚恳,说道:“老关,我们相信你。”
之后,老关把东西收好,又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