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天气炎热的让人昏昏欲睡,书馆里人满为患,蓝花楹只好独自寻了能够遮阴纳凉地方看书,但是她发现不止自己一个有这样想法。不过还好,在土地祠找到一棵可以倚靠得大树,在【裸】露的树根上坐下,靠着树悠然看着《千金翼方》,这里面有几章写道咒禁,师父对于这一方面十分不赞同,认为咒禁就是巫术根本不能用在医学,否者容易让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加以利用,轻者害人信命重则霍乱国家,像是前汉国巫蛊之祸,西吟国有两任皇帝为追求仙道最后突发身亡,所以西吟国的人非常厌恶咒禁之术。
奇怪的是东秦国不仅不禁止还把这设有一门必学科目,东秦开国皇帝十分睿智的,让东秦会念书的人都学它久而久之这门学科就不再变得神秘,那么自然会淡化人们对它好奇心,况且人人都懂甚至会的东西,那么被神化人事物也就不再新鲜吸引人。
《黄帝内经》也提过咒禁加上今天看的这本书,蓝花楹觉得咒禁根本一条其实提议人要身心修养这个大儒们提出修身养性异曲同工,越是往里深究这道理越浅显。
“花楹”,陈之沐单手抱着三四本书寻来,看到树下沉浸在书中的女子,如此宁静和谐,如果不是阴医丞找她有事他都不忍打扰从而破坏这份静美。
这动静吵醒了横卧在大树枝杈午休的陈柏培,他把放在脸上的书拿开,微睁半只眼睛不耐烦瞪着陈之沐。
陈之沐有所感的往树上看去,蓝花楹听到声音看到陈之沐正要出声询问,可见对方视线落在自己身后的树上,她也跟着转身望去,顿时错愕,这人午休也太会挑地方不嫌咯的慌。
看着这反映这两人肯定谁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陈公子这地方挑的还真不错!”陈之沐笑地和煦,一点也不为自己打扰他人睡眠感到抱歉,毕竟谁能想到有人会在树上睡而且还在土地祠,这地方向来偏僻少人来。
陈柏培已经全无睡意,睁开眼淡淡瞥了眼蓝花楹,利落跳下树站在蓝花楹身畔,卷着书拍着身上树屑一点也不顾忌身边的人。
蓝花楹见此也不跟这人计较直接走到陈之沐面前问道:“陈兄找我有何事?”
“对于宴会当晚的值班,阴医丞有些事想问你。”陈之沐摇头示意边走边说,“找你大半天怕阴医丞等急了,我们脚步提快。”
她不是已经被定明天协助太医署工作吗,阴医丞这突然为这事找她难道事情有变化?
到了宜门内,最靠边的厅里阴医丞胡子一翘一翘黑着脸喝茶,如果是别人看到这时候都不敢上前找骂,蓝花楹也不想去可是她是被叫过来的而且还是她惹他老人家生气,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蓝花楹双手作揖,恭敬一拜,“医丞,学生来迟了!”陈之沐怕阴医丞难为她,索性站在蓝花楹半步跟着赔礼。
茶盏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看着面前两人连头都不敢抬,气倒是消了大半,毕竟临出门一脚事情就出现问题,谁都想不到事,“之沐,我单独跟花楹讲会儿话。”
陈之沐听这语气平缓许多,再看看阴医丞面色稍霁,听话的退出去。
阴医丞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道:“蓝丫头,你得罪了朝中人吗?”
这话突然冒出没有解释前因的,蓝花楹不知道他是想探听些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宴会生员名单出问题了,“我才刚来秦都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况且我只是个普通生员能有什么本事得罪人。”回答问题时蓝花楹倒是觉得慕容如愿从中作梗可能性高些,从他那晚留在桌上的请帖可以看到他还是坚持让她到场,“医丞可是因为明晚宴会的事?”
阴医丞叹了口气,丫头话讲得是事实他觉得可能是这丫头在太医署太引人瞩目,挡住某些生员前途于是请家里人或其他人帮忙故意为难这丫头,这是倒也常有之,“倒也没什么,只是你明晚改到尚药局帮忙试尝。”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还真是小人心误解慕容如愿,“哦,这尚药局可是有什么问题?为改换到那地反医丞如此为晚辈担心?”
“虽然这话不该老夫讲得,但你这丫头我喜欢,不想你到时候吃亏。”阴医丞捋着胡须颇有语重心长说道:“试尝虽是容易的活可其中可不简单,因为这是给皇帝皇后还有后宫妃嫔试尝,所以尚药局会把太医署生员安排在宴会入口这是以防有人在途中下暗手,如果有毒这就是一条人命,没人会看重这些生员性命,因为能被派到尚药局和药藏局的都是背后无权无势的白衣,你明白吗!”
蓝花楹知道这是医丞替她惋惜不平,只能安慰道:“我了解,医丞你的心意晚辈同样明白,可不是每次宴会都会遇到这样的事。”看医丞不赞同要反驳,如果真这么简单医丞不会亲自跑来告知自己,况且从慕容如愿话中她知道这次宴会绝对会发生些什么,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医丞,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她语气里带着亲昵,脸上带着微笑。
见此阴医丞无奈指了指,“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胆大的丫头!”
将人送走,蓝花楹索性去药园准备些东西,路上碰到陈之沐楚绩等人这些人肯定是得知她的事,果然楚绩见人就抱不平说道:“花楹,你说兄弟该怎么帮你对付这群人?”
陈之沐伸手赏了楚绩一个后脑勺也懒得给解释,这话能拿到台面讲吗?这不是对付不对付的问题,主要是他们没有可以跟他们对抗的实力,况且他们对于这些人只是存有怀疑,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根本就不能盖棺定论,而‘这些人’陈之沐跟楚绩他们想法是一致的就是陈柏培这些医学世家子孙。
忽视楚绩忿忿不平还有其他人看戏样子,走到蓝花楹身前一步,“本以为你会是我们这些人最幸运,看来我们终归是一样。”蓝花楹知道他这是讲他们这群人被安排在尚药局和藏药局,“我知道你不需要刘凡他们帮忙,但毕竟你一个女子在宫中多有不便,刘凡他们有经验可以带着你。”
蓝花楹抱拳对陈之沐身后的人一辑,“那就麻烦各位了。”对于别人的好意蓝花楹不会矫情到拒绝,如若他们有一天需要帮忙的她定会出手。
谢绝陈之沐他们邀约吃饭,独自到药园采一些药材,其实药园的中药是不能私自采摘,但是如果跟药师打好关系,只要不是昂贵稀有买一些回去还是可以,蓝花楹在药园发现水渠里长了几株独叶草跟其他杂草混在一块,其实她也没多在意毕竟这药草初期长得太一般常人很难分辨,但这几天药草长成一盾一矛的样子这才让她认出,今天就是特意将它采回去。
“石药师,学生想买些蜈蚣兰、银翘、黄连。”蓝花楹在药园找到晒草药的石门,三十岁左右年龄一直在做药师。
在白布围兜上擦掉灰,脸上带着客气笑容,“蓝姑娘,最近这几日太医署查的严,这银翘黄连还好些只是这蜈蚣兰有些麻烦?”
蓝花楹当然明白这人想提高出卖价格,宫里的药材品质绝对有保障,可以不一定非得在这买,如果不是时间紧迫深夜药铺大多不接生意否则蓝花楹还是可以连夜用轻功飞到外面药铺买药吧,她可以保证不被巡逻兵发现。
“学生明白其中的难处,那我只要五两的蜈蚣兰就够了,石药师能否为学生想想办法?”蓝花楹态度平和,语气做到谦逊,买药只是个借口而已,“只有这十两碎银宁就收下吧。”
石药师对蓝花楹的表现很满意,但还得端着架子说道:“蓝姑娘是个明白人,我这就去拿。”
“等等,石药师。”蓝花楹唤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个,就是你们有在园子里看到一条绢帕上面绣着我的姓?”
石药师茫然不知可也明白这女子绢帕可不能随便让人捡去,“我没看见过也没听园子里有人提过。”
在这太医署唯一女子只有她,况且绢帕也绣着她的姓,捡到的人只要不是傻子都会知道这是谁的,语气里带着着急和尴尬:“都这么几天也没有把绢帕还给我,我怕这绢帕应该留在农地上,石药师能否让药童跟着我去农地上找找。”
药童跟着可以起到证明的效果,既没有偷摘药草也证明绢帕却是掉在农地没有被人捡去,也可以让石药师放松警惕。
果然石药师派了自己直系下属跟着,药童忌讳男女之防不敢跟的太近,蓝花楹弯着腰东走西拐,脚步急切,到了水渠边还拨开杂草寻得仔细,药童也帮忙寻找趁他不在意,手准确无误的拔着独叶草,用宽大袖子做遮掩,然后把绢帕扔在水渠里边,哎呀一声,吸引药童注意后俯身下水把东西捞起来。
蓝花楹把带水的绢帕塞进衣袖,顺便把草药往里带深些,“师兄,东西找到我们可以回去了,找了这么久石药师可能等急了。”
药童看时候还真挺迟也没多注意现在前面带路,石药师稍微问蓝花楹在哪捡到,看着她手和鞋子都是泥就把她打发走了。
回到自己院子,连坐下喝杯水或是换上干净衣服时间都没有,着手处理药草,直到制成药泥放在炭火里慢烤,这才听到五脏庙抗议的声音。可是现在这时候食署早就不供应食物,就算蓝花楹有自己的灶台但是药材又不能当饭吃。
这时候如果有桐儿的糕点或是品臻阁住的暖胃粥就好喽,蓝花楹是这样想的却也是这样准备着,于是沐浴换了身衣服出来已经是戌时,只是门口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边等了多久,为什么这两次都是踩着她沐浴换衣的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