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哥赤瞧见可汗失神,轻唤了一声,“父汗,你在想什么?”
可汗回过神来,对着他挥了挥手,“下去吧,回去后尽快启程。”
忽哥赤点头,转过身出了书房。
书房之内又一次安静下来,龙诞香的味道萦绕其中,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可一切似乎又都在变。
可汗斜靠在椅子中,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屋顶。屋顶的天花板上那五爪的盘龙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怒目圆瞪神采非凡。可是,谁又知道在这盘龙金顶之下也要有很多的无奈。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瞧见了那一袭红衣的姑娘,那美丽而纯净的笑容。他今生的挚爱,可却不得不为了权力任其自生自灭。
可汗闭上眼睛,他在怀念过去,在懊恼过去。若是那时候他没有选择旁观的话,此时在他的身边是否还会有一个那样笑颜的女子便随,让他觉得在这辉煌的宫殿中,在这精致的天花板下并非只有他一人寂寞。
可是,他会吗?
恐怕……不会……
所以,他如今能够做的只是一再补偿忽哥赤,尽力让忽哥赤能够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而嚣张的活着。无论忽哥赤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力的满足与他。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想让忽哥赤来走他的老路,也注定了忽哥赤与汗位无关。
可汗睁开眼睛,眼里丝毫不见无助,眼神依旧锋利如刀。
他可以放纵忽哥赤,但却不能放任真金。忽哥赤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伴随一生,真金却只能走上伤害自己女人的道路。无论如何,他都要断掉真金的念想。他无法控制真金的思想,那么只能让阿诺来与他决裂,让他再无希望。
正如当今,他同意赐婚阿诺与马夫,默许忽哥赤要了阿诺的初夜,如今他也一样同意忽哥赤娶了阿诺。但是,真金不可以,他不能够同这个女人牵连上任何的关系。
真金是他选择的储君,一切都要按照他所指的路去走。然而,想要做好一个帝王,那么必须斩断情丝。
帝王,不能够有情。
一个月后,元军大营。
此时已经是十月的天,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起来。
阿诺穿着厚厚的衣服坐在帐篷前的小桌旁,身边则是跟随她一同出门的乌兰。今天一早便瞧见了帐外的霜,冬天已经不知不觉的来了,眨眼间一年又要结束。
春去秋来恒古不变,可正是这样的才会越发让人觉得时间过的飞快。
阿诺喝了一口乌兰递给她的热茶,上一次在军营里的时候还是浅荷陪着,她扛着一个大肚子跟着真金一起行军。说起来,她似乎同军营特别有缘。无论是任性跟随也好,是特殊原因也罢,总会兜兜转转的来住上一段日子。
乌兰喝了一口茶水,叹息一般的道,“总是觉得有些不同,一样的茶却还是大都的好喝一些。”
“味道一样,只是心境不同罢了。”阿诺接过她的话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