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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蜿蜒流动的爱(3)

父亲是1955年出生的,从时间上看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父亲五六岁的年纪,在山东沂蒙山区的小村子里,一定也受到过饥寒交迫吧。只是现在,我看到更多的是父亲脸上多起来的皱纹。五十五周岁,按照古书上的说法,是知天命的年龄了,而父亲还在那里奔波和操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我和妹妹。他的生命多是为了别人而活着,少有为自己考虑的机会。

父亲是最朴实的中国农民中的一员,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呆在我们的村子里。从我记事开始,父亲似乎出去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赚不到多少钱就回来了,这个时候,母亲便将其说道一顿,但还是那个样子。父亲去过山西下过煤矿,去过莱州整理过果园,去过县城铺过道路,很多事情过去了,但确实是没有什么收获的,我们家便这样的样子一直清贫如许,那个时候很小,很能发些脾气,对着父亲要这要那。现在看看,小孩子这样,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吧,那一次是我非要饼干吃,父亲似乎真的火大了,将我放在凉台上一顿毒打,我感觉自己快要死去了,快没有气了,父亲才停下。后来,这件事情别人都知道了,一直到现在,别人见到我,还说,还吃饼干吗?无限的酸楚便不经意间来了。

父亲最开始是个公社的广播战士,当时也风光过一段时间,在我家的书橱上还有父亲的《农村电工基础知识》,父亲还留下不少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父亲戴着手表,还很有派的样子。只是,时过境迁。公社的改制之后,广播战士便面临着回家的危险,父亲便成为一个农民了,父亲对于电的知识和果树栽培的知识是相当丰富的,这便是后来,父亲亲手培育的我家的果园,全是苹果树,红富士,国光,桥纳金等品种都有。

但果园对于父亲来说,越来越成为一个累赘了,每年的投入那么多,收入却是那么少。记得,很多卖不掉的苹果,就放置在袋子里,我家的一个屋子堆放了很多很多,那时候,对苹果真的有些过敏了,几乎天天吃。2003年的冬季,父亲一怒之下,将整个果园的树杀掉了,我很痛惜,但没有办法,因为的确是占据着庄稼地却不怎么产出,父亲杀树的时候我没有在,小东去的,我想,面对着如曾经的儿子般的树,父亲杀的时候,眼中必定含着泪水吧!如见,往日的果园,已经变成了一片庄稼地,只有断壁残垣的小屋子还在那里,里面曾有我、爷爷、父亲的多少身影啊!

父亲做过不少的生意,但都失败了。和姑夫、二叔等人制作水果糖,最后,很多糖制作出来之后买不出去就每家分几袋子。很多小孩子到我家玩的时候便捡拾起来,吃了很久的才吃完。那些糖可能是缺少什么秘方,太甜,但总是很多黏在一起了。父亲还饲养过蛋鸡和笨鸡,结果都宣告失败了,因为饲养蛋鸡的时候,全村的人基本上都在饲养,利润很少很少,而饲养笨鸡又没有经验。父亲还推过火磨,就是用机器将玉米磨成糊糊,然后摊煎饼用,也失败了。

唯一值得说成功的应该是种植烟草了,但种植烟草需要更多的人力,父亲和母亲起早贪黑,不辍劳作,才经地里的烟草收拾得不错,但烟草太费功夫了,从培育到栽培到劈叶子到烘干到打包出售,一般是凌晨将烘干的烟草从烟屋中拿出来,一竿子一竿子的,然后,从竿子上拆下来,放在一起让它们上潮。一直种植了几年,几年下来,父亲终于说,攒了几千块钱了,我们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欣慰,但这个时候,他却越来越老了。

父亲嗜酒如命,但很瘦的他还是检查出是血压高来。血压高可能是奶奶的遗传吧,我的叔叔们也都有血压高。医生对父亲说不要再喝酒了,但他还是难以戒除,有事没事老实喝酒,可能父亲是愁了吧,看着我的样子,远在他乡,还要问他拿钱,他还得东挪西凑。父亲是平实的人,在村子里默默无闻生活着,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刚刚积攒了一点钱,又被我拿来了,过年回家,与父亲话并不多,可能,我们都在怪自己吧,要是不生我该多好啊!

家中的点播台,有一首歌曲的点播频率很高,那就是《父亲》,我想着里面的歌词,应该最能表达每一个人对于自己父亲的愧疚之情吧!“那是我小时侯/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等我长大后山里孩子往外走/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循叮嘱/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我希望在外的人有时候都听听这首歌,尤其是歌词。

我的老农父亲

听说6月18日是“父亲节”,不禁想起我的父亲。

父亲已过古稀之年,身体每况愈下,可依然在乡下守着几亩田地,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生劳作在田间”的清苦生活。父亲只念过二个月私塾,可在乡里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他对我的一生影响很大。十五年前的那场高考,我因几分之差而名落孙山,多年追求的“大学梦”化为泡影,我整天躺在床上,躲在家中怕见人。我决意离开偏远的山村,南下打工。就在我临行前的那天凌晨,父亲起得格外早,他提着一盏煤油灯来到我的床前,叫醒了我:“孩子,还是回学校复读一年吧,我相信你会成功的。”父亲的话音很低沉,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到父亲那期盼的目光,我的心有一丝颤抖,眼前仿佛出现一线亮光。可家中经济拮据,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的残酷现实,使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第一次面临着抉择。父亲常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此话虽有些消极因素,但对农村孩子来说,读书几乎是成才,跳出“农门”的唯一途径,“吃皇粮”成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在父亲的鼓励下,我还是走进了学校,重新拾起书本。老天不负有心人,第二年的高考我总算如愿以偿,我从心底里感激我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时至今日,我依稀记得那个秋天的傍晚,在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我的眼湿润了,父亲也从来没有过的兴奋。当天晚上,附近的亲友、邻居前来祝贺,父亲打来几斤白酒,我们喝得好开心!

十几年过去了,我在城里有了工作,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过着城里人的生活,可父亲还在农村辛勤劳作,每天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家生活。父亲在农闲时,偶尔来我家小住几天,他喜欢看书、看戏、更爱看城里的风貌,对他来说城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感到好奇和新鲜,所以,只要我有时间就陪他到处逛逛,并不厌其烦地向他解说。父亲爱看戏,我就租一些影碟让他过足瘾……逢年过节,我不能回家,就捎些钱回去,父亲总是对我说:“你有自己的家庭,日常开支大,我们在农村有衣穿、有饭吃就知足了,做父母的只希望你好好工作和生活。”

是啊,参加工作不觉十多年了,我给了父母多少回报呢?我从事经济工作,父亲常常叮嘱我要勤勤恳恳工作,清清白白做人,在工作上要“账不过夜、分毫无差、守规戒贪”。父亲是一位农民,却有着自己朴素的道德观和人生观。父亲的话时刻铭记在我的心中,它使我受益终生。

梦见父亲

今年的冬季,天气格外的寒冷,大雪连天的下。

天渐晚,我在雪中行进,冷风袭面,心生一念,想给父亲打个电话、与他喝杯烈酒,当念头还没有完全形成时,我的泪水已从脸颊落下,我想我在、我的心事也在,父亲却作古了、他再也不能与我推杯换盏、笑我与他幸福的酒醉。

酒后,我心情沉重的睡下……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我又在大雪里艰难的跋涉,这时的我,不是走在喧嚣的市区路上,而是走在炊烟升起的乡村小路上。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矗立一个高大的身躯,那是我所非常熟悉的影像,就像我地踉跄脚步重来未曾离开过他的眼眸;就像我地委屈不曾下过他的心怀;就像我地欢喜化作醉他一生的美酒……

这个亲切的身影,是我不舍的全部,我更是他不忍放下的全部,这不就是我的父亲吗。我急切的跑到父亲面前,责怪他不应该在寒冷的大雪中等我归来,我都多大啦,我都成家啦,我的女儿都工作啦,我都快退休啦,我还需要您呵护吗?我还有什么让您放心不下的?我还能找不到家吗?

父亲一言不发,只是一脸放心的笑容,一只大手向我伸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可是,今天,我却很不情愿握住这只拉扯我长大的手,因为,我所看到的和我体会到得一样:这只手不仅没有一丝的力气、没有一丝的血色,而且,还没有一丝的暖意,显得冰凉、冰凉的,我慌张、迅速甩开父亲的手。

我的举动,让父亲始料不及,他一脸惊讶的望着我……

这时,我不仅后悔、不该无情地挣脱父亲拉着我的手,而且,我的心中突然生成一阵的酸楚,因为,我这时看到父亲只穿一身单薄的衣服,整个身躯在风雪中瑟瑟的发抖,我想他的可怜,恨他的发傻,这么冷的天,只知道来村口接我,却不知道给自己添件暖和的衣服?

我含着泪水,立即脱下带着体温的棉大衣,一心想给父亲穿上,可是,父亲却百般的不依,这时的父亲好像又恢复了力气,将衣服又强行穿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生抱怨,心想,当父亲地怎么会这样?就给儿子一次报答给您的机会不行吗?感恩您寒夜为我重新盖好棉被一双温暖的手;就给儿子一次付出给您的机会不行吗?感恩您背着生病的我奔向医院急切的双脚;就给儿子一次孝敬给您的机会不行吗?感恩您繁衍了我、承载我的一切,而且,您一生心甘情愿,重来不悔。

我有一万个说辞、一万个理由够不?就是祈求父亲能穿上我的棉大衣,暖和一下他僵冷的身体,可是,高大的父亲全然不理会我,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笑着走在我的前方……

我醒来,夜寂静,洗去一脸的泪痕,知道梦醒不是真,父亲是春天走的,他不应该处在寒冷的地带吧?

窗外,一片薄云过后,月如雪,我醒着,以至于难辨我刚才是在做梦,还是我日夜思念父亲的情感在梦中的浮现,我陷入了对父亲深深的怀念之中……

那蜿蜒流动的爱

寒屋虽破,能避风雨,父爱如血,蜿蜒而长——

父爱,与母爱同样伟大,而却因其表现的深沉,而容易被我们忽略,当我们的视线中充盈着涓涓母爱时,也请给父爱留一些位置吧。

朱自清先生的《背影》至今读来仍觉得心酸,那粗布长袍仿佛就真的晃动在某个站台,那佝偻的背影历经岁月,格外清晰……

回首往昔,我看到的是父亲深深的爱,这爱使我的身心都相对自由,不曾被命运真正的束缚过,原来,父爱真的如山,浑厚而真挚!

父亲是很普通的人,一生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如同那个笑话里的羊倌一样,过着辈辈相传的日子,可父亲又很不普通,因为他没有听从胞弟的劝告,让女儿早早嫁人生子,在庸碌中度过一生。

父亲一直努力的让全家人生活得好一点,他不怕脏不怕累的做着最苦的工作,因为善良而软弱的性格,父亲一直都是最受欺负的一个,他为了家人,硬是熬了十数年,在我大学毕业以后,由于我的坚持他才不再去做那至脏至累的活计。

由于他常年的劳作,身体已经累垮了,他身上的病实在太多,而最怵目惊心的是他腿肚子上生长的条条“蚯蚓”,那是一根根突起的血管,蜿蜒着,向上屈伸!我查了书,这叫作“静脉屈张”是很难治愈的一种病,起因便是过度的劳累,血管受力太大,而形成了突起,严重时,会爆裂……

父亲从来不说,他到底有多累,可这满身的病症都在向我诉说着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有过怎样的艰辛!

父亲没有什么爱好,劳累时会卷上一袋旱烟,升起袅袅的烟雾时,他似乎又恢复了体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对烟过敏,只要一闻到烟的味道,我就会咳个不停,父亲在家时便不再吸烟,实在想吸时他只好到外面去……

父亲舍不得他的女儿受委屈,他在女儿的面前表现的一直很慷慨,但他也有原则,那就是不是万不得以,不能够借钱。他常说,他这辈子不能像有些人一样给女儿留下钱财,但也不能给女儿留下债物,钱是身外物能少花就少花点儿。我听到这些,总是说不出什么来,父亲把一切都在为我打算,却考虑不了自己。

毕业后的第一年我离开家去遥远的异乡寻梦,梦未寻回,心却破碎,那遍身的伤痕我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说,当时的心真的如同在油锅里炸着一样……

由于家里没有电话,父亲想我的时候会到亲戚家去,赶上那家的孩子上网时,和我聊聊天,不懂高科技的他总是会问人家我能不能听到他说的话,惹得小弟一直的笑他,要是人家孩子没有上网,或者他上网而我不在线时,父亲会很着急,婶娘说当时的父亲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儿一样,总是惊慌着,直到我总算上线时他才会长出一口气。于是,我回家了,对所有人说我受不得南方的酷热,听不得南方的语言,其实,我只是想离家人近一点儿,儿女情长的父亲啊,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在你生病时可以快速的抵达身边!

只因为我缺少母亲的关爱,父亲的爱便掺杂了更多的养份,不知道父亲到底用了多少精力才能那样了解女儿的心事,也不知道父亲用了多少精力才担起了母亲的职责,护着自己的女儿一路向前。自尊,自爱,自强,自立,这些都由父亲传达,并让我读懂,所以,今天的我在富贵面前不会屈膝,在困难面前不会退避,在人生的路上不会跌倒后就不爬起,我始终想着,我是一只不死鸟,为了父亲一定要坚持到底!

我读得懂父亲眼里的沧桑,可它满载坚强;我看得见父亲肩头的伤痕,可它代表希冀;我听得见父亲血管里的歌唱,那是一曲激昂的爱之歌,媲美所有的绝唱!?

父亲,女儿读懂了,你蜿蜒的爱,如血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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