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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季同

待产室的情形比较恐怖,都是被疼痛折磨得大声惨叫的产妇,看来医生不让伊可可提前进入待产室里是比较明智的,说这里的气氛犹如地狱,真是一点都不过份。

大凡自然生产的母亲都要经过地狱,孩子的生命也是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伊可可尽量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那一旁的女佣替伊可可担心,“小姐,疼的话还是大声喊出来吧,喊出来会减轻疼痛的感觉。”

终究,伊可可没有在待产室里大声喊出来,她要把力气留到最后的关头。

羊水破了之后,伊可可被医生推进产房。伊可可被疼痛包裹得几透不气来,大声地惨叫着,咬着牙用力地要把肚子里的婴儿往外推。原来,当个母亲要经历这等惨无人道的巨痛,那我母亲呢?伊可可想,她在生我的时候必定也经历了如此的痛楚,可她为何又把我抛弃了呢,也许有其他奈何不得的原因也说不定。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伊可可汗流浃背的身子一下轻松了,好了,终于生下来了,她这样想着。

“是个男婴,重六斤二两。”医生把洗干净的婴儿放在伊可可身边,推她出了产房。伊可可看着婴儿小巧玲珑的脸庞,甚是喜爱。

当伊可可被护士推进病房里,还不到十分钟的工夫,由于生产的极度疲劳,沉沉的睡意势不可挡地袭来,她进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伊可可睁开了醒松的睡眼,沉沉睡一觉真好,令伊可可的体力得到少许的恢复。病房里很安静,只窗外树梢上一只黑白相间的山雀在欢快地鸣叫着,春天正是呼朋引伴的好季节。

较之窗外的欢快,房间里的安静竟显得诡异。

孩子呢?伊可可思忖着要给孩子吃点什么来着。她侧身往自己的左边看,有没孩子。又往自己的右边看一下,还是没有孩子的影子。孩子去哪儿了?王姨又去哪儿了,是她把孩子抱走了?

伊可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心力焦急地等待着王姨,期盼她抱着孩子进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女佣王姨,而是张姐笑咪咪的高大身影。

“可可,感觉怎样?恢复得好吧?”

“孩子去哪儿了?”

“抱走了,那也是奈何不得的事,别去想。”

“噢。”伊可可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

“喝点鸡汤补补身子,这是我一大早去农贸市买来的,炖得透透的。”

“谢谢你,张姐。”

张姐取出一只小瓷碗,把鸡汤倒入碗里,然后坐在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给伊可可吃。

伊可可在医院又住了三天,其间只有张姐来看过她几次。小辰的电话伊可可没有接,她不想让小辰看到她目前的光景。

第四天上午,伊可可拖着还是比较虚弱的身子来到了养父的病床前,见母亲正神情忧虑陪在养父身边。

“可可,可可……”养父低声地唤着伊可可。

“爸爸。”伊可可眼睛红红的,忍着泪水。

“你去了哪儿,我怎么一直没有见到你呀!”养父的声音从喉咙底发出来已极度的虚弱。病魔把养父折磨得只剩下一把皮和骨头了,整个身子都瘦骨嶙峋的,看了让人心酸。

养父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样东西来交给伊可可,那是一样形状奇特的东西,穿在一条红色丝线上,应是一个项坠。那东西看上去像触角被拉伸的海星,但表面极其光滑并反射着珍珠般的光泽,珍珠的光泽之下又透着蓝色的萤光。

“戴上吧。”

“这是什么?”

“这是你的。”养父歇了口气,“我把你抱来时,你身上唯一的一样东西。”

伊可可万分惊讶,养父已前从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这是唯一能见证我身世的东西。”

“对。”

“那我刚被抱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是唯一的东西,那么说我连衣服都没有穿吗?”

“可可,爸爸一直等着你来,想把这件事跟你说说。”

“对不起,爸爸,一直没来看你。”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重要的事被绊住了。”

“嗯。”伊可可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别哭,傻孩子,不论多大的困难都会过去的。我年青的时候是个喜欢游荡的人,不喜欢在同一个地方呆太久,我凭着会点医术,替人治病游走四方。”

养父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那年春天,我来到泗海市,那是个靠近海边的大城市。深夜的时候我从酒巴里出来,少许有点醉意,我是个流浪的人,也无处可去,就往海边走。不知为何,那夜的天空特别的暗,天空中几乎没有一颗星星。海边的礁石看过去黑魆魆的。我就这样没有目标地走着,忽然听见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是被风送过来,听着忽远忽近。我很奇怪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竟然会有婴儿,我以会是自己醉了,可那啼哭声是那样的真切。于是,我逆着风向顺着哭声找了过去。黑魆魆中,我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一晃就不见踪影了。寻着声音,我找到了那个婴儿,孩子那就是你呀,当时你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只是这块东西放在你的腹上。”

“哎,那么说,爸爸是在海边捡的我。”

“是的呀!”

“爸爸,喝点水。”

养父点点头,虽然说了很长时间,但精神却似乎有些好转。

“天亮的时候我才发现你是个非同一般的孩子。”

“怎样的非同一般?”

“你的皮肤是水蓝色,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婴儿,你的眼睛是幽蓝的。我想你是老天爷赏赐给我礼物,一个非常可爱的与从不同的宝贝。”

“还好嘛,我的皮肤不是白白的嘛。”

“那是婴儿时的肤色,后来随着慢慢长大,肤色接近正常了。”

“噢,是这样啊!”

“自从有了你,从此我不再飘荡、不去流浪,你让我安定地生活了下来。”养父意味深长地看着伊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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