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辰惜看清了面前，那是一片灰白色的天空，渐渐的他离天空越来越远，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离天空很远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逐渐清晰的马蹄声，紧接着身子忽的撞向硬实却很脆弱的东西，“嘭——嘭——”两声穿过木板落到地上。
几匹马抬起前蹄匆忙停下，卫辰惜倒在破碎的木板上，能清楚的感觉到车子停下的动作。
“真是凑巧。”懒懒的声音响起。
卫辰惜抬头看去，只见都市王转身看向他。
卫辰惜心中一悦，还未说话便见他朝自己挥舞手臂，“我赶时间。”
说话间卫辰惜的身子浮了起来，破碎的木板也随之拼合。随着上端透出的光消失，马车宛如时光倒回一般恢复原样。
“既然来了，就一起走吧。”都市王回过身，几声马叫惊起，马车继续驶动。
卫辰惜颠簸着来到马车前，兴奋地喊道：“蛋黄，你怎么也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叫大黄。”
“大黄？”卫辰惜感到疑惑，“难道不是蛋黄？”
“蛋黄是什么？”都市王饶有兴致地问。
卫辰惜只好解释：“就是鸡蛋里黄色的部分。”
“蛋——黄——”都市王开心地笑着，“蛋黄——大黄——蛋黄——大黄——哈——哈——哈——真好玩，以后我就叫蛋黄。”
卫辰惜一脸疑惑，“你究竟是蛋黄还是大黄。”
“我叫黄，但是大哥喜欢叫我大黄，听起来像狗的名字，我更喜欢你叫我蛋黄。”都市王回头看向他，脸上依旧是慵懒的笑容，“你叫什么？”
“我……我叫卫辰惜。”
“卫辰惜，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可是这里的晨曦可不像你的名字一样好看。”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
卫辰惜使劲摇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这里，一切似乎都发生得太快。
都市王解释说：“这里的每一个早晨都在告知生命不安的开始，对他们而言，新的一天是充满希望的，因为昨天他们活了下来，但这一天也是充满恐惧的，因为他们即将面对自己的死去——”说到这转头看向卫辰惜，“或是看着别人死去。”
都市王的话另卫辰惜感到不安和惶恐，他问：“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怨恨。”
说话间他们来到一座城堡前，此时天色已变得黑沉，城堡前的围墙上燃起了红色的烛火。
马车没有迟缓的继续朝围墙前紧闭的铁门驶去，“快停下！”卫辰惜惊恐的向后缩，生怕马车和铁门撞上。
正当马车即将撞向铁门的刹那，铁门向后朝两侧敞开，马车没有迟缓的继续向前奔驰。
卫辰惜惊恐地瞪大双眼，拉车的马匹渐渐放慢脚步，最终在院子里停下，紧接着身后传来铁门紧闭的声音。
“你还没告诉我，你来这里要做什么。”都市王凝视着卫辰惜，“你不是人类。”
“我当然不是。”卫辰惜走下马车，“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这里。”
都市王对他露出笑容，“我也不想知道原因，既然碰上我，那就陪我好好玩玩。哥哥们都很忙，我自己玩一点意思也没有。”
卫辰惜了解他的性格，对此也没说什么。
他抬头看向周围，自己正站在围墙包围起来的院子里，院子中央有一栋城堡。城堡极大，抬头看去黑夜里透着昏黄的烛光。
他疑惑地问：“这里是哪？”
“彼岸城堡。”都市王懒懒的声音传来。
“彼岸？”卫辰惜一路跟随发现院子里长满一大片红色的花，一株花上有几朵小花，花蕊细长弯曲，看起来就像无数根手指捧住一朵红花般地漂亮。
卫辰惜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彼岸花。”
“你也觉得很像彼岸花？”都市王停了下来，弯腰折下一朵拿在手上，“但其实一点也不像。”
“这是什么花？”卫辰惜疑惑地问。
“曼珠沙华。”都市王握着花朵在手指间转动，“初看之下的确有些像，但见过彼岸花的人一定不会这么觉得。其实彼岸花的花瓣比曼珠沙华的花瓣要大得许多，花瓣纷乱绽放，放眼望去是一片洁净的白色。”
“当灵魂经过的时候，花朵会变成红色，那是一种净澈的红，比鲜血还要明亮。花朵变红的时候花瓣也会再一次绽放，就像喷涌而出的泉流，淹没了所有的白色。”
“我只见过一次整片彼岸花被染成红色的样子，放眼望去满是红而不艳的颜色，纯净得如同海洋一般，非常漂亮。”都市王将手中的花轻轻抛向空中，顿时花瓣四散飞舞，“但这样的场景我不愿再看到第二次。”
卫辰惜看着飞散的花瓣化作红色粉末消失在黑夜里，心中不由猜测，或许在开满鲜花的彼岸上，也曾留下一段难以言说的故事吧。
“别看了，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都市王懒懒地声音传来。
卫辰惜回头看去，都市王已走向城堡。卫辰惜紧随其后，走进城堡是一个环形的楼梯，楼梯旁插着烛火，这些烛火发着黄光，将城堡照得通明。
“这里难道不是彼岸？”卫辰惜追上问。
“这里是人间。”
“可是我从未见过这个地方。”卫辰惜努力回忆自己在人间的游历。
都市王继续用他懒懒的语调说道：“再准确的说，这里是现实空间交于虚无空间的边缘。”
他回头看向卫辰惜，只见他微微摆动脑袋。
都市王继续解释：“就好像现实空间是个圆，虚无空间是个椭圆，椭圆与圆相互交叠，而这里就是处在交叠中圆的弧线位置——大哥通常这么跟我解释。”
“我还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地方。”
“其实我也不知道。”都市王慵懒的声音里传来自嘲的笑声，“大哥还和我说，空间的交叠只是部分，但大部分生命往往到不了虚无空间，相反灵魂却可以到现实空间的任何一处，但是别忘了，在现实空间里同样也有我们到不了的地方。”
“那地方在哪？”
“大哥没说，他只让我在人间随便玩，反正我到不了那里，也用不着太在意这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