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一片晴空万里,可是再晴朗的天空也抵不住隐藏在云朵背后的秘密。好奇的心情像是向上蒸腾的水汽,毫无目的地朝云朵扑去,期待看到云层背后的天空是否和自己所看到的一样,也是那一片清澈的湛蓝。
他一声不吭的坐到欧佑可的身旁,欧佑可被他突然出现惊吓到,迅速将手中的口琴放下。
“你……怎么也来这里?”
“我好奇,我很好奇,为什么所有人都像隐藏着什么一样,什么话也不肯说清楚。而且他们明明有很多想要说给别人听的话,到最后都只是说了一半,听的人却什么也没明白。”
欧佑可眼神慌张起来,“是谁惹你这么不高兴?”
“是蛋黄!”他一脸的坏笑着,“欧佑可你是死神,你知道冥王也会死吗?他们以前也是人,而且轮转王是他们当中最后一个离世的。如果照这么说,那时候一定也有死神,要不然他们怎么会死?”
“冥王?其实我成为死神也没有多久,在成为死神之前,我也曾在冥界待过,可是我对他们的事情却也不是很了解。”
“那死神呢?夺走冥王生命的死神又是谁?”
“没有死神,其实天界和冥界的主神是最原始的存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而且在天界和冥界之外还有其他神的存在。你知道魔鬼吗,那也是原始神之一。”
“如果是这样,岂不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欧佑可看他一脸失望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慌张,毕竟他的身上同样带有着一个不被卫辰惜所知道的秘密,那个秘密名为“失误”。
卫辰惜的目光扫到他紧握着的口琴,虽然刚才看到他时是背对的身影,但还是留意到他一直在摆弄着手中的口琴。
卫辰惜再一次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这口琴对你很重要吗?”
“啊?”他低头看去,“这是一个人遗留下来的东西。”
“那个人……”卫辰惜欲言又止。
这时一阵悦耳的旋律在他耳畔响起,这是一个凌然感到熟悉的旋律,明明第一次听见,却又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一个升调音重复四次,再换另一个升调音重复四次,只是第四次的时候,声音出现一个回转,以此反复几遍再进入新的节奏。
卫辰惜远远眺望,仿佛看到阳光避开云层,少年在草地上奔跑,没有方向的自由和开怀。然后任凭时间停留在那个美好的瞬间,终于阳光也像雨一样的下着,把他也一同淋湿了。
这旋律好熟悉,卫辰惜肯定自己在哪听过。
“这是他的童谣。”刚才的声音在欧佑可的脑海里闪过。
“你怎么会知道?”欧佑可看向卫辰惜。
“知道什么?”
“这首童谣。”
“我也不清楚。”他目光扫过口琴,“我只是感觉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好像我也会吹这首曲子。”
这时候欧佑可慌了神,心中暗自揣测,“他不应该还记得。不对,他并不知道这是他吹的童谣。刚才那个声音不是他,到底是谁在和我说话。”
“欧佑可!”眼神迷茫的卫辰惜猛然抓住他的手臂,“我感觉到她出现了。”
契约人的气息像是扑鼻而来的花香,在遥远的尽头随风汹涌而至。
金色的光芒一环一环将萧嫣包裹,她手掌的血液如同烈火燃烧下升起的浓烟,袅袅地向上蒸腾,化作金色的粉末四散在浅蓝的上空。
“到底还要多久?”萧嫣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已经找到了鬼神,他一定会循着气息过来。”说罢转身飞舞,金色的光圈顿时化作棉絮,层层叠叠地回绕在法师周围直至消散不见。
萧嫣轻抚手背上的萤光细线,那些深埋在皮肤底下的根茎,是她维持青春容颜的血脉。
“这些终究还是没用了。”
法师瞟过一眼被自己困在阵法之内的男人,好在他离开女人后不久身体就开始逐渐老化,所以没有太多体力的他无法离开旧城区,法师也就轻而易举地将他擒获。
要知道这个男人是接下来的计划里最终的部分,萧嫣执意要进入他的记忆,这必然也让她为此付出代价。她此刻叹息,是因为她清楚一旦开始后面的法阵,自己将必死无疑。
法师开始在周围布下阵法,这一次他要施行的法术名为“噬魂术”。“噬魂术”分吸魂、吐魂、侵魂、过忆、纳忆、断情六种。无非是一种强制死亡的术法,而其中又包含窥探灵魂的作用,所以这是实现进入记忆的最佳法术。
这名为臧潼彦的法师此次要施的法术为吸魂和过忆两种,吸魂的前提是需要一个能够吸引记忆的灵体,世间之中有两种灵魂可以做到,其中一个是死神,另一个则是鬼神。死神对于契约人而言自然是不可触碰的灵魂,所以鬼神是最佳的选择。
通过萧嫣的血液大范围的寻找到一名具有感知的鬼神,再将其引诱至此。而后将他困住,再用“傀儡术”将其控制。“傀儡术”又分迫识、迫动、迫心三种。对灵魂自然不能用迫动,而是迫心。
主要的原理是将鬼神最原始的心性片刻激活,让其自发的吸食人类记忆。但是这次阵法却恰恰相反,法师的目的不是让鬼神吸食,而是被吸食。法师会提前在萧嫣的记忆里布下“禁咒”,再强迫鬼神吸食她的记忆,而后萧嫣的意识因为禁咒的缘故无法融入鬼神。再将鬼神的意识封锁,带有禁咒的记忆暂时替代鬼神意识,鬼神便会就此暂时变为萧嫣。
之所以为暂时是因为禁咒抵不过鬼神的复苏,当时间达到期限时,禁咒自然破灭。在这之前则要进行过忆。过忆为经过记忆而不吸食的一个过程,用以探究一个灵魂记忆深处所隐藏的东西,原本的目的在于让术人看到人类不敢直面的过去,从而找到困扰人类心境的源头。
而身为术人的臧潼彦要进入记忆自然是不需要如此麻烦的吸魂和迫心,只是要让一个人类进入记忆才需要如此麻烦的过程。
法师抬头仰望,太阳西沉,夜幕即将到来。远处跳动的身影在夕阳下显得好似瑕疵,但很明显,他如期而至。
“萧老板,他来了。”
萧嫣朝东方望去,模糊的黑点越发的贴近这里了。她深吸口气,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太阳看起来很不情愿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所以也迫不及待地隐去身影。在阳光隐没的刹那,金色的光线像地底涌出的岩浆一般向上喷射。
跟在身后的欧佑可明显感到不对劲,“小心!”奋力扑向卫辰惜。
卫辰惜被扑倒摔在一旁,而金光顺势将欧佑可缠绕起来。卫辰惜起身想要将他解救,却发现周身金光涌现,他们想飞舞的藤蔓,细长的身体蜷缩摆动着朝自己攻击而来。
欧佑可也发现了金光的目的,大喊“快逃!”
顿时四散的金光仿佛森林里的蛇群一般,对准猎物急涌而去。卫辰惜转身朝房子跑去,身子轻轻浮动,一脚踏进窗沿,身子奋力向上。
“噔”地一声,金光撞击在刚才他踩踏的位置。
卫辰惜在空中转动,落在墙壁上,顺着墙壁朝上奔跑,而身后金光“噔噔噔”地落在他双脚离开的位置,经过之处留下一个个如同拳头击打过的凹痕。
卫辰惜逃跑速度之快,一个纵身跃起落在房顶之上。只是四周涌动的金光把上空也照亮起来。他心中涌出一丝恐惧,眼看金光朝自己疾驰涌来,顾也不顾地便朝地面跳去。
只是他还未落地,金光周身闪现涟漪般的涌动,最后汇聚在一起形成罗网,顿时将他紧紧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