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确认了是妈妈的电话无疑后,仓皇的挂断了。
这也不能证明什么,也许是她换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和我们说,也许是通宵工作同事帮着接了电话,也许只是拨错了号码。
这时,爸爸卧室的门又开了,他看见我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机,有些不高兴了起来。
我将手机递给他,“我想给我妈打电话,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吗?”
爸爸眉间的沟壑变得更深了,双目也蒙上了一层雾霭,“你妈很忙,没什么事别骚扰她,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没有解释,没有安慰,他拿了手机径直地走进了卧室里。
我的心已经再也容不下更多的悲伤了,他们彼此相吸,越积越大,即便他有那么浓的厌恶之意,我也只当做是工作累了。
我是在沙发中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了门铃声才清醒。
房间里早已经被阳光照的通透。
我光着脚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蓝尚祈不由分说地一把将我拥入怀里,微微有些胡茬的下巴顶在我柔软的发上,双臂越收越紧就如同抱着一个他最珍爱的礼物,声音有些激动,只是不停的说“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我沉溺在他的怀抱里,眼泪也忘了要落下来。
“我昨天在公司,突然接到司机的电话,说看到你一个人精神恍惚地在延春街那里,我当下就去找你,却还是没找到!”
他的嗓子有些沙哑,抬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我找了一夜,还好,你在家,还好,还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还好,笑容也变得真切。
延春街?我怎么会去那里,是谁?会是方盛睿吗?
我的胸腔又开始抽紧了,好像周身的空气太过拥挤,没办法清空我满心的忧虑。
我张着嘴,隐忍着泪,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我还是先去洗个脸吧,我不想太丑让你看到!”
我一边说着,一边逃也似的钻进了卫生间,反手锁上了门。
我看不到我满面憔容,只看得到一个涂了妖艳红唇的女鬼,从内到外全是一股重重的糜烂的味道!
我害怕极了,打开水龙头用力地洗着自己的唇。
哗啦啦的水声像是一个无尽的漩涡将我的自尊拉扯而下。
“晓亦,你还好吗?”
蓝尚祈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绵绵不断的水声着了急,“晓亦,开门!到底怎么了?”
他好像有些生气了。
“晓亦!快开门!”
他一下下地打在门上,手,会疼吗?
“晓……”
我开了门,挂着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心疼地看着我发红微肿的双唇,扶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只是笑着摇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也不再追问,静静地,回望着我的眼睛,突然,他的唇还是盖了下来,就像一个贪婪的幽灵,狠狠地吸食着我的灵魂。
我推不开他,因为他的唇那么的柔软,温暖。
好像男人难闻的欲望的味道在他身上却是一种沉醉的安全感。
他的双手攀上我的脖颈,划过我的背脊,落在我的腰间,就再也不动了。
我不害怕,甚至主动迎合着。
但是当他的手滑到我的胸前,用额头顶住我起伏急缓的胸膛时,我却像发了疯似的大叫了起来“不要,不要!”
我开始挣扎,用力的挣扎。
还好,他放开了我,只是担忧地看着我“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我重重地点点头,又慌乱的摇摇头。
随后还是毫无预兆的大哭了起来……
“哥我,我被强奸了!”
我多不想承认,多不想!
可是当爱带回了希望的时候,仿佛面对才是最好的出路。
“我不再是从前的晓亦了,我脏了,我不配了!”
我倚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抽泣着。
只有三秒的静默,蓝尚祈蹲下了身来,炯炯地看着我,一点点的靠近,直到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脸上,慢慢地,吻干着我的泪,“你永远是我的晓亦,不管发生了什么,有我在!”
我看着他闪着光芒的眼睛,仿佛那里是一片对我敞开的坚固城堡。
等到他的双手再次试探地落在我的胸前,探进了我的衬衫里,轻缓地揉捏着……
我的身子抽紧了一下,却再不挣扎,随着他一点点的贴近,躺倒在了地板上。
浴室的地板是海般的深蓝,他像被囚禁已久的妖怪,我的起伏声越大,他也越激烈……
还是会疼,可是此时的疼,却带了万般的感动和温暖,“谢谢你!如此对我!”
“我不会离开你,有我在!”
每当我再次想起这一刻时,就如同千万的蚂蚁爬过我的心房,痒痛无比,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我掉进的深渊比我想象中的,要深许多,除了万劫不复,还有灵魂和躯壳。
我还是决定去找方盛睿问清楚。
自那一次缠绵,我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回醉酒时被侵占的身体和自尊。
我来到学校时,已经是周五,也许是爸爸跟老师请了假,他们并没有找我麻烦。
我还是化着淡妆穿着高跟鞋,校服裙子外面罩了一件牛仔衬衫,谁也看不出我在心里挣扎,呐喊,害怕还有慌张,他们只看的到我一如往常般的骄傲和神采飞扬。
丹南也在,她很惊讶的挽过我的手,“晓亦,听叔叔说你病着,我一直也没去看你,怎么今天就来学校了?”
我冷冷地回过头,拨开她的手,“我爸还真是三八,什么都给你说!”
我的语气不善,她也察觉到了,于是低下了头默默地走到一边去。
我看着她,换上了简单的校服裙,马尾也疏的光亮顺滑,带着我差点替她扔掉的老的掉牙的厚实的眼镜,鼻梁上的小雀斑没了遮掩也不觉得厌恶。
我看这这样的她,心里突然觉得失落,仿佛那天我看见肮脏的一幕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