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在这里找了三天了,怎么还没有一点头绪,这大太阳顶在脑袋上,快把我蒸熟了!”一个脑袋上戴着一顶斗笠,身上穿着一件满是兜袋的男人用手在脸庞边使劲呼扇着,脸上淌着汗,皱着眉头,“大哥,再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了!”
烈日炎炎,沙漠里空气犹如蒸笼,闷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灼热的太阳照在皮肤上感觉犹如炙烤。
说话的这人叫陆天晨,三十多岁的年纪,外号“陆一刀”,长得高高壮壮,手里经常把玩一把锃亮的苗刀,陆一刀的刀可真的很厉害,在江湖里混了多年,这“陆一刀”的名号可不是白给的。
陆一刀原来是在部队里混饭吃的,自袁世凯称帝,自封年号“洪宪”,建立中华帝国后,陆一刀看不惯袁世凯的为人做派,本想在仕途上一展拳脚,报效国家,最终也是卸甲行伍,回到老家。
黄河南听见陆一刀抱怨,把身上的背包使劲颠了颠,他有些肥胖的身体在沙漠里看来就像是一头小象,他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伸手一抹头上的汗,操着四川口音说:“我说晨哥,你就别抱怨了,当初老大没说非得让你来,不是你跟在后边来的吗?”
黄河南并不是真的来自黄河南,而是来自四川,三十岁,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盗墓贼,曾经家徒四壁的他,靠着倒卖些古墓宝贝赚了不少,在道上别人都叫他“眼镜”。
陆一刀骂道:“你个死胖子,我陆一刀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咱们一起五六年了,老大偏偏拿这件事情吊我的胃口,我要是不把这件事情弄个明白,恐怕我这辈子都睡不着。”
陆一刀本来在老家做些小本买卖,半月前,他的店里来了两个人,竟然是多年前他的拜把子兄弟,他们告诉他,这次要去探一探沙漠古城楼兰古国,据说那里有数不尽的宝藏,若是能够找到这个古国,将会有散不尽的财富。只是听说沙漠里危险重重,古城内机关算尽,需要几个功夫好的帮手。
陆一刀本就是一个视财如命之人,听到哪里有散不尽的财富,哪里还顾什么危险机关?于是就收拾东西跟着那两个人出了门,来到了这大漠上。
“说的真好听,三哥一向视财如命,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探究根底的大侦探?老大,不如让三哥回去吧,免得到时候吃苦受累讨不到好处,还得埋怨咱们!”陈意筱乜斜着陆一刀,头上顶着一顶样式古怪的帽子,头发挽在脑后,背着一只背包,腰间别着一只左轮手枪,左腿上绑着一只匕首。
陆一刀眉毛一扬,拿起腰间的水壶灌了口水,说:“我说幺妹子,我可没招你惹你,大家都是出来求财的,要不然兵荒马乱的,我这是为的啥?想到年老子当兵的时候可没怕过谁,这小小的沙漠你以为真的能难得住你三哥?”
陈意筱,三十多岁,祖上是晚清时期一方富户,如今袁世凯继任皇帝,世道变了,她父亲也是为了保自家平安,花重金从黑市买了十几条枪,组建了自己的武装,成为一方霸主。陈意筱出国留过学,前几年回国后在家无所事事,她最喜欢冒险,寻求刺激,也是在一次探险之时认识了陆一刀这几个人。
这时候,那走在最前面,面上裹着一层粗布,仅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说:“行了,别废话了,今天要是再找不到,我看咱们以后谁也别干这行了。大家出门求的就是财,要不然谁没事来干挖人家坟墓的事?”
这是老大张万山,四十多岁,他本是强盗出身,一身功夫,他怀抱着一只土枪,肩上缠着绳索,“老二,怎么样了?这次可别看走了眼!”
张万山停住脚步,转过来看着他身后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四十多岁,留着分头,眼睛很小,他左手上端着一个罗盘,右手上拿着一张破旧的地图,眼睛不时的瞄一眼。
“老大,依照地图跟罗盘显示,楼兰古国应当就在附近,我想这几百年来,风沙掩盖了入口,沙漠上自古以来就是风沙最为厉害,不论是什么人,若是碰上了龙卷风暴,绝没有活命的机会。”李文涛张着干裂的嘴唇,一双小眼睛在太阳底下显得更小,“楼兰国数百年来经受着风暴沙尘的掩埋,早就深埋在沙漠之下,再加上沙漠不断扩大,要想找到确切地方,的确是有些难度。”
陆一刀听到李文涛闪烁其词,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这到底几个意思?一会就在附近,一会又不好找,到底在哪?我说二哥,你难道就不能确定一些?”
张万山瞪了一眼陆一刀,突然听到沙漠深处几声马嘶,张万山神情一紧,连忙跑上一个小沙坡,远远看见一队人马从东面缓缓向这边走过来。
张万山一下扑倒,趴在沙丘上,陆一刀看见张万山的举动,心知遇到了麻烦,他也爬上沙丘,趴在张万山一侧,掏出一只单筒望远镜,向那对人马望去,说:“老大,他们有二十几个人,都拿着家伙,看来来历不一般呀!”
张万山见陆一刀拿着一只望远镜,一把夺了过去,说:“你小子哪里弄得这玩意?本事不小啊!”他虽然没有用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他也学着陆一刀的模样,把望远镜放在眼前,“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陆一刀噗嗤一笑,不小心一口气吹到沙土上,呛得满脸都是,咳嗽几声,说:“你拿反了,反过来!”张万山尴尬一笑,把望远镜反过来,看到那帮人都是全副武装,手里都拿着武器,甚至有两个人也拿着两只火铳。
陈意筱、黄河南、李文涛也趴在沙丘上,远远的只看到模糊的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走过来,黄河南说:“大哥,我看这帮人如果不是过路的商旅,就是沙漠上的响马贼。”
陆一刀听到黄河南的猜测,问道:“何以见得?”黄河南扶了扶眼镜,说:“他们人数不多不少,属于搭伙赶路,身上拿着兵器防身也是很正常,毕竟现在世道混乱,强盗土匪的特别多。再就是他们是这个沙漠上的响马贼,这是出来打猎的!”
张万山慢慢的点着头,仔细的观察他们,嘴上说:“我看多半是响马,他们的坐骑上没有货物,要是赶路的商旅,怎么能空着马匹?”
李文涛说:“有可能他们是把东西都卖掉了,那样的话他们有怎么会有货物?”黄河南反驳道:“二哥所言虽说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陆一刀“嗨”了一声,说:“都他妈废话,管他们的,咱们找咱们的,他们忙他们的,井水不犯河水,怕他个球啊!”
陈意筱也说:“这回我同意三哥的话,咱们还是抓紧时间找咱们要找的东西吧,要是再这么耽误下去,咱们干脆打道回府算了!”
张万山拿回望远镜,一把揣到自己衣服里,陆一刀见状,眼睛一扬,说:“老大,这东西你得给我,你怎么揣自己怀里了!”张万山说:“等我用完了就还你,怎么那么小气?你当我会讹你的东西不成?”
陆一刀撇了撇嘴,说:“这可是你说的,你别到时候耍赖,不认账!兄弟们给我做个证啊!”
黄河南看了看天,就看见白云慢慢的从天空这边走到另一边,天色也变得有些灰暗,说:“大哥,我看,这天又要变,听说沙漠上的天空变幻莫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起大风,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陆一刀说:“眼镜,你别乌鸦嘴啊,这好端端的天气刮得哪门子大风?你别胡说八道的一天天的!沙漠里起大风你觉得有意思吗?”
张万山看了眼天空,眯着眼睛,说:“行了,咱们快点找吧,说不定等会就能碰到入口。”
李文涛看着手上的地图和罗盘,说:“大哥,按道理说,咱们这脚下就应该是楼兰古国的遗址了,怎么会没有呢?”
陈意筱说:“也许沙子太厚了,把整个国都给掩埋了也说不定,看来,这一次我们注定要白跑一趟了。”
陆一刀说:“这可不行,咱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地方,怎么能空手而归?我就不信邪了,二哥,你给我指出这入口在什么地方?我挖也得挖出来!”
陆一刀凑到李文涛身边,李文涛指着地图上的方位,说:“大概就在我们附近,具体的位置不好说。”
陆一刀二话不说,把背包往沙漠上一扔,摸出一把方便铲,就开始掘沙,陈意筱见陆一刀真的说动手就动手,不禁笑着说:“我说三哥,你让钱给你蒙了眼睛还是蒙了心啊?这偌大的沙漠,你得挖到何年何月?”
陆一刀一边铲着沙子一边说:“总有一天我能挖出来,我陆一刀还没低头认过输,可不能在这里栽了跟头!你们别看着我呀,都快点动手!”
陆一刀话刚说完,手中的方便铲还没落下,脚下突然多了一只利箭,他连忙往后跳出一步,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苗刀。
张万山几个人也是拿出武器,呈半圆形望向四周,只见刚才那伙骑着马匹的人已经到了跟前,把他们围了起来,那伙人扛着弩箭、大刀,有两个人举着火铳指着他们。
张万山见这伙人训练有素,深知他们不是一般的土匪响马,说道:“不知道几位好汉怎么称呼?”
那领头的一个扎着一个辫子,长辫子围在脖子上,手里握着把钢刀,坐在马上,嘴角上一道疤,显得凶狠恶煞。
这人策马走上前,瞪着张万山五个人,说:“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我的地盘上干什么?”
张万山摆了摆手,让陆一刀几个人放下手里的兵器,说:“原来这个地方是好汉的地盘,不知者不罪,我们几个在沙漠里迷了路,不知该如何出去,误闯好汉地盘,还望勿要怪责!”
那人略微仰着头,眼睛似睁未睁,手里的钢刀横放在马背上,“迷了路?我怎么看你们都不像是迷了路,说实话,老子饶你们一命,要不然,别怪咱们不讲情面!”
陆一刀本就脾气有些急躁,在这沙漠里转了几天已经有些不耐烦,眼下在沙漠上掘沙,顶着烈日,他心里早就窝着火,他听见来人口出不逊,口口声声说老子老子的,他在服役的时候还没人敢跟他这么横,“呦呵,有种,看你年纪也不小了,你这架势也是有两把刷子,恰好爷我也是耍刀的,要不然你小子下马陪爷练两把?怎样?”陆一刀右手握着苗刀,手面上青筋暴起,一双眼挑衅的看着那马上的人。
那些响马听到陆一刀这嚣张的话语,一个个眉头一皱,往前一步,其中一个头上围着一道麻绳的汉子,脸色皴黑,显然是久居在沙漠上被太阳晒伤了的,他一下跳下马来,把手里的一对短刀转了一圈,挑着眉毛,往一旁吐了口唾沫,右手举着刀指着陆一刀说:“还是个硬茬子,想跟我们老大比划,你还不够格,今儿咱们还没拿到什么利息(没截获值钱的东西),你既然想留下点东西,那老子就成全你。”
张万山几个人没想要跟这群响马贼起冲突,关键是寻找楼兰古国的遗址,找到宝藏,没想到陆一刀这火爆的脾气总是惹是生非,张万山见陆一刀挑起了事,连忙上前几步,挡在陆一刀身前,摆着手,笑着说:“几位爷,几位爷,我们弟兄几个初来乍到,对沙漠不熟,误闯了几位好汉的地盘,纯属无意之举,俗话说,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也无心与几位好汉结梁子,我这兄弟是这几日找不到出去的路犯了脾气,还望几位好汉原谅原谅。”
端坐在马上的那汉子听到张万山的话,睁开眼睛,说:“哼,跟咱们讲条件得有筹码,要说放过你们也好说,留下点让爷喜欢的东西,爷就放条路让你们走怎么样?”
张万山看着马上的那汉子,见到他的神色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自己五个人说什么也逃不出去,这次出来只是为了找到宝藏,并不想多生枝节,于是说:“不知道几位好汉想要我们留下什么东西?只要我们能留下的绝对会留下!”
那汉子“哈哈”大笑几声,右手缓缓抬起,眼睛瞪着他们五个,手指着他们中的一个,说:“爷要你们把她留下,你们其余的都可以走!”
张万山顺着他的手指指的方向,扭头看见了幺妹子,张万山眼睛一瞪,说:“这可不行,我说的是东西,又没说人,这位好汉是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
那汉子瞪着眼睛,说:“老子要的就是她,老子嘿嘿许久没有开荤,我这班弟兄也早就憋的不行,只要留下她,你们其余的带着你们的东西立马滚蛋!”
张万山还没开口说话,陈意筱说:“痴心妄想,想留下姑奶奶,就怕你们没那个本事。”陆一刀也是把刀一横,恶狠狠地说:“爷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心眼子,想的倒是挺美,哼,看来不让你见识见识爷这把刀的厉害,你不知道天字怎么写!”
陆一刀话刚说完,那拿着一对短刀的汉子双刀一分,吼道:“好不知道天高地厚,接招吧小子!”那汉子不由分说,一对短刀已经划到陆一刀脖颈。
陆一刀在服役的时候,武艺刀法堪称一绝,想当初清末武科试举,陆一刀可是披荆斩棘,凭着手中这把苗刀斩获武科状元头衔,若不是后来袁世凯在清末新政期间推动近代化改革,辛亥革命期间逼清帝溥仪退位,推翻清朝,统一国家,并当选为第一任中华民国大总统,选择建立君主立宪政体,破坏了他的仕途之路,后来无奈之下加入了袁世凯的部队,若不然凭他的武艺早就成为一个大将军。
眼下那短刀汉子双刀逼近,陆一刀冷哼一声,双眼一瞪,一股杀气崩然射出,“不让你见识见识武状元的厉害,当真不识好歹了!”他嘴上说着,手中苗刀一挥,便格开了那汉子的双刀,陆一刀接着又是一个翻身,身子一矮,苗刀就照着那汉子的双足砍,那汉子也不是庸手,双肩一抖,双脚便跳了起来,凌空翻了个身,左脚一蹬,右手短刀直刺陆一刀左肩,左手压在右肘下,刀锋向前。
陆一刀见到这汉子的招式,就知道了他的后手,身子不往后撤,反倒合身扑了上去,手中的苗刀本就比对方的短刀要长,他骤然刺出,直刺那汉子小腹,那汉子冷哼一声,身子一拧,右手短刀一下便甩了出去,紧跟着身子贴着沙地,左手刀便削向陆一刀足踝。
陆一刀早料到他的后招,不慌不忙,等他短刀射到,身体一偏,苗刀豁的斩到那汉子左腕,那汉子不曾想到陆一刀的身法竟然如此快,大吃一惊之下急忙缩腕撤招,陆一刀哪能让他轻易脱身,说道:“撒手吧!”苗刀一震,正巧砍在那汉子左手刀背之上,那汉子猛觉一阵大力击到,虎口剧痛,不由自主的撒手扔了短刀。
陈意筱见陆一刀三两下就把那汉子打败,不由得高兴的跳了起来,说:“三哥不愧是武状元,这一把苗刀使得可真是出神入化。陆一刀的本事妹子我算是见识到了!”
陆一刀听到陈意筱的夸赞,眼睛一撇,说:“我可不敢当,幺妹儿可别拍我的马屁。”陈意筱说:“今儿我还就拍拍陆三哥的马屁。”
马上的那个汉子见陆一刀三招就打败了三当家,这三当家何景签的一双短刀他心中有数,在江湖中来说,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没想到今日居然碰上了硬茬。
他看了看握着左手虎口的何景签,眉头微皱,一下跳下马来,双拳一抱,说道:“这位好汉可是人称陆一刀的?”
黄河南扶了扶眼镜,肥胖的身躯往前走了两步,揽住陆一刀的肩膀,说:“算你有眼光,咱们陆三哥那可是当年的武状元,天下武人数他第一,今日你们碰到了陆一刀,哼,可有你们受的!”
黄河南傲慢的看着那领头之人,一双小眼睛透过眼镜露出骄傲神色,那领头之人却是突然单膝跪地,手中钢刀丢到一旁,双拳一抱,眼神中尽是激动之色,嘴唇颤抖着说道:“你当真是陆子晨陆一刀?”
陆一刀眉头一皱,满脸疑惑,即便是张万山、陈意筱、李文涛也是满脸疑惑,看着神情怪异的那汉子,黄河南说:“陆一刀只此一人,别无分号,这还会有假?”
那人听到黄河南的话,突然就是连叩三叩,说道:“陆大哥,你可否还记得兄弟?”
陆一刀听到这汉子说话之意,似是与自己相识,他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那汉子的容貌,虽然觉得有些面善,可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说,兄弟,抱歉,我实在不知道你是谁?你不妨告诉我吧!”
张万山看着这个汉子,又看了看陆一刀,疑惑的问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陈意筱走到陆一刀跟前,附在陆一刀耳边说道:“是呀,三哥,可别中了他们的计谋,打不过改成攀亲戚了!”
何景签几个人见老大给对方跪了下来,都觉得不可思议,老大一向为人傲慢,鲜少有能让他下跪之人,即使有人胜了他,他也不会低头认输,更不说要下跪,俗话说得好,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有跪敌人的?
陆一刀思前想后,思来想去,偏偏想不起一星半点来,又听到陈意筱的说辞,心中也感到有些可能。
那汉子见陆一刀没有说话,看来实在没有想起自己,“陆大哥,几年前,咱们一同在军队服役,战场上是你救了我一命,那时我只昏昏迷迷听到您叫陆一刀,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以报救命之恩。”
陆一刀听着这汉子的话,说:“我在战场上救过很多人,我实在不知道你是哪个?”
那汉子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您是谁就行,我韩富恒退伍后找了您多年,没成想,在此地居然与你意外相见,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陆大哥,请受兄弟一拜!”这韩富恒说着话就埋头扣了起来。
陆一刀见韩富恒的模样,也觉不好意思,也不管认不认识,救没救过,连忙扶起韩富恒来,说道:“兄弟,不管怎样,活着就很好,你这样,让我如何承受的了?”
韩富恒满脸感激之色,说:“陆大哥,今后,我韩富恒就跟着你混,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走,陆大哥吩咐就是!”说完转过头一挥手,“还不赶快给我下马,参见我的救命大哥?”那帮手下见老大韩富恒居然对敌人如此礼遇,都是大惑不解,也没听说过老大被谁人救过!此刻见老大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二十几个兄弟面面相觑,只好放下武器不情愿的参拜陆一刀。
陆一刀没办法,欣然接受了他们的礼数,张万山几个人见到这幅场景,虽说心中疑惑不解,但好歹消去了一场劫难,不觉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张万山说道:“既然大家是一家人,又何必如此多礼?这位韩英雄,咱们大漠迷路,还望你能指点一下。”
韩富恒哈哈一笑,说道:“这位大哥说的什么话?不过话说回来,看几位穿着打扮,身上拿的物件,都是有备而来,兄弟虽说没什么江湖阅历,但在大漠这几年也见过些诸如此类的人物,若兄弟所料不差,几位定是到这大漠来寻什么宝贝的吧?”
张万山听到韩富恒说破,心中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陆一刀却很痛快的说:“我陆一刀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既然韩兄弟说到这了,我也就不再隐瞒,说实话,我们兄弟到这里来是为了......”。
陆一刀话说到此处,突然间一阵马嘶,口中呛进一口沙砾,韩富恒叫道:“大家快趴下,风暴来了,老三,让大家把马匹稳住,围起来。”
说话间,只见漫天黄沙飞舞,五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大风吹着众人,令人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巴。
何景签率着几个弟兄把马匹围着卧在这凹陷之处,一众人或坐或伏在马匹围成的圈子里,用衣服挡住眼耳口鼻,以免风沙灌入。
大风呼啸,仿佛魔鬼怒吼,呜呜有声,卷起的漫天黄沙在空中四处飞舞,仿佛剑雨一般,大风所到之处,无不是尘沙飞扬。刚才还热的大汗淋漓的天气,骤然间便是狂风大作。
陆一刀透过薄薄的衣服看到这番景象,当真是惊骇万分,即便见过大风大浪,上过战场,目睹无数人生死的他此时也是被震慑的浑身发抖,他那里见过如此恐怖的自然天气?
陆一刀正自骇异之时,透过衣服突然看到一股风柱连接着天地,黄沙顺着这股风柱直往天上飞去。陆一刀向着黄河南喊道:“没想到让你说中了,果然刮起了大风。”
一伙人眼看着风柱歪歪斜斜,方向飘忽不定,陆一刀眼见这番景象,脑子里一下想到这便是“龙卷风”。他还未出声,韩富恒高呼一声:“不好,龙卷风刮过来了!”
韩富恒话刚说完,龙卷风便不偏不倚的卷到人马集结的地方,只见黄沙飞扬,漫天遍地,霎时间分不出天地。这一下,一伙二十多人乱了方寸,黄沙直刮得脸生疼,让人根本不能张口说话。
龙卷风呼呼有声,直如饿虎,马嘶声声,人声惊恐,悲痛欲绝,陆一刀勉强睁开眼睛,看见马匹与几个人早被卷入了风眼,霎时间就看不见了踪迹,只能隐约听到几声悲鸣。
陆一刀眼见风力十足,心知自己一伙人难逃厄运,连忙喊道:“大家手拉手,以免被刮散了!”他右手顺手抓起身边黄河南的手,左手握住陈意筱,五个人刚刚抓紧,只觉得身子一阵摇晃,脚下一阵虚晃,黄沙包裹中,忽的就不知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