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闻言，不由一愣，道：“您老，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和冰儿......”
山农叟摆摆手，道：“冰儿太小，老头子又是这等年纪了，我懒得管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王一这才明白山农叟似乎有托孤之意，当即应道：“冰儿生性天真可爱，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对她坐视不理的。”
山农叟抽了口手上的旱烟，长长吐出一口浓烟，望着空中化成一缕缕的烟气，叹道：“人老了，老头子这辈子作孽太多，总觉着命不久矣啦！”
王一笑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瞧着你倒是颇有个长寿之相。”
山农叟道：“哈哈哈哈......小子这话说的倒也不差。”
王一道：“既如此，我这可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您老之意如何？”
山农叟眯着双眼，转脸看着王一，道：“哦？老头子就看中你这点了，处处机关算尽，却不惹人讨厌。好好好，小子还有什么算计？”
王一道：“昔日三杀子也是凶名赫赫，威震武林，而今归隐之后再度出山，想来实力必是大有提高，倘若您老真就不幸归天，江湖上也没个名号，岂不虚度了光阴？我这给您推荐两个学生弟子，您看，意下如何？”
山农叟道：“说什么虚度光阴，先拍拍老头子的马屁，再要我收两个徒弟，这生意未免太贱了些。”
王一笑道：“前辈说笑了，小子说的可都是实话。您若是觉得有什么不如意的，大可说出来，小子一定给您办到。只是这收徒之事，我就当您答应了。”
山农叟笑道：“小子倒是机敏，收徒这事也未有不可，只是我这也有一事，还得你帮着老子应下来。”
王一道：“您就不怕我办不到吗？”
山农叟又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道：“以老头子这数十年的年岁来看，日后只怕你还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王一闻言目光一闪，应道：“既如此，承蒙您老看得起了，小子先多谢了！”说着拱拳低头施了一礼。
正巧此时冰儿在厨房中忙完出来，招呼了鬼鬼祟祟等四人吃饭，又瞧见山农叟王一两人在正午说着闲话，急忙跑过来，一脸好奇道：“爷爷，爷爷，王一哥哥，你们再说些什么呢？怎么我一过来你们就不说了？”
王一见冰儿一脸天真模样，微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我一时有些好奇，跟爷爷瞎聊，聊起了这山村往事，你过来我们正好说完了。”
冰儿闻言似是略有些失望，嘟囔道：“我还以为你们说些什么好玩的故事呢！怎么王一哥哥你也对这些无聊的往事有兴趣啊？一点都不好玩！”
山农叟在一旁喝道：“这些都是咱们方家及村子的先祖往事，冰儿不准瞎说胡闹！”
冰儿一见山农叟生气，急忙哄道：“是，爷爷，冰儿知道了，再也不瞎说了，爷爷你别生气嘛！”
山农叟无奈道：“冰儿，这都是方门先祖的往事，无论如何你都得记住，对待祖先更是容不得一丝差漏，万不可如平日里一般任性。”说着又叹了口气，透着深深的悔意，道：“说起来还是爷爷对不起你啊。”
冰儿道：“爷爷你放心好啦！我都记得牢牢的啦！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从小到大你都说了那么多遍了，以后不许再说这些了！”
山农叟笑道：“好好好，以后不说了。行了，这里的东西我们来收拾，你回去看书吧。”
冰儿似是猛想起了什么，叫道：“呀！我都忘了一会还要给王一哥哥的朋友们瞧病呢，爷爷，王一哥哥，我先回去准备了，这就交给你们啦！”说着急忙跑回了房里。
过了一会，鬼鬼祟祟刘达等七人用过饭，又被王一吩咐着将小院中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
几人干完活，站在一旁，等着山农叟王一二人发话。
山农叟对鬼鬼祟祟二人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二人紧跟着冰儿，务必保护好她，想尽一切法子叫她高高兴兴。一旦有了什么差错，你们二人总该知道什么结果。”
鬼鬼祟祟二人闻言，顿时打了个冷战，急忙道：“主人放心！我兄弟一定拼着性命照顾好冰儿姑娘！”
山农叟道：“行了，这话不用跟我老头子说，冰儿等着给你们看病治伤呢，赶紧去吧。”
鬼鬼祟祟二人闻言，急忙跑去屋内。
王一见此，扫了一眼刘大赵二，他两个也是见机极快，急忙也苦着脸跟上了鬼鬼祟祟二人去了里屋。
看了看还在原地站着的李三，怀四，叶五，王一转而对山农叟说道：“您看这两个人，可能跟着您老学些皮毛吗？”说着指了指李三，叶五两个。
山农叟答道：“这杀人之术均在各人施为，没什么能与不能。”说着转而又问向李三叶五两人，道：“你们，可曾杀过人吗？杀过多少人？”
那李三叶五闻言却是一愣，接着低头道：“这个，我们，还，还没杀过人。”
山农叟道：“习此杀人之术，必得有杀气相伴，欲习我术，先得杀人，你们，可敢吗？”
两人闻言，当即应道：“敢！”
山农叟又道：“若是一村一族，不论男女老少尽皆杀了呢？可下得去手？”
两人这下却只是迟疑，不敢作答了。
“但为报仇，无有不可！”忽然一道极冷的声音答道，却是在一旁的怀四。
山农叟闻听此言，也不由得“哦”了一声，侧目仔细看了看怀四，道：“若是当年的我，说不得更喜欢你这八个字。只是，年轻人，人心太小，容不下太深的事，是喜也好，是恨也罢，一叶障目，终有后悔之日！”
说罢，扫了眼这边的李三二人，道：“行了，你们两个我收下了。现在你们也先去陪着冰儿吧，改日老头子自然叫你们，去吧。”
李三二人闻言，应了声“是！”转而望向王一，见王一应允了，这才也去寻冰儿“瞧病”了。
山农叟见都走得差不多了，对王一道：“小子，再无他事了吧？老头子累的紧，我可不想在这瞎呆着了。”
王一微笑道：“没事了，今日多谢您老帮忙了！小子再次感谢了！”说着对着山农叟又是一躬。
山农叟却毫不在意，甚至并没理会王一，抽着旱烟出门而去了。
此刻院中还剩下王一怀四二人就那么站着。
王一看了看怀四：“你就准备和我在这一直这么孤零零地站着吗？”
孤零零有些不太符合现状，不论王一还是怀四，至少从这两个人先前的表现来说，此时此刻绝不应该是有这种感觉的。
怀四看向王一，也没了先前的那种市井无赖之气，说道：“公子您不准备对小人有所安排吗？”
王一笑道：“这么说，你想做些什么？”
怀四道：“任凭公子吩咐。”
王一道：“你要我给你安排，可你又不说什么，这样吧，我来替你说说？可以给你，习武？杀人？读书？习兵法？还是报仇？”
这句话显然另有深意，怀四，似乎也并不简单。
怀四却没有什么反应，连表情都是纹丝不动，说道：“公子说笑了，我们几个兄弟自幼便是孤儿，哪里想什么读书报仇的事？”
王一道：“有时候人越是想一些事，就越是办不成一些事。有些事情，反而平常不该多想啊。哦对，巧了，我这人自小也是孤儿，看来你我毕竟还是有些缘法的嘛。”
说着又盯着怀四道：“可我还是不知道你该做些什么，也罢，不如你就先跟着我吧？这几日暂且或跟着鬼鬼祟祟，或跟着三杀子，总归是个机缘。待日后有机会了，自有你大显身手之日。”
怀四仍是木讷表情，抱拳谢道：“谢公子！”说罢自己转身也出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王一见此，也不在意，望着天外，笑了笑，手中折扇撑开，慢悠悠地回去房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