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德厚的文章,十二月上旬,各县开始党员干部轮训,刘懿被迫回单位上班,陈维政也随即回到庆山。
赵恒光要调阮蕾到古宜市发改委重点项目管理科任职,阮蕾同意了,但是要在生完宝宝后才办理调动手续,赵恒光想想也是,县团委工作不多,正好让阮蕾生完宝宝坐完月子,休完产假,估计也是一年之后了。
阮越进了常委,阮蕾母亲再一次迁居到县常委楼,现在是每天晚餐区杰和阮蕾准时去阮越家吃饭,据点从龙江南岸搬到了北岸。范金兰从工业园调到了庆山县财政局,领导家属安排起来总是比较容易的。
陈维刚回到龙山当镇长,让十八爷一连半个月脸上就没停过笑容。维信是侄孙,维刚是亲孙,完全不一样。
陈维政的龙山骑士让黎卉放在了龙山,她从潭城直接飞首都,参加为期半年的中央团校学习。她在龙山陈村呆了十天,十一月二十日才离开陈村。开始两天还去古宜逛街,去龙山赏景,第三天清早起来看到陈华峥在陈维政院子里打截脚拳,把她给刺激了,堂堂政法大学毕业生,硬是被一个五龄童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再加上刘懿在一边笑得花枝乱颤,更加恶从胆边生,气不打一处来,下午就开始缠着陈维政学拳。陈维政一点问题没有,谁学他都教。
还别说有基础就是有基础,黎卉学拳除了不如小松,比其它那些散打都强,陈维政再给她连喝了几天灵丹水,黎卉基本上已经可以称为武林高手。
怎么样把手里的宝贝狮鼻带上飞机,黎卉想了一切办法,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把枪留在龙山。看到她跟手里的枪依依不舍的样子,陈维政笑得一点形象也没有。
12月1日十月初十丰收节那天,陈维政和刘懿都不在古宜,而是在陈村,这天陈维直请客,请全村人。
华侨镇新开了一家铁皮石斛深加工厂,收购价比过去送给中医院还略高了一成,刘奶奶告诉古宜中医院,或者允许卖给其它厂家,或者就提价收购。中医院也很光棍,来了另一个新方案,教会种植户制作药用石斛,也就是炮制成耳环石斛。
耳环石斛一般的做法是在加工时,拣长约4厘米的鲜石斛,修去部分须根,洗净,晾干,然后放入铁锅内,均匀炒至柔软,趁热搓去薄膜状叶鞘,放置略通风处,两天后置于有细眼的铅皮盘内,下面用适当的微火,在离盘约一尺处,微微加温,用手使之弯成螺旋形或弹簧状,再晾干,如此反复进行2~3次,至干燥为止。
在古宜地区则简单一些,先用开水烫过,趁热边搓边晒(或烘)至全部干燥,弯成螺旋形或弹簧状则为制作完毕。
陈村的鲜石斛,中医院给的价格是500元一斤,华侨镇的收购价是600元。中医院开出的耳环石斛的价格是一斤7000元,按三斤得一斤的比例,2000元是成本,5000元是手工钱。做不做?十八奶和宝龙伯娘等闲不住的老太太,二话不说,做!行,陈村家家成了加工厂,连孩子们放学回来也帮着家里搓枫斗。一个月只要搓出一斤就是五千元,比龙山镇里那些干部挣得都多,电池厂的工人,白天在厂里上班,下班回家搓枫斗,收入相当可观,在外地打工的陈村人,除了在外地在一定事业基础的,其它都准备的过年后不再出去,家里比外面容易找吃。
刘福荣在北江省的一个姐妹,给她买来一台半自动的小机械搓枫斗机,效率比纯人工快很多,陈维康去看了看,回到龙山电池应用中心,给自己家做了一台,更简便,效率更大,接下来就是全村一户一台,核算成本,不到千元。陈维康给自已村的人弄,收成本价920元,限一户一台。其它村的来要,不好意思,3700元。陈村人乐坏了,都说维康跟着维政也学坏了!
陈村的石斛全部自己加工,卖给中医院。陈维直两口子九月份收入已经过万,十月份超过了两万。在陈维政结婚那天,他决定,他要请全村人吃饭,时间定在十月初十,公历十二月一日,陈村今年的丰收节,陈维直包了!
十八爷听到这个消息,比自己家请客还要高兴,告诉陈维直,席摆五十桌,酒水由村里提供。陈维直说既然要请大家喝酒,怎么能让村里提供酒,话没说完,就让十八爷打了一鞋底,抱头鼠窜而去。刘福荣听陈维直说被十八爷打一鞋底,笑着说:“我们只是挑头,村里不会让我们全包的,大家都要过节,今年就算是帮我们加脸了,我们承情就是。维信维刚维政几个老弟,肯定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请客,你信不信。”
陈维直只是傻笑,他知道,在他这个聪明的老婆面前,自己就是傻瓜。
果然,第二天弟兄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了,第一个来的是陈维康,扔给陈维直五千元钱,说:“这回做加工机,恨恨赚了一笔,本来十月十我和维启想请村里人,被你抢了先,说不得,跟你拼个伙。”
第二个来的是马耀辉和英维,马耀辉拿出一万元说:“直哥直嫂,我不敢跟你们抢,我们拼火,五个姑爷,一人两千。”
再过了两天,陈维信陈维政和陈维刚三人到了,还没开口,就让陈维直堵上:“不准再给我钱,再给我钱我就成了王八蛋了!”
一听这话,三个兄弟都楞了,哪有这样说自己的,问为什么。陈维直说:“维康给了五千,耀辉给了一万,都一万五了,村里还包了酒水,我摆这酒不止不用花钱,还能赚钱了,那还不是王八蛋是什么?”
刘福荣倒茶出来,跟三位兄弟说:“你们维直哥一直穷,这一年,在大家帮助下种点药材得点钱,脱了贫,总想找个机会谢谢大家。你们都是好心,怕你们直哥打肿脸充胖子为难,现在,你们直哥不同了,请大家喝餐饭还是请得起的。”
陈维政一听笑了,说:“福荣姐,我们确实是来送钱的,这钱你要是不收我们就为难了,弄不好还会连累信哥犯错误。”
“你别在那里作怪!”陈维信把陈维政的话打断,说:“福荣啊!是这样,我把直哥作为龙山镇的农业能手给报了上去,十月初九那天,去古宜领奖,奖品别人稀奇我们不稀奇,是耀辉他们厂的喷淋机和维政他们厂的电池。县里面给每个获得能手称号的人也都有点表示,每个人奖励5000元钱,你说你要不要?”
“要,那哪能不要!”陈维直说。
“要,就有个条件,你得代表讲话。”陈维信说。
“讲话我不怕,开大会讲话我也不怕,我种了一年石斛,从过去那个鬼样子混到今天这个人样,我还真想找个地方讲一讲,不讲心里堵。”陈维直说。
“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别乱讲。”陈维刚说。
“我知道,我就讲种石斛,反动的话肯定不讲,我又不想坐牢。”陈维直说。
十月初九那天,刘福荣陪着陈维直去了古宜,没有坐庆山县的代表大巴车,坐的是陈维信的金铃车。
会上,陈维直作为代表发言。
“我是龙山陈村的,我们那个地方过去没有名,现在很有名,有了一个龙山电池。”陈维直说:“龙山电池用的全是我们村的地,所有的工人也都是我们村的人,龙山电池厂就是我们村的厂。”
“我没有去电池厂上班,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身体太差。”陈维直说:“我从小就身体差,做不了重工,做不了农活,一天在外面帮人家做些不卵不泡的事,帮人哭灵啊,埋死崽啊,哪样贱做哪样,哪样没有人做才轮到我。”
“去年,刘奶奶退休了住在我们村,她和十八奶还有大伯娘带起我们种石斛,我一看这个工我做得来,就跟着村里的女人学着种石斛,很快,我就挣到了自己的口粮。清明前,挣了几千块。到了九月十月,中医院的专家又来到我们村,教我们炮制耳环石斛,还保证回收,全村个个得了钱,我也得了点钱,这几个月个个月过万。”陈维直说:“大家可能要讲,这回表彰的是能手,我这种算不得能手,是不是走后门来领奖品的。我要讲,那肯定不是,这回的奖品我只要想要,要好多都不要钱,电动农具厂是妹夫开的,电池厂是老弟开的。那我为什么要来?我到底要讲什么?”
陈维直从心底发出一种呼声,一种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成功的呼声,他结合上一个代表的发言,说:“上一个代表,养红边龟,家财过亿,我呢,上万就笑得嘴巴歪,他比我强得太多,我们不是一个档次。但是,有一样他不如我,我一年就翻了身,他,整整做了三十年。我们古宜,到底是象我这样需要赶快翻身的人多还是想三十年搞到论亿的人多?我想还是我这种想翻身的穷鬼多。那我就有代表性,我就可以做代表,我通过努力,告别了过去的贫困,我就是能手。”
全场欢声雷动。
陈维直的讲话,当晚在古宜电视台选播,他的那句:“我通过努力,告别了过去的贫困,我就是能手。”成为经典,让刘德厚点头不已。
陈小美说:“妈妈在陈村,推出个石斛项目,哪怕只带出一个维直,那也值。”
第二天,十月初十丰收节,陈小美来到陈村,她来喝陈维直的酒,带来了刘德厚给陈维直的问候,还送来了市政府的牌匾,上面大书四个字:“走向成功”。
刘奶奶、十八奶和宝龙伯娘坐了首席,陈村九大常委头一回心甘情愿一边做陪。开宴前,大家起哄要陈维直说两句,整几句经典的。
陈维直并不怯场。来了一段:“今天说是我请客,其实是我赚钱,维启维康给了5000元要拼伙,耀辉五个妹夫拿出一万元要合请,维信还送来5000元奖金,我晓得,兄弟姐妹们是知道我底子差,一下子花这么多钱请客,怕承受不起,伤筋动骨,所以弄出各种花样帮我减轻负担,这是自家兄弟姐妹的情义,在这里我谢谢了。刚才总管宝良叔告诉我,这回请客总共花了一万三千二,一算下来,我还赚了六千多。”听到这里,全场轰的议论纷纷,停了一下,陈维直继续说:“这个六千多,我脸皮再厚也拿不回去,我要拿出来,上交给公中,放进应急基金,急用活用大家用。”
全场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