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阳光下欢笑
叮!
当巨剑和长剑交击的声音在清晨里响起,也就是阳第一缕阳光刺破漫漫长夜的时候。你可以真切的看到阳光在不停的交击声中缓缓升起,当晨光照耀整个大地的时候,总会有人看见西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仍然挺直身板的模样。
虽然很多人因为自己要比这起的更早而会心的笑笑,但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西蒙和莘早在这之前的一个沙漏时便已经起床。从第二天训练开始起,西蒙就被莘逼着天天这么早起来,因为想握住东方的古剑,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挥剑的重复。
对于每一个刚刚获得灵魂之剑的人来说,他们必须要建立起足够的和自己手中武器的共鸣。他们需要在非常安静的环境下调整自己的呼吸,还要无数次去呼应自己手中的武器,直到他们能够感受到武器的气息就如感受到他们自己的呼吸一般,才能算初见成效。这个过程叫做’振鸣’。
“铛!”
又是一声双剑交击的巨响,莘缓缓放下手中的巨剑,看着面前还在强撑的西蒙。
“你这几日的振鸣做的很差,和我对剑的时候却还不认真,我完全看不到你想要前行的意志。”莘的面色冰冷,她连铁面的盔甲都没有穿戴,黑色的发丝放肆的飞扬在空中,她的眼神穿过飘飞的发丝,直直的盯住西蒙,那眼神简直像是生生要穿透西蒙一样。
可是西蒙竟然接不上话语,他还在气喘吁吁,面对少女剑士莘用巨剑这样指着自己,他只想狠狠的将她胖揍一顿,不就凭着比自己多学了几年剑术,就敢这样对他人颐指气使?可他只能紧咬牙关,因为他再愤怒不过,也无法击倒眼前的少女。
没等西蒙回过神来,莘只一个轻松的转身便又是一个威风凌然的横斩,西蒙甚至来不及咒骂一句便再次飞了出去,所幸这次他仍然没有倒下,只是堪堪的扶住自己插地的长剑,半跪在地。
不知道今天的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开始的这几日以来,莘只是不断的教自己如何却运气以及感应剑的气息,现在他将自己长剑唤醒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但莘却不曾教给自己哪怕一招半式的剑术,他真的怀疑西方的剑术就是从无数次胡乱的劈斩中成就的,而真正的剑术恐怕只存在于古老的东方之中。
当然莘说西蒙振鸣之时不认真也算说对了一半,因为这个西蒙总感觉自己能用魔法的气息来振鸣长剑并一次次尝试着,这在莘所知的西方历史之中或许出现过,只是那些人中没有一个成功走下去的人,他们带着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变成了历史的尘埃和人们口中三心二意不会成功的典范。
不知过了多久,西蒙再也无法抵挡莘的斩击,他仰天倒下,巨大的阳光照的他睁不开眼来,他留下的汗水足以浸湿自己身体下所有的土地。
“你今天比昨天足足多坚持了一个沙漏时,但对于将要学习剑术的你来说,也许还远远不够。”少女莘把自己的大剑收起在后背,她走过来,半蹲着对西蒙这样说。
莘长长的黑色发丝随着阵阵微风轻拂在西蒙的面颊上,西蒙觉得痒痒,却再也没有力气去拨开那些头发。可当他听闻自己将要学习剑术的时候,还是努力的睁开了双眼,用一半欣喜一半疲累的声音问:
“你是说,我可以学习剑术了?”
“若是你对你手中的长剑有一万分的认真和珍视,可能你拿到剑的第一天就能自己学习剑术。”少女莘站起身来,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西蒙。她的影子正好把剧烈的阳光挡住,使得西蒙能够更好的摆出疑惑的表情来。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莫非没有一点基础的人也能学习剑术?”
“我就是你所说的这种人。另外我告诉你,我最多只能教给你最为基本的步法和剑式,而你真正要学习的剑术,存在于选择你的长剑里。”
西蒙一时无语,本来武器拥有灵魂这种事情在自己看来就已经足够难以想象了,现在面前的少女又告诉自己,自己真正要学的东西存在于一把不会说话的剑里?难不成握剑的人要让手中的剑来教会自己剑术?
也许少年真正学习到剑术的时候,会是在战场上呢?
少女莘不再多说什么,她转身便快速的离开了少年,不再理会西蒙那略带仇视的目光。
巨大的阳光再次将躺在地上的西蒙淹没,他极度挣扎想要起身,却还只是在原地翻了个身。他面色愁苦的趴在地上,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虚脱中缓过劲来。
不知何时,正午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挂在了天空的正中央。而西蒙却在这剧烈繁盛的阳光之下,枕着自己的剑睡着了…
也许对于一个未曾这样训练过的少年来说,是有些疲累的,而且近日来,他在练剑以外的时光里总是钻研些泰蒙格罗斯留下的基础古魔法术式,可他竟然连一个最最简单的藤蔓术都无法成功释放,这不免略略挫伤了少年积极向上的心。
奥薇儿和康特手下的队长训练了整整又一个早上,他们怀着欣喜的表情朝聚集地中那棵最大的树旁走去,因为那里不只有宽大茂盛的树荫,还有并不丰盛却仍然可口的午饭在等待着他们。
一行人经过剑的训练场地,望见那个阳光之下枕着剑睡着的少年不经笑了起来,他们望着少年缓缓随风而动的衣衫和短发,不经想起自己也曾在阳光之下睡着的时候。
奥薇儿笑了好半天,终于捂住嘴巴,她飞到少年西蒙的面前俯下身来,她在他的耳边大喊:“欧克兰的士兵来啦!”
“啊!?”西蒙瞬间从地上惊起,尽管他的眼睛还闭着,但是那面庞上显示出的惊恐却又无比真实。当他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无数人在他的周遭笑的前仰后合的样子。
他不明所以,借用自己的剑从地上站起,他向周围望去,并没有纷飞的战火和士兵的影子。而他周围看他环视眺望的人们却笑的更开心了。
西蒙无奈的望向奥薇儿,看着她捂嘴笑的样子,西蒙竟也不经开心起来。他向前走去,大声的说:“你们难道从未听说过古老贤者所讲的狼来了的故事么?”
只是笑声更浓,仿佛欢乐经由阳光的照射以笑声涌出,令人忘记多少时间来一直存在的压抑。
“咕…咕…”
沉默一阵,欢笑仍然。
“走吧,让我们去大伞树下去吃个痛快!”
“走吧….”
当阳光照耀我们的锄头,我们的汗水随风飘去
田地里有孤独的稻草人,欢快的动个不停
当阳光照耀我们的镰刀,我们的汗水一路流淌
前行的路上总有不知名的鸟,它在鸣叫些什么?
哦,欧克兰来啦,欧克兰来啦….
当阳光照耀我们的衣衫,我们总该唱起歌来
为我们走远的家乡,和依然再来的黎明
路边的不知何时遗落的种子,开满了漂亮的花,
哦,我的朋友,别光顾着看到泥泞,还有这美丽的花儿呐!
…….
奇异的歌声在人群中渐渐想起,他们且行且唱,歌声中是满满的欢快的笑意,阳光越是繁盛,他们便唱的越开怀。西蒙不经也跟着唱起歌来,在歌声里他就这么无所顾忌的笑,仿佛他那么久没有真正开心的笑过一样。
奥薇儿的那双大眼睛里,不知过了多久再一次显露出明亮的光来,她消瘦面庞上的美丽笑意,洋溢着她心底里涌出的欢畅。
大树之下,简单的饭食和解渴的瓜,宽大的布子上坐着欢笑的人们,他们载歌载舞,虽然那歌声说不上动听,那舞姿可以说是丑陋,但自从离乡的那刻起,他们究竟有多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笑过?
西蒙只希望这大树之下一同欢笑的岁月能够永远这么继续下去,他总感觉曾经也有人在自己的周围一同高歌欢笑,虽然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可这珍贵的欢乐,谁又能知道命运之中还会有吗?
远处的康特看着开怀大笑的众人,他也笑着。他不经停下了脑中一直进行的严肃的思考,轻轻哼起了欢快的调子来。他身旁的若翰也是嘴角上扬,还有一直在他身后的莘,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她嘴角上的那个微妙的弧度和眼中柔和了许多的光芒却不能掩饰她的情感。
许久,康特才再次开口说道:
“城里的情况好像更糟了,教廷和国王的部队都来了,里德那里的处境也越来越危险了,因为新来的那个凯尔特王子好像长着狗鼻子,他还像狐狸一样狡猾,里德所做的掩藏有好些次都险些被发现。”
智者若翰不经沉思起来,王子来到底比斯之城是会为了剿灭他们?这种可能性真的并不大。如果起义军真正的暴露了,按照康特所讲的阴影法师的手段,那么他们现在是不可能相安无事。自康特上次从城里迟迟未归开始,若翰就察觉出城里的情况也许并没有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而最可能的情况就是教廷和国王之间存在着某种微妙的竞争关系,阴影会隶属于教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多年来教廷在底比斯之城一直在做些奇怪的研究,河水和周围的大地都因为这失去了生机,那么很可能王子的到来并不是为了因为康特所暴露出来的反抗军的痕迹,而是前来处理一些和教廷之间的矛盾。
这么一想,一切似乎就变得非常明朗。教廷和国王势力间的较量让他们生存在这危险的夹缝中许久,也让他们成为了一支可以反抗的军队。
起义的条件其实很多都已经具备,若是现在不起义选择等待的话,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只能陷入越发危险和被动的局面;可若是现在起义进攻国王和教廷双重防守下的底比斯,也无异于事倍功半,即便起义成功,却再也不会有继续走下的力量……那么,也许最好的办法,是从距离底比斯最近的城镇发动起义?然后再徐徐图之?
“菲比斯镇的情况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欧克兰军队在那里活动的迹象?”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欧克兰的凯尔特王子秘密朝菲比斯镇运送了一批货物,至于是什么,情报上也并不知晓。难道你的意思是?”
“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拖着了,想必那送过去的东西对于欧克兰来说拥有一定的意义。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们就尽量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最迟要在这一周的最后一天向菲比斯发动起义,若是有特殊的情况变化,可能更早也说不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欧克兰应该还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康特望着这个还是孩子面庞的智者,心头涌起了一股别样的感觉。
“好。接下来莘你去通知几个队长下午来找我,另外让西蒙和奥薇儿在晚上一同来找我,我还有一些事情要讲给他们。”
莘点点头,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的潇洒,阳光在她的头顶照出迷人的光晕来,她把目光从人群中移开,望着旷阔的天空,久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