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城郊外,距离公园不远的山脚地,静静矗立一栋四层楼高小洋房。那是孤儿院,是小媛所说的“阳光小园”,是孤儿们最后的乐园。
铁栏栅把小洋房围住,复古的气息,森暗的空地。锈迹斑斑的铁栏被锈蚀过而发红,小洋房的墙上剥离了一大片墙皮,木窗紧闭。破败不堪,摇摇欲坠的危房,墙上裂了好几条大缝,随时会因为风雨的侵蚀而倒塌。唯独小洋楼占了周围一大片地方,周围不见楼房人影……
这是什么样的孤儿院?为什么没人会关注他们,从小没了父母的孩童,命运是多么的残忍!蓝海不明白,本该可以安静地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却要忍受不公,离开他们的生母,独自住在这栋危房之中。沉静,冷锐思考着前因后果。是故意残忍,还是不可说的往事?
小媛细纤的小手臂往铁门上用力摇动,在蓝海看来是那么的无力不堪。小媛向着小洋房里喊着:“院长,小媛回来啦!”不多时,从里面回应一声老弱的声音,让小媛等一会儿再来开门。
小洋房的大门被打开,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在门前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脸上苍老的容颜,从身形却可以看出生活必定是饱经风霜吹打的老人。那是一个什么样的老人?富有爱心,无私奉献?这些,让蓝海来不及思考。
走到铁门前的老人,抬起头看了小媛一眼,发现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青年人。没说任何一句话,直起腰身,抬起枯枝般的手打开门锁,让小媛和蓝海进门。
许久不上油的铁门轴承发出咯吱的声响,铁门被关上。在老人的带领下走到小洋房门前,突然停下。“小媛,这位青年是……”老人对蓝海产生怀疑戒备之色,在晚上不明不白带一个人回来,也确实值得怀疑。
小媛给老人解释:“这位是蓝海大哥哥,他可是好人呢!”
“小媛……”老人浑浊的老眼不可察的复杂神色,摇头叹息,伸手打开门让蓝海和小媛进去。对于蓝海从哪里来,从衣服上的脏乱也可以看出,无家可归的人和孩子的命运一样可怜。但孤儿院不是慈善机构,没办法带一个人大活人那么久,只当给他落脚几天便帮他去警局备案,等待家人领回去。这可真是命运多桀的人……
小洋房内灯火炽亮,大厅格局与上世纪复古建筑差不多,大厅与落地窗占了一大片地方,天花板吊着的花灯发出琉璃的光彩。墙上被剥离一片片墙皮,露出里面的砖石结构,细缝随处可见。如此恶劣的地方,也难有人会关注这里,如今却做了孤儿院……
孤儿院内的小孩童听闻楼下声响,知道他们的小媛姐姐回来了。从楼上的楼梯口跑下二十多个孩童,七八十岁占了大多数,四五岁小孩也有,围在小媛身边哄闹不停。
“姐姐!姐姐!给我们带来好吃的吗?”
“小媛姐姐!他不睡觉,却在等你回来呢!不乖呢!”
“姐姐!去了这么久我们好担心你呢!”
“诶!小媛,你带谁回来了?”
……
一众小孩的目光从小媛身上移到蓝海身上,对这个脏兮兮的家伙很好奇。
“她是蓝海大哥哥呢!来这里住哦!”小媛再介绍一遍,以她为中心的孩子们听到后,便哄笑着跑开来了。院长大人说过,看到小媛姐姐后就要早点睡觉,不然不长高高。
老人和小媛带领蓝海走上楼梯,石头阶梯不乏一些破角磕边,亮滑的大理石也失去了它的光彩。二楼之上很多的空房,一排排的房间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透着孤寂的气息。好多房间许久没有来过人了,住的孩子也不多,所幸还有一些空房。
这里只有院长,老人和一个女孩在艰难维持着孤儿院的开支。每天大粥白菜,很少有肉给孩子们吃。有四十多个孤儿,每一个人口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碰上孩子生病更是照顾不过来。可见孤儿院有多么的困难,也申请过补助,但以不在扶持计划之列被批回,状况越来越不好了。鲜有人跨足这个破败的地方,因为它建在坟场之上……
孤儿院里的老人,已经有七十多岁了,孩子们都叫她桂婆婆。桂婆婆很少提及她的身世,自从孤儿院建立以来,她就很早在这里帮忙了。谁也不知道她从哪来,却知道她很爱孩子们,每天都起早贪黑照顾孩子的生活。
还有一位女孩,也是一位孤儿。她已长大成年,离开孤儿院工作去了,每个月都会把赚到的每一分钱汇给孤儿院。没有人知道她属于哪个父母的孩子,她经常寡言默语。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玉兰。这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院长现今出去办事没有回来,由桂婆婆在照顾孩子,还有小媛也会帮忙。孤儿院院长已经四旬,有过两次结婚失败的经历。对爱情的失意,让她看清这些琐事。在早年攒下的资金都用在孤儿院建设上,如今为了挣钱度日,岁月却早已把她折磨成六旬老人的模样,精神信念支撑着她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倒下。如果她倒下了,谁来照顾这些孩子们?
孤儿院中,小媛懂事最早,也是最大的一个。在前几年都是一些父母抛弃的残疾婴儿在这片坟场之上,被院长抱了回来,悉心照顾这些小家伙。这些父母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其中还有因为女孩性别,身体健全也被遗弃的,小媛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事情,也是蓝海最后所知道的。他不明白,一个生命,远远不足以用责任来相待?既然生下来,不尽义务所抚养,那么孩子最后也会认为他们自己没有父母,从前是,往后也是……
桂婆婆在蓝海的房间门口,放下一盘白粥稀饭和一碟清炒白菜,没有多少油水可言。
这是怎样一个艰难可言?如同抗战,坚持永远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