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后宫呢,做你的白日梦吧!”赵阿姨斜了沈老师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人家女生早恋了,所以想做好人教育她、开导她,让她放弃早恋、好好学习。是不是?”
“是呀!我这是为她好、对她的家长负责!”沈老师理直气壮地说。
“你呀,想得太多了!一束花又能说明什么?你不要神经过敏、小题大做!”
“哼!收了男生的玫瑰花还一脸的傻笑。就算不是早恋,也有早恋的倾向。此时不管,以后就管不了了!”
“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你是她的什么人呀?是她的家长,还是她的班主任?”赵阿姨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怒气。
“我是接送点的老师。我不想看到这里的学生因为早恋而影响了学习!”沈老师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分。若不是接送点里的学生都被苏丽丽和玫瑰花吸引了过去,早就过来偷听了。
“哎哟!你好伟大、好有本事哟!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在城里买套房子呀!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让我在家里歇着呀!”赵阿姨不无讥讽地说。
沈老师的脑袋垂了下去,一声不吭了,仿佛一朵被烈日晒蔫的小花。赵阿姨也默然了。厨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压抑。
良久之后,沈老师用干涩的声音说道:“你不要我去管苏丽丽,是不是怕我管得太严了,把她逼走了?”
“是啊!昨天便有一个男生离开接送点了。你知道他离开的时候跟我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你管得太多了,管得太严了。接送点就一个监狱,他实在受不了了!你应该知道,每离开一个学生,咱们的收入就会损失一部分的! ”
“我知道,咱们家的收入一直很低。这些年来,苦了你和孩子了!但是,我坚持认为学生是要管的!如果管好了纪律,做好了思想工作,提高了学生的成绩,就不愁没有学生来!来的学生多了,咱们的收入不就上去了吗?”沈老师的声音恢复了正常,语气柔和地说。
赵阿姨的语气也一下子柔和了下来:“沈时呀,刚刚是我说得重了!其实,这家里条件不好,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有责任。学生肯定是要管的,但是要注意分寸哪!你的想法虽好,做法也不错。但是学生却不能理解和接受呀!所以,还是要适当地还给学生一点自由!”
“好!这一次我就不管了!我把今天的事情告诉苏丽丽的家长就算了!”
“不!这一次就算了,别跟她的家长说!如果下一次还有人送花给她,你就打电话给她家长!那我也不拦着了!”
“如果我非要告诉她的家长呢?”
“那咱们就一拍两散!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赵阿姨的语气一下子尖锐了起来,目光中怒火熊熊。
“好吧!今天的事我权当没有发生!”沈老师终于妥协了。
要是换作往常,沈老师和赵阿姨的对话早就惊动了接送点里的学生了,可是今天却没有!众多的学生已经把苏丽丽和玫瑰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什么样的话语都有,什么样的目光都有,酸甜苦辣咸,羡慕忌妒恨…… 苏丽丽毫不怯场。她满面红光、嗲声、嗲气地将自己从小到大的事讲了一遍。什么出生后漂亮可爱,是家中的小公主哪;什么上学时聪明好学,是学校中的三好学生哪;什么长大了端庄秀丽,是众多男生的女神哪……
看到苏丽丽那副眉飞色舞、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再也受不了了,冷哼了一声,大声说道:“不就是一束玫瑰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大家对苏丽丽的自吹自擂都有反感,但都藏在心里,像我这般明着说的,却无一个。此刻,他们听到我如此说话,立刻寂静了下来,并用古怪的目光在我和苏丽丽的身上瞄来瞄去。
苏丽丽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身子一抖,尖叫道:“郑红,你,你说什么?”
“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接送点里的学生都能听到。于是,接送点中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的哄笑声。
“你,你……有本事,你也弄来一束玫瑰花呀?丑小鸭!”苏丽丽恼羞成怒,开始反击了!
“是不是丑小鸭,你说了不算!至于玫瑰花吗,明天我就可以带来!”我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心中却难免惴惴。听说,玫瑰花可不便宜呀,一束怎么地也得上百元吧!我上哪儿去搞那么多钱哪?
“明天?你不会为了撑面子自己掏钱去买吧?那就没意思了!这种花应该是男生买来送女生的,应该是男生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女生的,是男生心甘情愿的行为!你这只丑小鸭有那样的魅力吗?哦,不!你不是丑小鸭,而是母老虎!喂,母老虎!从小到大,还没被男生喜欢过吧!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呀?只要你不嫌弃那男生长得跟癞蛤蟆似的,我估计还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
我突然黯然神伤、哑口无言了!苏丽丽的话虽然尖酸刻薄,但恰恰戳中了我的要害。从小到大,虽然有不少男生像姜达那般对我表现出了好感。但并没有谁对我产生过喜欢甚至爱恋的情感。哎,我真的好失败!
见我不说话了,苏丽丽得理不饶人,继续说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被我说中了吧!做人莫装逼,装逼被雷劈!说的就是你这种小女生!自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什么场合都要出来放个屁!其实呀,你什么都不是!”顿了顿,她又怜悯地道:“郑红,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的个性,如果不改改,根本就没有男生喜欢,更别提什么爱情了!”
我身形摇晃、脸色苍白、内心酸苦。此时,我宁愿苏丽冲过来将我暴打一顿,哪怕打的是鲜血淋漓、体无完肤。也不愿她这般说我,而且还这般刻薄、这般恶毒!哪个少女不怀春?我外表看起来虽然有点大女子主义,但内心深处却和其他女生一样,渴望得到男生的关爱与呵护!
接送点里一片安静。众多的学生看看我,又看看苏丽丽,眼神异样,心情复杂。
苏丽丽的嘴角挂起了胜利的微笑,眼中闪动着得意的光芒,身上散发着高高在上的威压,仿佛一座从天而降的镇妖宝塔。而我呢,就像一个不自量力又无法躲避的小妖,已经被宝塔压得快要窒息了!
就在我快要窒息的刹那,柳如烟突然说话了。她说:“谁说郑红没有男生喜欢了?喏,今天还有人给她送情书呢?”说着,她还从我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来。
原本安静的接送点突然喧哗了起来。学生们从苏丽丽的身边撤走,仿佛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聚拢而来,将我和柳如烟包围了起来。各种各样的言论都出来了。有的说:“看这信封的样式,情书的可能性很大呀!”有的说:“ 呵呵,霸王龙也有春天呀!”有的说:“方便透露一下吗,是哪个帅哥写给郑红的呀?”还有的说:“拆开来念念吧!让我们也借鉴借鉴情书的写法!”
我向柳如烟投去了感激的一瞥,心中的酸苦已被一股温暖冲淡了很多很多。
“我来给大家念!”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就夺去了柳如烟手中的情书。出手的正是苏丽丽。她已经不复之前的高高在上,抢过情书就迅速退回了一处墙角。我有心想要夺回这封情书,最终却无奈地放弃了。因为看热闹的学生已经先我一步将苏丽丽包围了起来,并有意无意地将我隔在了包围圈之外。
看到情书被人夺去,柳如烟不禁柳眉微皱、银牙紧咬了!我递给她一个顺其自然的眼神,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柳如烟点点头,然后和我一起坐了下去。
苏丽丽迅速拆开信封,取出两页粉红色的信纸,飞快地浏览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就皱起了眉头,诧异地说道:“这是什么情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