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乾有些搞不清什么状况,但是他还是走到了那个人的身边。
等他离得近了才发现,好大一滩血从那人埋着的脸下缓缓流出。
“哎哟我去。”杨振乾像是被人踩了一脚似的跳了起来,冲着凌泽大叫道:“这人,吐、吐血了。”
“我知道。”凌泽故作镇定的回道:“刚刚这小子左脚踩右脚摔了个狗吃屎,那一跤可狠了,我看着都疼。肯定是脑震荡了。”
“脑震荡还、还吐血?”杨振乾瞪大了眼睛。
“当然,脑子可是好东西。”凌泽一脸认真地点点头。
“放你娘的狗屁。小子,你打死了人,就等着坐牢吧。”一个声音猛地响起,几人转头看去,只见周晨已经站了起来。凌泽刚刚的那一脚不轻,他现在还别扭地岔着双腿,小心翼翼地护着裤裆,不过脸上却还是一副狠毒得意的模样。
“周晨你这个傻叉说什么呢?我来就是揍你的,你还敢那么嚣张。”杨振乾张口就骂了回去。
周晨一点也不生气,他嘿嘿笑了一声,冲着凌泽抬了抬下巴,说道:“你问问你这好哥们儿,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杨振乾转头看去,只见凌泽面色难看地微低着头不说话,双手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凌子,这事因我而起,这个雷我替你扛了。”这时姚俊终于挣开了绳索爬了起来。
“要坐牢,我去!”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恐惧和不知所措,但是他依旧努力抬了抬胸膛,想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杀人。这对几个初中生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遥远的事情。哪怕凌泽两世为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弄得手脚冰凉。
凌泽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姚俊。这个外号“螃蟹”的男人,个子不高,有些微微的龅牙。自己前世与他没有什么交集,但是没想到他有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凌泽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终于慢慢理清了思路,他缓缓开口道:“不用你扛,我未满十六周岁,又是过失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
姚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凌泽耐心地解释道:“意思就是没事,我们谁都没事。”
“真的吗?”姚俊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呸,哪有那么好的事。”周晨不屑地撇撇嘴,他看着凌泽眼里露出极其怨毒仇恨的目光来,狠狠说道:“你当我是什么?到时候我一口要定你就是故意的,我看你有事没事?”
“你这个混蛋..”姚俊面色一怒就像上前打他。
“等等,等等。”杨振乾一把拉住姚俊,他现在还是满头的雾水,“你们几个到底在说什么呢?”
“哎呀坤子你怎么那么木呢,凌子为了救我打死人了。周晨那小子现在还想着害人。”姚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杨振乾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惊讶的表情:“打死人?!打死谁了?我怎么没看见啊。”
“不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嘛!”姚俊不耐烦地伸手向一个方向指去。突然,他一下子愣住了,然后拿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只见原来埋头趴在地上的那个小子,现在正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地捂着嘴巴喊疼呢。
凌泽和周晨也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人,脸上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尤其是周晨,嘴巴长得都能塞下一个鸭蛋了。
“他、他、他什么时候爬起来的?”姚俊结结巴巴地转头问道。
“早就爬起来了啊,我刚走过去的时候他还问我要了张纸巾呢。”杨振乾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呆萌模样。
那个小子捂着嘴巴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喊疼,直到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的身上时,他终于忍不住一脸悲愤地指着凌泽大叫道:“坑哥,离可他都把仁嘎达沉绳墨样了?”(晨哥,你看他都把人家打成什么样了?)
他的右手离开嘴巴,露出一张缺了两颗门牙的漏风嘴巴和肿成猪头的脸来。那悲痛欲绝的表情,简直堪比被十几个大汉轮番爽过的小姑娘。
“我靠,原来都是牙龈出血!”凌泽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靠,你这小子咋不真的去屎!”周晨也忍不住骂道。
下一刻,姚俊和凌泽不约而同地看向周晨,脸上满是神秘的笑容。
周晨心里莫名的一慌,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觉胯下又开始有一丝丝撕裂感传来。
周晨忍不住退后几步,惊慌失措地看着两人叫道:“你、你们,想、想干嘛?”
“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
“你刚刚不是揍我揍得很爽吗?”
“我、我警告你们离我远一点,我、我的兄弟们马上就到了。”
“螃蟹,扁他!”
“打死你个王八蛋。”
“啊!救命啊,杀人了!哎呦,我的蛋诶...”
被打掉两颗门牙的可怜小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老大被暴扁,突然发现不知该怎么办了。
杨振乾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好像没自己什么事,忍不住冲着凌泽两人大喊一声:“唉,那这小子怎么办?也要揍吗?”
“揍,必须揍啊。”凌泽收回刚刚踹在周晨屁股上的一脚,抽空回道:“谁叫他刚刚装死吓我们来着。”
“好嘞。”杨振乾得到指令,干劲十足地朝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唾沫,抡起那根从不知道哪个倒霉蛋的自行车上拆下来的铁管,冲着地上的那小子屁股就是一下。
满口鲜血的小子忍不住哀嚎一声:“大哥,你咋还打我呢?你刚刚不是还给我一张纸巾吗?”
“这特么不是两码事嘛。给你纸巾是看你可怜,现在揍你是因为你吓到我兄弟了。”
“大哥,我没想吓他们啊,那是真起不来啊!”
“闭嘴,忍忍很快就过去了。”
“啊嗷,英雄饶命啊!”
....
当凌泽几人心满意足地拍拍手离开,周晨和他可怜的小弟相互依偎着走出停车棚的时候,正巧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学生们蜂拥着走出考场。
两人“五彩斑斓”的鲜明形象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围观。
周晨感觉自己的身心再一次受到了狠狠的践踏。
“晨哥,我觉得好丢脸啊。”小弟浑身沾满了泥土和血迹,顶着一张猪头脸,冲着周晨咧了咧少了两颗门牙的嘴巴,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把头转过去,你恶心到我了。”周晨迈着“鸭子步”,小声地骂了一句。你以为我不丢脸吗,姚俊那个混蛋王八蛋,又踢我蛋蛋,妈的老子以后还想生儿子呢。
男人的眼泪只能往心里流,周晨和小弟这两个坚强的男子汉,饱含着满腔的悲愤之情,硬着头皮跑回了寝室。
(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
而在凌泽这边,则是另一番场景。
“凌子,没想到你看着瘦瘦小小的,打架那么厉害。”杨振乾有些不可思议地捶了捶凌泽的胸口。
“真的假的,凌子能把人打出三米远去?”刘军满脸的不信。
姚俊顿时不乐意了,手舞足蹈地比划道:“我骗你干啥?凌子就这么一下,那小子就飞出去了,连门牙都掉了两颗,不信你问坤子,他也看到的。”
姚俊现在不要太佩服凌泽,简直都快到了崇拜的地步。那一幕凌泽神兵天降的场景,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刘军等人看到杨振乾肯定的点头,看凌泽的目光也慢慢有些变了。
正当几人聊天扯皮的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凌泽,你现在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