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振江:“千里香,你来凑什么热闹?活够了?”
惊魂未定的千里香,抽泣着:“我,我不怕,能和心爱的死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
古振江:“好!有胆量!你这个弟媳妇,我认了!”
千里香吸了吸鼻涕:“只要我认准的事,死也不回头!”
大洪看着眼前头发松乱千里香,心中愧疚万分,他小声道:“一会儿,你就说不认识我们,是来长沙看走亲戚的,刚才认错人了。”
千里香:“我冲出人群时,就想好了,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此刻的古振江内心十分矛盾,他庆幸刘丝丝没有来,同时又希望她能来,这样可以见她最后一面。恍然间,他看到刘丝丝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咯吱”,木门打开了,三名男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左侧的是彭将军,居中身材偏瘦、黑须垂胸的男子自打出门,那双细长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大洪。走在右侧的男子,白净儒雅,书生气十足。
大洪眼前一亮:“真的是他!”
彭将军:“大帅,就是他们。”
居中男子走近,“漕壮士,真的是你?”他手一摆,士兵们立即放开了大洪等人。
古振江揉了揉肩膀:“原来是你啊,你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大帅?”
右侧的男子大喝道:“大胆!看见大帅还不下跪!”虽说他看上去文质彬彬,但说起话来刚劲有力。
古振江:“你是书生?还是将军?”
右侧男子厉声道:“我乃大帅帐下学生李鸿章。”
古振江满不在乎道:“下跪?我说小李书生,爷爷只给爹娘跪过,其余都是别人给爷爷下跪。”
李鸿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突然,大洪想起了玉佩上的那个曾字,再加上“大帅”,他一惊,“曾大帅!难道他是名声赫赫的湘军首领曾国藩,曾大帅?”
居中男子男子:“在下曾国藩。”
千里香后背一寒,半捂着嘴巴:“我听说过你,你,你就是那个杀人如麻的‘曾剃头’,曾国藩?”
“放肆!胆敢冒犯大帅,来人!”彭将军喝道。
曾国藩手一抬,“不许无理。”接着表情严肃道:“我是杀人如麻,但杀的全是危害百姓的土匪强盗。”
李鸿章:“这定是那帮匪贼党羽散布的谣言,意在污毁老师的清名。”
曾国藩捋了捋黑须:“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百姓们能安居乐业,这些谣言又算得上什么。”
李鸿章:“老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实为百姓之福啊。”
大洪暗自佩服,“真不愧为湘军首领,果然气宇非凡。”
古振江晃了晃脖子:“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不必送了。”
曾国藩:“且慢!彭将军说你们冒充西南米商假传圣旨,可有此事?”
古振江:“是有这么回事,但我们可不是什么反贼,只是个生意人。”
曾国藩脸色一紧,怒喝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古振江笑了笑:“就整点米,还弄出个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不会也是余天和的人吧?”
曾国藩:“余天和是谁?”他叹了口气:”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就不株连九族了,来人啊!”
“大帅”,“大帅!”大洪感觉背后一震。
曾国藩:“把这三人带到码头,斩首示众!”
“是!”,“是!”几名士兵迅速上前将三人扣臂拿下。
古振江呸了一声:“真没想到,你居然恩将仇报!”
曾国藩:“法不容情!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忘记。”
古振江:“这叫不会忘记?你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老东西,早知道就不该救你,让你淹死在水里得了,我们是瞎了眼了,哈哈!”
“法不严,国不刚。就算是我等犯法,也一样会依法处置。”曾国藩对大洪道:“放心吧,我会把你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一样,好好地照顾他们。”
大洪深深吸了口气,“大帅,我们这样做虽然不妥,但只要米价一跌,百姓们就能吃得起粮,买得起米了。”
“你的意思,我还要谢谢你们?”曾国藩冷视道。
大洪直言道:“实不相瞒,我们之所以要这样做,源于一个赌约。”
曾国藩:“赌约?”
大洪把古烈天与年刀打赌之事,以及选择长沙米市作为实施计划的地点等等事由一一向曾国藩述来。
曾国藩听完,勃然大怒:“哼!我最讨厌的就是江湖帮会!”边说边怒视着大洪:“赌约?荒唐!这里是长沙,不是你们下棋打赌的地方!胡闹!简直是胡闹!” 说罢一甩袖,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大洪见状,心灰意冷,“大帅,我有一事相求。”
“说!”
大洪:“我们不认得身旁的这个女子,大帅放了她吧!”
千里香:“什么不认得?我是他的夫人,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曾国藩:“哼!把这三人带下去!”
大洪望着曾国藩的背影,耳边回响起:“娘,孩儿我要做那空中鹰……壮我门楣,光宗耀祖……”一股热血直向胸口涌来,他暗自道:“反正是一死,豁出去了!”他昂首挺胸,朗声道:“大帅,你知道刚才百姓们都说什么了吗?他们都叫喊着,‘终于能买得起粮了!我们有救了!朝廷万岁!皇上万岁!”
曾国藩突然停下了脚步。
大洪凝视着彭将军和李鸿章,“你们知道长沙现在的米价是多少吗?”
李鸿章一皱眉:“前些日子我问过,二两六一石。”
大洪颤颤地伸出三根手指。
李鸿章惊讶道:“三两一石了?”
大洪摆了摆手:“已涨到三两二一石了,不久就会涨到三两五,四两,五两一石了!到时百姓们、士兵们就会因为买不起粮,吃不起米,而被活活饿死,饿殍遍野!”他突然怒吼起来:“这就是你们希望看到的吗!”
李鸿章顿时惊愕失色。
一旁的古振江得意地笑了笑,心说:“好小子,吼的好!”
大洪仰天大笑:“可惜了,那些本应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最终不是捐躯成仁,而是因无粮可吃而活活屈死。”他目光一聚,盯着曾国藩:“你,大帅!就是凶手!杀害百姓们和将士们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