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缓缓抬头,仰望着那无边无际似要吞没一切的阴沉天空,心情也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在这无垠天际下他的心中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之感。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往种种,所有一切仿如昨日之梦而今乍醒,醒了自然也就万事明了了。
先生收回目光后摇了摇头,微微侧过身子回头看向那生机盎然的小镇,这里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而那个傻小子更是叫人放心不下。
虽此生庸碌无为,但叫一人挂在心间便可。先生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后目光便开始变得凌厉,苍老的脸上也挂起了严肃与决绝,他拄着木杖一步、一步缓缓向镇外山林中走去。
与此同时云晚暮的小屋内光影迷离,越曦道长手掐法决,云晚暮床前赫然迸发出一道道白色玄光,那光芒相互交织在木地板上,快速形成一道纹路怪异的圆形法阵。
“呼……”待法阵完成后,越曦停下手中动作,嘴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他稍做歇息后便从怀中掏出一支长两寸三分的黑色引魂香。
将引魂香放入事先备好的香炉中,越曦便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掐着法决、右手虚握。
那引魂香本就是阴冥之物以凡火自然不能将其点燃,唯有以阴气聚为火焰方可使其燃烧。
而此时他便是以咒术为引,勾动四方纯阴之气汇聚,以便施术。
时光瞬息而逝。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空中没有星斗,只有那黑沉沉的云层不停翻涌着,风掠过山头、在赤湖中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也吹动了那檐角上挂着的风铃,清脆叮当。
赤湖镇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街坊四邻都关上了窗,只有从街道往那窗口眺望过去才能看到各家屋内油灯和蜡烛泛起的点点光亮。
早在天黑之前,先生便在山中收集了一些柴火并做出了一根简略的火把,借着火光,可以看清楚前方的小径极为窄小,两边长满了野草和荆棘。
没有迟疑,先生继续向前走去,有一道声音明确的告诉他就是前方了,或许就是那名为直觉的东西。
穿过小径,先生眼前出现一片宽阔的空地,那空地中黑雾弥漫,能见的地方极为有限。
就连那火把散发出的明亮火光似乎也无法驱散那雾气一分半点,向前走了几步后,先生目光一凝,快速举起右手中的木杖,可见四周顿时生出一枚一枚晦涩玄奥的金色文字。
此时他手中的木杖已被金色圣光裹住,一道清脆的钟鸣声“铛……”,在那木杖寸寸碎裂后响起,木杖已碎而圣光未散。
先生如持剑一般挥去那光芒,像极了一位潇洒的侠客在轻松写意中击毙敌人时那样,挥去剑上的血迹。
一道长风携卷着圣光四散而去,空地中所有黑雾顿时烟消云散,待光芒褪去后才见先生手中持拿的是一把长三尺三的青色戒尺。
空地深处忽的响起一道让人恶心难受的愤怒尖啸声“嘶啊!……”
那声音绝无可能发自人口,唯一的一个解释便是,这里就是那山精的老巢了,先生熄灭了手中火把,左手向前一指。
空中那一枚一枚的金色文字刹那间化为流光,如一道道明光熠熠的流星向着空地深处飘去,先生乘风而起速度丝毫不慢于那些金色文字。
与此同时那空地深处“咻!”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前方的金色文字瞬间破碎消散,一根黑色布满铁刺的荆条迎着先生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