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翳,你这是为何?何罪之有?”夜阑放下手中的书卷,淡声问道。
“臣为保护好皇后娘娘,导致皇后遇险,现如今下落不明!”云翳蹙眉,声音隐隐的颤抖。
“遇险?下落不明?云翳可是在与朕开玩笑,你堂堂宫廷御前带刀侍卫,怎么给我这样一个结果,你定是在开玩笑。”夜阑浅笑,这样的结果,难道不叫人怀疑麽?
“当日臣赶到庙山镇,才得知皇后比救助的大夫们先行一步,臣顺着车辙探查,进入了一片林子,林子里本身危险重重,臣不知道皇后是如何离开丛林,最后,在丛林后的死亡之谷找到了皇后的马车,马车上已经空无一人,而悬崖上,似乎有重物跌落的痕迹,还有些血迹,臣可以担保,跌落的是茅草类的东西,但是,皇后娘娘的踪迹,却是没有发现,周边,只有走向悬崖的脚印,没有返回的脚印,皇后娘娘恐怕是已经不在了。”说到这里,云翳微微一顿。
“不在?好一个不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皇后的尸体,永远不要告诉朕皇后不在了!”夜阑愤怒的声音在栖凤宫的上空传响,呼呼的冷风突然把栖凤宫的窗户吹开,夜阑站在冷风中,抬头看着宫外开始纷纷坠落的飞雪,心里发凉。
“臣再去查访,三日之内,必定会给皇上一个答案,”云翳许下誓言,微微一顿,继续说道,“皇上可还记得曾经命臣找寻的那名叫做冷墨兰女子?”
“记得,那又如何?”夜阑微微抬眸,这个时候,还要提及这么早已经不在他的世界的女人,还有什么用处,况且,自从有了皇后,那名叫做冷漠兰的女子已经渐渐地在记忆中远去,忽而想起,记忆中的女子不是冷墨兰,而是皇后的浅浅笑容。
但是,当他听到云翳接下来说的话的时候,架在云层的帝王,被狠狠的从云层上摔下,粉身碎骨。
“皇后即是半年前的皇上相识的冷墨兰,冷墨兰即是皇后娘娘。”短短的一句话,却让高高在上的帝王久久的失神,久久的不知所措。
“不可能,”夜阑几欲是拍案而起,他不相信,不相信!“若皇后是冷墨兰,那为何她不告诉朕?为何不与朕相认?为何总是与朕远去,最先离开的不是朕,是皇后,这又是为何?”一句句的为什么充溢在年轻的帝王心中,如长满丝藤的屋角,缠绕的他喘不过气。
“皇上,皇后也许有太多的秘密,藏在她心里,但是,皇上,臣只想说一句,这一次,最先走开的不是皇后娘娘,而是您,皇上,如果,您曾经珍惜过皇后,也许,皇后不会至今下落不明。”云翳这是第二次为了皇后如此的同夜阑争执,两个人,相依为伴的兄弟,为了同一名女子,再次发生争执,没有臣子,没有帝王。
“你大胆!”夜阑冰冷的视线,紧紧地凝视着同自己争执的云翳,几乎要喷出火花,灼灼的目光,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第一次的,如此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爆发。
“皇上!”云翳漠然跪倒在地,“如果臣能够找回皇后,请皇上真心待她。”
每一个男人,都有想要守护的女人,只是,有些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守护在她身边,而有些人,只能站在远处,站在她的背后,默默地守护。
片刻的静默。
“你在哪里得知的这个消息?”夜阑稍微的控制了一下潜在的情绪。
“前不久,臣前往大理寺索要玉玺,见到了皇后娘娘的手帕之交曼娘,是她亲口对卢大人所言,皇后娘娘经常匿名出现在市井之地,所以,冷墨兰正是皇后化用过的名字。”
“那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朕?”强硬的口气,帝王的威严,深深地牵动着凌乱的心。
“臣想要告诉皇上,但是皇上说,如果不当说就不要说,所以,臣只能再明察暗访,保证事情的准确性。”云翳直言说道。
夜阑这才想起,确有此事,当日,是自己拒绝了听皇后身份的机会。
“皇后的手帕之交现在何处?”夜阑遥遥的看向漫天飞舞的雪花,感受到一股凉意,一股苦涩。
“在宫廷的舞坊。”云翳一字一句的说道。
夜阑匆匆离开栖凤宫,踩着脚下厚厚的积雪,身后飘雪漫漫,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只有一株梅花,独立雪中,深夜里,只有栖凤宫的烛光,最黯淡,最阴凉。
一身便衣,站在云罗舞坊的门前,本来匆忙而凌乱的脚步,突然在门前止住。
是与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如今皇后音讯全无,而身为丈夫的自己,竟然想要去找寻关于皇后身份的证据,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个身份重要,还是皇后重要。
皇后啊皇后,你可真叫朕为难啊!
在舞坊门前停停走走,走走停停,来回的徘徊了不只有多少次,路过的行人只当是哪家的贵族公子看上了云罗舞坊的丫头,犹豫不停。
阁楼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房间里的人看到了在门前进退不是的帝王,悄悄地把窗户关上。
夜阑在大雪里犹豫了许久,身上的大衣无法阻止穿越身体的冷风,最终还是决定离开,脚步抬起,却被身前一个清冷的容颜阻住,这张脸的主人,未施粉黛,素颜面向他,眼前女子的气质像极了皇后,只是,她不是皇后,没有皇后的淡静。
“我知道你是谁,”冷艳的眸光看向眼前的帝王,“我要替皇后讨个公道。”
夜阑微微眯眼,凝视着眼前要替皇后讨回公道的女子:“皇后是后宫之主,身份尊贵,掌有生杀大权,统领后宫,她有何公道需要你来讨还?”
曼娘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一脸冰封的容颜:“皇后身份尊贵,却没有真心朋友,后宫之主,却需要强权去号令,统领后宫,却被她的丈夫拉到朝廷上呕心沥血,生杀大权?你可知皇后并不喜欢沾染血腥?身为丈夫,不知如何疼爱妻子,总是把她送于水深火热之中,任其哀伤,任其离开,您说,她的公道该有何人来讨?”
“你与皇后非亲非故,何必要冲锋陷阵,冒天下之大不韪?”夜阑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这名不知死活的小女子。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曼娘。”轻描淡写,一字一句的说出。
“皇后的手帕之交?”夜阑问道。
“正是,我知道你曾经找过冷墨兰,皇后身份的事情,是我故意让云翳听到的。”背对着夜阑的曼娘回过身,笑着看向夜阑,“我知道皇后出宫,所以想在此之际告诉你,希望你们可以相认,彼此相惜。”
“你怎么知道云翳一定会告诉朕?你又怎么知道朕一定会来找你?”实在看不懂,这样一名弱小的女子竟然能猜懂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