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兄,你考的如何?”刚踏出考场,卢新哲一把抓住张世的胳膊,拦住他的去路,虽然张世这人恃才傲物,但是人才不可多得,又是难得的君子,一见如故形容两人的关系是再恰当不过了。
“后日便知结果。”张世一番故作神秘,“考试心事已了,明日与卢兄前往未名湖畔垂钓,不知贤兄给不给这个面子?”
“自然是要去,听说未名湖畔新来了一位女子,不仅容貌风华绝代,而且歌舞音律无一不通,正想去见识见识。”卢新哲摇摇折扇,眼神却不断的向考场门口看。
“沈兄,别看了,皇后娘娘刚才已经在后门离开。”张世说完,兀自摇头叹息。
怕是这卢新哲对皇后娘娘有了想法,作为朋友,怎么也得劝他悬崖勒马。
“沈兄,皇后娘娘确实是一名奇女子,但是,此等奇女子,上天必将降大任与她,我等俗辈,怎么染指啊!”张世语重心长的规劝。
卢新哲一怔,兀自笑笑。
“张兄,我等尊重皇后为人,你我早先都已识得皇后为女子,虽然起初我对她的确心存期翼,但是,现如今,皇后于我有知遇之恩,再无其它。”
张世看了卢新哲半响,点点头:“如你所言。”对于卢新哲,张世只能说,此人言行一致,恪守诚信,虽然游戏人间,但是,绝对的君子。
“走吧。”卢新哲收起玩笑,心里仍是有一丝颤动。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大街上。
一大清早,刘正道差人把家里的事情交代给刘夫人,上朝去了,押后案子的卷宗,现如今,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冷寒凝居住房间的书案上。
昭儿和小银子互对眼色,一脸无奈,早间趁着学子考试的功夫,刘正道派人把行李全部搬到了学士府上,离开了考场,皇后没有回客栈,也没有回宫里,而是,直奔刘正道府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再看看皇后手中拿的书,就知道这事儿和那件案子又扯上关系了。
冷寒凝恢复了女儿装,一身象牙白素衣打扮,发间随意的戴了根刘夫人送来的的木质发簪,清冷之中透着秀气。
“娘娘,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昭儿忍不住的唠叨。眼睛却看向书案上的东西。
“不急。”冷寒凝呷了口茶,淡淡地说,继续看书,房间里瞬时环绕着午茶的清香。
“娘娘,若是再不回去,皇上又该恼我们了。”小银子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你们怕责罚,就先回宫,等这里的事情结束,本宫自会回宫请罪。”冷寒凝推开窗户,任柔柔的风吹过脸颊。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昭儿和小银子跪倒在地,一脸无奈,皇后不愿意回去,皇上催着回去,这该怎么办?
“你们的心思本宫知道,事情办完,本宫就回去,本宫会向皇上解释,不必担心。”
“是。”也这能这样了,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是皇后这把火。
“你们先行退下吧。”冷寒凝淡淡吩咐,推开卷宗,慢慢品读。
案件其实很简单,正如刘正道所述,尚书府强抢民女,导致出现命案,抚台介于权势,不敢受理,致使案件悬空一年,苦主无奈,告到了大理寺,大理寺本是六部之地,更不会给自己找难看,最后案件便到了刘正道这里。
若是审案,以刘正道的能耐,绰绰有余,但是,其中涉及到的官家,不是一个两个的抓起来就可以解决的,若是大理寺六卿罔顾国法,拉帮结派,按律本来就应该停止查办,只是刘正道为官多年,周旋于庙堂,深得利弊,他难以解决的,也许是那群人的靠山,冷丞相吧。
皇上与冷丞相的明争暗斗,大家看的很清楚,无论哪方获胜,对庙堂上的官员都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只不过自己需要做的,是选择靠向哪一边而已,所以在朝廷,丞相与皇上可以势均力敌。
但是,这件案子已经把两人的关系升温,百姓若是赢了,冷丞相的势力将大大折损,官家若是赢了,皇上于百姓的信誉将会大不如前,昏君的帽子,恐怕是躲不掉。
更何况,何况上次审案的过程中,竟然会有人当众拿丞相做挡箭牌,百姓在看着……
“咚咚咚”冷寒凝打开门,一个清秀的面容出现在冷寒凝面前,行为大方得体,却是略显娇涩,甜甜一笑:“我是雪儿,娘亲让我给娘娘送干净的衣服。”说罢,把衣服递到冷寒凝眼前,“我真的是送衣服的哦。”言语中说不出的可爱。
冷寒凝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子,单纯可爱,楚楚可人,笑的时候,眼睛都会传递内心的情感,没有疏离,给人一种贴心的感觉。
“进来吧,”冷寒凝让出门口,雪儿把衣服放在床上,“雪儿,代本宫谢过刘夫人。”冷寒凝客气的说道。
雪儿点点头,露出洁白的牙齿,两个小小的酒窝出现在脸颊:“不谢不谢,”雪儿摆摆手,“娘亲有些事情耽搁,不能亲自来,娘娘不要见怪。”
“无碍。”冷寒凝点点头,“出宫在外,凡事图个方便,不必在乎繁缛礼节,入乡随俗就好。”眼睛继续浏览手中的书。
放置好衣服,雪儿凑到冷寒凝身边,侧着头,大大的眼睛不断的转动,冷寒凝轻轻一笑,问道:“还有事?”
“唔,可不可以叫你姐姐?”兀然的请求,冷寒凝一怔,抬眸:“可以。”暖流淡淡流淌,看到雪儿,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远在边关的弟弟,自己的弟弟,也是这般称呼自己。
“姐姐一人在房间里看书,肯定无趣的很,今日是花灯节,大家都在忙着做准备,等会儿街市上会有灯会,外面很热闹的,雪儿陪姐姐出去走走好不好?”雪儿的手抚上冷寒凝的衣襟,眸间涌动着迫不及待的神色。
“好。”冷寒凝眼中出现一闪而逝的期待,以前都是三弟陪自己去花灯节,买花灯,放孔明灯,猜字谜,踢毽子,放河灯,每一样都是两个人亲自完成,自从三弟去了边陲,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出现在花灯节了。
“那姐姐先休息,晚上我来找姐姐。”雪儿见冷寒凝微微出神,怕是累了,自觉地离开。
雪儿离开后,本来有些热闹的居室顿时沉寂下来,响起了哗哗的翻书声。房外午阳高照,宫里群臣下朝,年轻帝王的话,让行于路上的众臣都捏了一把汗。
“臣刘正道参见皇后娘娘!”听说皇后已到,刘正道官服未脱,就先赶到冷寒凝住处请安。
“起来吧。”冷寒凝收回经书上的视线,凝视着刘正道,刘正道面露窘色,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