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希望您能够网开一面,放过这两个人。”泪痕说道。
“泪痕,欺君之罪,可不是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夜阑有些动怒,他受不得别人的威胁,更受不得喜欢的人的威胁。
“泪痕想知道何时欺君?”
“皇后身在后宫休息,你有多日不在宫里,你何时与皇后见面,知晓皇后的意思,这不是欺君之罪又是什么?”
“臣妾曾有欺君之罪,却不是因此二人,还请皇上明察,放过他们二人。”泪痕缓缓的说道,手慢慢的抬起。
张世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目瞪口呆。
“泪痕,你……”夜阑错愕,她竟然自称是臣妾,那意味着什么!
她的后宫,何时多了这样的一位妃子,难道是如妃,如妃在皇后死后,就离奇的消失在宫里,寻后无果。
白色的面纱随着凉凉的秋风缓缓摘下,夜阑怔怔的愣在那里,百般交杂的心情澎湃不已,更多的混乱纠结在一起。
略显苍白的容颜,明媚的笑容浮在脸颊,微微的抬起头,面向夜阑,睫羽轻轻地颤动,抑制着眼眶里闪烁着的泪意。
“臣妾,求皇上放过曼娘与卢新哲。”冷寒凝跪在地上,正正的一拜,如同雪山的颜色,晶莹无暇。
夜阑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身后的宫人也是惊异不已,不时的扫描着那张脸。
除了脸上的伤疤,就与后宫的那位皇后毫无差异。
“你到底是谁?”夜阑面容一紧,俯视一切。
“臣妾乃是后宫的正主,冷氏。”冷寒凝淡淡的回复,敛起笑容,直起脊梁,垂下眼睛。
“既然是后宫的正主,又为何令人冒充你,并且自称是泪痕,你可知道这是欺君罔上的罪责?”
“臣妾之罪,一切事出有因,容后禀报,臣妾如今别无他求,只求皇上放过曼娘与卢新哲,罪不在他们,在臣妾,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臣妾惹出的事端。”冷寒凝的眼睛,闪过曼娘与卢新哲的影子,骤然一笑,“不知道,皇上可否答应臣妾这个小小的要求?”
“你亦是待罪之身,自身难保,如何保护他们?”夜阑瞳孔收紧,这一切,需要重新查起,泪痕和皇后的真假,也需要狠狠地调查一番,若是泪痕骗了他,一定会严惩不贷。
冷寒凝蓦然的瞥了张世一眼,张世猛然一惊,转念一想,他出场的机会到了,向前走了一步,一撩官服,跪在冷寒凝身后,抬起头。
“皇上,卢新哲死不得。”
夜阑看向一脸严肃的张世:“为何死不得?”
“卢铁吉的两万铁骑就在皇城脚下,卢铁吉一死,必然会朝廷动荡啊!”张世认真的说道,夜阑背过身,他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杀了卢新哲就会有卢铁吉的造反,但是,不杀卢新哲的后果就是令卢铁吉认为他软弱可欺。
“朕乃是北寒的天子,君君臣臣,乃是君臣礼仪,况且,即使卢铁吉不满,他的两万铁骑开到皇城之下,朕自信有能力平定叛乱,不需要畏惧权臣。”夜阑略显严肃的说道。
“皇上可是有想过,若是饶恕曼娘与卢新哲,百姓会称赞皇上仁德,是一个真心爱护子民的好皇上,百姓会更加的对皇上感恩戴德,同一个深不可测的皇上比起来,一个仁德的皇上会更让百姓爱戴。”冷寒凝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夜阑的双眸,骤然对视,夜阑看到冷寒凝脸上的那道伤疤,灼伤的目光,让冷寒凝微微的低头。
“皇后啊皇后,”夜阑此刻真正的确认冷寒凝的身份,泪痕就是冷寒凝,冷寒凝就是泪痕,不为别的,就是皇后的仁德之心,这是无人可比的,“你的仁德,比起朕更重要麽?”
张世也明白了一切,心里也是一阵的欣喜,原来她就是皇后,皇后的铁腕无人能比,那一切都有翻案的可能。
“臣妾只知道,在世上的帝王,只有获得民心,天下才能无疆。”冷寒凝从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皇上曾经说过,也希望天下富足,百姓安乐,皇上希望的,也是臣妾希望的,所以,臣妾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您的子民求情,求您以仁德之心,原谅他们的过错。”
“若是朕不答应呢?”
“臣妾相信皇上的判断力,相信皇上的决定会以百姓人民为重。”冷寒凝说道,转移回视线,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夜阑变幻莫测的脸色,说到底,她也是在下赌注。
张世也捏了把冷汗,目不斜视的看着夜阑,生怕他大手一挥,两个人人头落地。
曼娘和卢新哲相视而笑,一切早已看淡,不再重要,只要两人相互依偎,就足够,生与死,早已置之度外。
“你这是在逼迫朕?”夜阑眸光一闪,“朕的妻子在逼迫朕?”
冷寒凝摇摇头,与之对视良久:“臣妾不是在逼迫皇上,而是皇上在逼迫自己,曼娘本该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应该阻碍她去追寻,只要皇上敞开心扉,接纳万物,容乃百川,相信以皇上的胸襟,足以让所有的风声,消失匿迹。”
这句话换来的是片刻的静默,和周围一片宫人的冷吸口气。
“朕的话一言九鼎,你这是在叫朕认错麽?自古君无戏言。”夜阑高高的抬起手臂,刀光剑影,又是一道光亮。
冷寒凝目不斜视:“皇上固然一言九鼎,但知错能改,才能善莫大焉,臣妾求皇上刀下留人。”说完,深深的叩下去。
“臣求皇上刀下留人。”张世也随之跪拜。
“压入天牢,等候处置!”夜阑瞥了冷寒凝一眼,“皇后随朕过来。”
“臣妾遵旨。”冷寒凝静静地起身,随手捡起地上的斗篷,缓缓地戴在头上,遮住所有的容颜,处身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夜阑已经只留下一个明晃晃的背影,冷寒凝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身后,张世的一声山呼娘娘万岁的声音,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张大人,还是老样子,都是老朋友了,还是如此的循规蹈矩。”冷寒凝浅浅的笑,可惜张世看不到她真正的面容。
张世拂去身上的灰尘,又是一副慵懒中带着儒雅的模样,浅浅笑起:“娘娘还是那么的善良恬静、蕙质兰心,臣始终不如娘娘的机智,辜负了娘娘当初的抬爱。”
“大人能够官居丞相一职,已经说明了你的能力,是否辜负本宫的抬爱,也由不得本宫说了算,不过,今天的事情,还要多谢你的帮助。”冷寒凝微微的一俯身。
张世赶忙拱手,受宠若惊:“娘娘,臣不敢当,此乃分内之事,也是臣责无旁贷的事情,臣还有一事,想给娘娘提个醒。”
“但说无妨。”
“卢铁吉近来蠢蠢欲动,有些不安分,大理寺有名无权,难以调动兵马,寒王爷又去了风国与北寒的边境交涉,还请娘娘能够禀明皇上,让皇上早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