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全城警戒
选取了一家价格适中的客栈,在升辰的要求下订了一间双人房,醉意未消的升弦很快就睡着了,轻微的鼾声环绕着整个房间。而升辰却是躺在床上并未急忙入睡,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静的。
根据自己的观察,那位司马黯的护卫撒出的银色粉尘,一定是用来暂时隔断永姓老者与永八缚的药物,或者是起到暂时削弱永姓老者元气输出强度的功效,但是不管是何种,都没有在最后起到作用。
原因并不是这银色粉尘没有发挥,而是在其到达老者之前,就被一道模糊的身影挡了下来,在众人的观察中,当然是没有发现的,从司马黯最后还低头思忖了一会儿就能发现他也在疑惑这个问题。
对于高速运动单位的观察,并不是单纯地靠元气强就可以做到的,神箭手将虱子能看得车轮这么大,锥子刺到眼前纹丝不动,这些都是需要投入时间去练习去努力的,绝非一时心血来潮就能够轻易掌握。
虽然身体换了一架,但是前世升辰不但可以轻易观察到高速移动的单位,而且自己在黑暗环境下的移动速度更是骇人。这辈子虽然才年仅三岁,但是前世的积累和并未懈怠的练习使得他才是在今夜突发的变故中看得最仔细的人。
而司马黯一定是专一地将时间投入到了修炼之中,当然这也不奇怪,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速度最多能起到的也只是辅助作用,真正关键的还是修炼的等级、元气的精纯。
而今夜那道模糊的身影,就连自己都未能完全捕捉清楚,剩余观战的众人就更别提了。但是,这样一个作为防御的动作并不会让升辰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真正让升辰惊惧得在离开草地时还要回头看一眼的,是另外几道连数目都难以辨析的身影。
在司马黯出手之前,这几道身影就已经存在于草地之上,但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升辰也只是在突然的一个恍惚中才发现了其中一道,而后分出了小部分的精力观察司马黯和永姓老者的战斗,大部分的心力都放在了对这黑影的观察上。
黑影移动的距离并不长,但他的速度之快让升辰觉得他甚至都不像是在移动,而是在一个地方消失后立刻又在不远处出现。
升辰的心性在固执与骄傲的浇灌下坚若磐石,他自信就算是与那位名为司马黯的少年交手自己也能应对自如,杀气的碾压、眼中对方速度的迟钝和自己辗转腾挪的灵活,都是自己有足够自信的底牌。但是当发现这几道黑影之后,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甚至出现了当战斗结束“主角”离开升弦叫他去找客栈时还心不在焉的状态。
他并不知道,黑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属于哪一边,帮助永姓老者挡下天河沙的那道身影的速度在他们面前,也只是班门弄斧,尽管一切与自己都没有关系,莫名的悸动不断在心里翻涌,一雪城的这个夜晚,暗得浓稠。
没有更衣,没有脱鞋,确认升弦熟睡了以后,他用完全与三岁孩童不相般配的动作跃到了房梁之上,双臂为枕,警惕地进入一种小憩状态。
一夜无话。
当第二天把升辰揪着头发从房梁上拽下来的时候,升弦的内心是有些崩溃的:“你让老子破费租了一个双人房,自己像只猴子一样爬到屋梁上去睡,那要你那张床是何用?”
“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偏偏开始扮演梁上君子?”
“还有,你是怎么爬上去的?”
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升辰选择了更直接的方式:“师傅我错了,我好像被你酒气沾染了,不知怎么的就爬上去了,我错了我错了。”
见升辰难得服软,升弦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就暂时把这事放下了。
“一起去楼下买点早餐吧。”
“嗯。”
脚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似乎是格外的寂静,让这平日里很正常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走到一楼之后,发现理应二十四小时经营的客栈居然大门紧闭,升弦有些疑惑地看向营业柜台,做日接待他们的客栈老板快速地踏着小碎步走向二人,脸上严肃的神情似乎是两人没有交房费一样:“我很难向二位解释什么,现在城内进入了近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全面戒备状态,您看看这官府公文吧。”
接过老板递来的一张布告,升弦快速地看了起来。
“一切在一雪城内的居民,来客,昨夜至今晨于城内发生了影响极其不好的事件,一雪城官府紧急决定从今日起全城进入全面戒备状态,任何人都不得随意上街,请待在室内。粮食会由城卫军一一送到各家各户,任何造成的贸易损失、经营损失我们会一一赔偿,事来突然,如有冒犯,请诸位见谅。”
合上布告还给了客栈老板,升弦只字未提本来下楼吃早餐的本意,脸色古怪地对升辰说:“走,回房间吧。”
路过楼梯转角,升弦仔细地看起此刻的街上,宽敞的大路依然宽敞,无暇的大理石地板还是这么高贵,只不过少了昨日刚进城时的热闹,还不是因为时间尚早的宁静,而是彻底的死寂。
回到房间以后,升弦没有让房间像外面一般沉默,而是直奔主题地问向升辰:“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啊?”升辰知道无济于事还是竭力装傻。
“为什么去房梁上睡觉?昨天出事,连官府看起来都没有预料到,你是怎么察觉到会发生大事的?”
“很简单。司马黯还在城内,那个老头肯定不会罢休报仇的想法,而另一个老头阻止了他,一场互相捉捕的较量不可避免呀。”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爬到屋梁上去是什么目的?”
“……”
“升辰,你天赋极高,不管是修炼还是心性,我都很难把这些与你只有三岁的事实对应起来。你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明确目的的,我知道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昨夜之事虽然危险,但是与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你爬到房梁之上定是意识到自己也会有危险,那么请你告诉我,难道我们也被牵扯进这件事情里了吗?虽然我扪心自问面对昨日那些人连自保之力都很匮乏,但是我需要知道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
在升辰面前升弦很少会表现出严肃,但这一次升弦是真的预料到了事态可能会变得很糟糕,所以对升辰的追问很是执着。
升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决定保留一部分,说出一部分:“师傅你昨天除了司马黯、永姓老者以外有没有发现还有别人?”
不再插科打诨地说草地上不都是人,升弦直接摇了摇头。
“你知道那位司马黯向永姓老者撒出的是什么吗?”
“不知道。但是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是的,因为中途被人截了下来。”
“……这就是你口中的别人?”
“是的。”
“这和我们的危险有什么关系。”
“直觉。按理来说,在昨天这样的人员配备之下,任何矛盾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气氛应当是相当尴尬的。那位永姓老者罢手只有两种原因:第一、后来降临的那个老头的实力远超过他,但是如果是这样,后者就不必再在事后说明要去追捕他了,而应该轻而易举地就降服他,这说明两者的能力是差不多的。所以只剩下了第二种原因:司马黯或许并不是他的主要目标,而只是一个用来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利用者,所以并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结时间,反而快速脱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你就认定我们会有麻烦。”
“居安思危啊,没准人家盯上我们了呢。”
不得不说,升弦虽然从来都不是一位尽职尽责鞠躬尽瘁的老师,却是一个很好地掌握师生关系分寸的知性之人,没有盘问升辰你怎么会看到那个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的人,只是沿着自己可能碰到的处境一条线问下去。要是一般的老师,你个学生居然知道比我更多的东西还一直隐瞒着我,早就质问学生何处得知了。
“你对官府口中昨天发生的影响不好的事件看法如何?”
“很有可能是那个永姓老者的真正目标。”升辰说完之后便不再开口,升弦也配合地提供着房间内的安静。
阳光照进窗户,却更加突兀了屋内的阴影。大把大把的黑暗,依旧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运作着。人和人的勾心斗角,从来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