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没有回答然子的问题,只扬高语调道,“谁让你们都过来的?有伤的人,全部去给我找医生包扎,处理好伤口后全都滚回你们各自看管的场子里,听清楚,不管程颢有事没事,属于我们的场子一个都不允许被夺走。”
“是。”那些人全都点头应好,可是,所有人的脚步都没有动,仍旧望着手术室的门,就期望颢哥能赶紧被推出来,然后医生再来句“放心吧,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可是,那扇门始终紧闭,而单夭夭的话众人又不敢不听,僵持了几分钟后,有人终于不甘不愿的挪动脚步离开。
只是,然子没动,耗子没动,小雪也没动。他们三个的眼神都还是死死的落在单夭夭身上,不得到答案誓不离开。
四个人对视良久,单夭夭终于忍不住再度开口劝说,“然子,去找个医生把伤口包扎好。我让卧龙的弟兄连夜赶过来了,现在估计也快出高速路口了,你派几个人去接,然后把他们分到各个场子去……”
未等单夭夭说完,然子已经截断了她,生平第一次,他吼单夭夭,“我在问你,颢哥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单夭夭皱眉,“不管怎么样,你们留着这里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理智点,回场子里去,这个时候没有人指挥我们只会败得更惨,不要让之前的兄弟白死。”
许是被单夭夭的最后一句话说动,然子思想斗争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开。离开前,他看着单夭夭,刹为认真的说道,“女神儿,颢哥就先交给你照顾了,至于场子的事,你放心,属于颢哥的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别说是曹也那龟孙子,就算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单夭夭点头,在那一刻告诉自己,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她都不可以再软弱。
只是,她平静了,小雪却没有。这下子,流泪的换成是她,而且,与单夭夭的无声落泪不同,小雪一开始是抽泣,到最后声音渐大,几乎要变成了嚎啕大哭。耗子站在她身侧,一开始想走,但似乎不放心小雪,替她抹了眼泪后见她情绪越发激动,索性扶着她到不远处的座椅上休息,同时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安慰她什么。
单夭夭看着他们许久。
不可否认,这样梨花带雨、娇娇弱弱的小雪的确很能升起别人的保护欲,别说是耗子忍不住安慰她,连同样身为女孩子的自己,都有股冲动想要走过去帮她抹眼泪。
左翼也注意到她的视线,却是扬着嘴角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她就是你的情敌吧?长得是很漂亮,不过没味道。”
若论姿色,小雪是清纯中带着娇艳,单夭夭则是冷艳中透着魅惑,两个女孩两种味道,但都有让天下男子为之疯狂的外在资本。但,若论内在,小雪这样的女生虽然看着乖巧体贴,可她更像是适合摆在橱窗内的花瓶,适合看,但一旦太过接近,总给人感觉一碰就碎的感觉。而且,花瓶是没有生命力的,就如同小雪的美,是没有感染力的。至少,对左翼而言,小雪只是个漂亮却也毫无特色的都市少女。
单夭夭则不同。不可否认,她的美是让人驻足的前提条件,但真正让那么多人为她心动的,其实不是她的外在,而在于她的性格她的聪慧。她就好像是一本书,有很吸引人的书封,也有很丰富的内容,吸引着读者一页一页的翻阅,然后不知不觉间就沉溺了,等到想收回心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对她上了瘾。
换言之,美女左翼见过不少,但,“有味道”的美女,目前他还就见过单夭夭一个,所以,他甘愿让自己陪在她身边,就算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代,甚至只是她气人的工具,他都无所谓。
只要能一直看着她,就好。
但单夭夭才没空研究左翼的心思,她听到他的话了,也听出了蕴含其中的嘲讽,却没有半分欢愉,只皱着眉淡淡回道,“她不是我情敌。”
而后,又将视线调回手术室的门。
左翼也不与她争辩,仅挑挑眉问道,“肚子饿不?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东西过来?”
经他这么一问,单夭夭才想起自己一晚上都没吃东西了。被拉去酒吧后就只有喝酒,了不起就吃了点开心果和水果,根本添不饱肚子,然后又一路赶到隆海,扛了把微冲像傻子一样在街道上奔跑。几分钟前她还形象尽失的狂飙泪,更是将体内的水分流失得彻底,这会儿被左翼一提醒,不止觉得肚子饿,还觉得口渴。
于是,她点了点头,却在左翼认命的站起身时拽着他的手腕道,“你去买东西,手机给我,我想打几个电话。”
等到左翼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单夭夭也撑起了身子走到窗前拨通了程蓝的手机号码。大年三十故意避让,没与她一起倒计时已经是罪过之一,如果再没有跟她说句“新年快乐”,那小妮子火起来说不定会拿刀满大街追杀她。
可是,手机响了很久都没见她接听。单夭夭不死心,又重拨了次,这回没响两声程蓝就接了,只是口气很差,“我不管你是谁,最好是有重要的事,不然就别怪我追杀你。”
“蓝蓝。”没被她的话吓到,单夭夭维持一贯的语调唤她,“新年快乐。”
手机那头有短暂的沉默,然后语调和缓了些,问道,“是小妖吗?你在哪里,我打了你好久的电话都没有人接。”
“我手机放家里了,晚上又出了点事,所以……”
“小妖,你来日本好不好?”
“呃?”
没料到程蓝会提这样的要求,单夭夭愣了,手机那头的程蓝却突然哽咽了声音,“小妖,我在医院里呢,你过来好不好?我打电话帮你订机票,你马上过来好不好?”
从来不曾见程蓝如此六神无主,单夭夭拧眉,没急着答应或拒绝,只是问道,“蓝蓝,你别急。昨天你不是还在卧龙,怎么现在又去了日本?又为什么进了医院,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是安平。我不知道他跟家人闹什么脾气,他前几天就来日本了,我是晚上才到的,到他住的地方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理我,打他电话他也没接,我是请人过来撬了门才知道他晕在里面了。小妖,他在发烧,他脸色好差,你过来好不好?过来陪陪他……”
“晕在里面了”“发烧”“脸色好差”这些形容安平的字眼让单夭夭的心再度拧紧,可是她的语调还是努力维持着淡然,“蓝蓝,我现在在隆海,程颢这边出了点事,我走不开,你不要着急,有医生照顾着,安平会没……”
“单夭夭,到底是程颢重要还是安平重要?”本来就很慌乱的程蓝,听到程颢的名字更加火大,“安平在发烧,他刚刚还拉着我的手喊你的名字,他的心里只有你,你到底明不明白?什么狗屁医生,根本就还不如你出现来得有效,你懂不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