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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南宫宸(尘)

小雅还伏在假山上想入非非的时候,下面两个妇人却是说完了话,扭着身子一前一后出了假山,往远处走去。那背面站着的孩童,此刻却低下头去,双肩微微颤抖,隐约可见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像是极力的在隐忍着才能不失声痛哭。

看着这个孩子,小雅异常心疼,见那两个妇人走的远了,才慢慢的往他那边爬去,想要去安慰一下这个孩子受伤的心灵。

眼见再有几步就能下来了,小雅一个不小心,脚下踩了个空,“咚”的一声响,却是掉了下去,还是十分悲催的脸朝下,摔了个十足的狗啃泥!

“啊!”小雅惊呼一声跌落在地,心里暗骂自己没用,一出场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因是脸朝下,蹭了一脸的灰,爬起来后,抓出怀里的帕子就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抹着。

一边的南宫尘先是吓了一大跳,含在眼眶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擦拭,就见假山上突然掉下来这么个活生生的姑娘,惊的微张着嘴巴,甚至都忘了合上。

小雅草草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衣着,抬头却见南宫尘顶着一副见鬼的表情望着自己,心知自己是把人家小朋友吓坏了,忙堆上满脸的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在上面偷听的,她们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上面了,还有,我想问问你,她们嘴里说的那个大皇子南宫尘,是你吗?”

南宫尘这个时候才回神,带了点儿防备的瞅着小雅,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定定的望着小雅。

小雅见他不答话,又讨好着说:“你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真的。”

见南宫尘还是不开口,小雅有点儿无奈的说:“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我是。”似乎是见小雅满脸堆笑,并不像坏人,南宫尘犹豫了下后开口答道。

小雅见他终于回答,脸上笑意更浓,微微弯下腰去对着他说道:“刚刚那两个宫人说的话,我也全部都听到了,想你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这些,着实也太不容易了些,不过,今天算是你运气好,遇见了我,从今以后,你跟在我身边,我来保护你,你可愿意?”

南宫尘听着小雅的话,露出比刚才更震惊的神色,连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结巴:“你,你,你是谁!”

小雅翩然一笑:“我是皇后,是你爹刚娶的妻子,是当今木宰相之女,我叫木夕颜。”

听了小雅的话,南宫尘惊的倒退了一步,他虽然才九岁,可皇家的孩子都早熟,他并非什么事理都不懂。面前这个对着他笑的女子说她是皇后,是他爹的妻子,是当今木宰相之女,看着她脸上真诚温和的笑容,南宫尘一个“好”字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可是从小在这深宫中摸爬滚打,让多疑多思的他又不禁怀疑到:她是皇后啊,那么尊贵的身份,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那就是正经的嫡子啊,她现在对自己说要自己跟着她,是存了什么心思,是想要让自己做她的棋子和她孩子的挡箭牌吗?

看着南宫尘脸上怀疑打量的神色,小雅就知道这熊孩子并不如她想的那样单纯,正是这样才更让她心疼,这孩子明明才九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可现在却沉闷的像个老头儿,没有一点儿生气,这也更加让她下了决心,她要改变这个孩子,尤其那双和南宫睿一模一样,但却清澈透明的眸子,更是深深牵引着她的心,如果可以,她不想让这双眸子染上其他肮脏的颜色!

小雅嘟嘟嘴,略带委屈的说:“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没关系,我不会在意的,你我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只要你答应跟着我,日后你总会看到我的真心的,我并不急在这一时。”

南宫尘仍是没有出声,其实他现在是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雅见他如此,更加卖力的引诱到:“你想想看,以你现在的处境,以后能有什么出路啊,可你跟在我身边就不一样了啊,我可以给你请先生教习你,学文也好学武也好,随你高兴,等你长大了,有出息了,也好为你父皇分忧不是吗,你总归是你父皇的亲生儿子,等你出息了,他心里必定也是会欢喜的。”

南宫尘听见小雅说到能讨父皇的欢心这一句时,明显的眼睛都亮了,有些急切的问:“果真吗?若我刻苦学习,果真就能让父皇欢喜吗?”

看着这样的南宫尘,小雅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啊,一听见能让自己的父皇喜欢自己,就这般急切。

“当然了,你父皇最喜欢用功的孩子了。”不得已的,小雅说了句谎话,因为她实在不忍心打击这个孩子,看着他眸子深处透出的兴奋,真真是让小雅下不了狠心。

“那好,我跟着你走。”

听见南宫尘终于应了自己,小雅喜笑颜开:“那以后我可就是你的母后了啊,你也别回你那个宣明殿了,这就跟着我走吧,我们现在就去建章宫,我得去跟你父皇说一下。”

南宫尘却是缩了一下说到:“现在就跟你走?是不是太没规矩了,应该等父皇宣了圣旨之后我才能离开宣明殿吧。”

小雅见这个孩子竟然也跟自己提规矩,叉着腰说道:“我是皇后,你知不知道,我说了就算数的,再说有什么也是我在前面给你兜着,你怕什么,现在就跟着我走吧,你的东西回头我让别人来收拾。”说完拉着南宫尘的手臂,一起走出了假山。

假山外面,知琴几个早就急的团团转了,远远的见小雅出来了,立刻就迎了上来:“娘娘您去哪里了,叫奴婢们好找。”转头却看见小雅手里拽着个孩子,吃惊的问:“娘娘,您身后这位是?”

小雅一边走一边回答:“这是大皇子。”

单看这个孩童的相貌,知琴就已猜出了七八分,如今听小雅一说,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只是小雅拉着南宫尘走的飞快,似是要回凤鸾宫,知琴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想问清楚却又不敢上前,看小雅略带严肃的表情,莫非这大皇子哪里冲撞了小雅,小雅要带回去问罪?可瞧着也不像啊,一时间没了主意,只好紧紧跟在小雅身后,以便静观其变。

走了许久,待终于走到建章宫门口时,小雅停了下来,对门口守门的太监说:“皇上可在宫里?”

那太监行了一礼后回到:“回娘娘话,皇上正在宫中和左大人议事。”

小雅点了点头,拉着南宫尘抬脚就走了进去。知琴一见她往建章宫去了,更是满头雾水,满是疑惑的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待走到正殿门口时,立在门外的福公公迎了上来:“老奴给皇后请安。”

小雅也没理他,径直问到:“皇上可在里头?你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见皇上。”

福公公多精的人啊,心想皇上连着两日都宿在皇后宫中,不定就是对皇后另眼相看了呢,哪里敢有一丝的得罪,颤着笑脸说:“请娘娘稍候,老奴这就去禀告。”

很快,福公公就出来了,说:“皇上请娘娘进去说话。”

小雅正要抬脚,却发现她拽不动南宫尘,他也许是有些紧张,有些害怕,竟是定定的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殿门,一动不动。忽然小雅就有些心疼这个孩子,又想到待会儿见到南宫睿时,他若是拒绝,或者再说出些伤害这孩子的话反而不好,便转头对知琴说:“知琴,我自己进去见皇上,你把大皇子带到偏殿休息一会儿吧。”

见南宫尘还是站着不动,小雅微笑着弯下身,摸了摸他的头说:“你先跟知琴到偏殿去等我好不好,我去你父皇那里说清楚之后,再带着你一起去谢恩,好吗?”

南宫尘看着眼前真诚的笑脸,半天憋出了一个“好”字,知琴忙领着他往偏殿去了,临走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小雅,完全不知道她今日究竟是要做什么。

再说小雅,进了内殿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南宫睿还不算太混账,这殿内只空旷的摆放了些许的玩意儿,一点儿都不像皇上的宫殿,比自己的闺房都还不如呢。

“皇后今日过来,是要欣赏朕的寝宫吗?”见小雅进来后既不问安也不行礼,只一个劲儿的瞅着屋内的摆设,南宫睿有些不悦的开口问到。

小雅在心里又把自己鄙视了一回,赶紧低下头,行了一礼说:“给皇上请安,臣妾今日过来,是有事想求皇上。”

南宫睿眉毛一挑,倒是有了几分好奇:“哦,皇后说来听听。”

小雅见他身旁台阶下,还立着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没有开口,只暗暗打量着那个男子。

南宫睿见她打量左迹,开口说到:“这是禁军统领,左迹左大人,皇后要说的事,需要让左大人回避吗?”

小雅心知,这左迹便是他的心腹了,他若想要让他回避,早在自己进来前就让人出去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才来问自己,便装作大度的说:“无妨,左大人就不必回避了。”

左迹遂躬身给小雅行了一礼,遂又退到台阶下站定。

小雅看着御座上锦衣蟒袍的南宫睿,淡淡的开了口:“臣妾身居皇后之位,理应为皇上分忧解难,如今皇上已二十有四,膝下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自然是应好好教养,可是那宣明殿又小又偏,如何能作为大皇子的安身之所?再说大皇子今年已经九岁,早过了开蒙的年纪,该是着手请个先生好好教导才是。不过,臣妾却是对大皇子身边伺候的人放心不过,这些奴才们明里暗里居然敢议论主子的是非,说皇上不喜大皇子,是以伺候起来完全不用心,散漫至极。臣妾想着,便是把这些奴才打骂一顿估计也是不济事的,唯有给大皇子一个正式的身份,才能让他们拎清楚,主子就是主子,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慢待。”

就是再让南宫睿想一万次,他也不会想到小雅要说的事居然会是跟他的儿子有关的,他一向不喜那个唯一的儿子,这在宫里根本算不得秘密,却不想今日小雅竟是要为他抱不平,不紧不慢的对小雅说:“皇后倒是忧思甚多啊,你既来见朕,想必已经有了解决之道吧,说出来朕听听,只要不算为难,朕应你便是。”

小雅也不看南宫睿的脸,接着说到:“臣妾作为皇上的正妻,居皇后之位,便是天下万民之母,那么,大皇子,自然是由臣妾亲自抚养最为妥当,这么一来,满宫上下,谁还敢看轻大皇子。不过,臣妾还另有一事恳求皇上。”无视南宫睿气结的样子,小雅低着头,一字一顿更为清晰的说到:“求皇上为大皇子赐名,将尘字改为宸,宸——乃指北极星所在,是个寓意极好的字,用来配大皇子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此时御座上的南宫睿,脸色已经气得铁青,额头青筋迸起,亏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失忆了,变蠢了,却原来一切都是装的,她这么口口声声,言之凿凿的想要将大皇子养在名下,是想要造反吗?难道她和她那个宰相老爹当自己是死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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