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过如歌的花季,走过如诗的雨季,忽然发现:童年的欢笑和悲伤,都已经悄然放在旧时的枕边,孩提时眼中瑰丽的红霞,被晚归的大雁带走,眼中少了些顽皮的色彩
这日,因为数学老师被叫去开会,所以夏唯安提早回到了家,却听到父母在房间争论。这种“谈话方式”在夏唯安看来是十分正常的,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妈妈说话就是先相互讽刺然后再大打出手。
唯安像一只偷偷觅食的小猫,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从走廊上走过,准备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父母交谈的对象却是她。
“今天唯安向我开口要钱买内衣了,女儿就是麻烦。”唯安妈妈说道。
“需要多少钱?”唯安的父亲说道。
“她还没发育没完了,现在的话才十元钱吧。“
“你看这才十几块钱的事,在这斤斤计较什么?给她就是了,你不也要穿那个吗?你的那些可不止这个价钱吧。”唯安的父亲说道。
“十几块钱不是钱啊,生个女儿本来就是赔钱货,当初生孩子的时候还不是你和你妈嫌弃我生的是个女孩处处刁难我,现在你又怪起我来了,我的命可真苦”唯安妈妈说道。
“她一个女孩子花钱买件内衣穿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些事后误以为我们苛刻她”
“还不是你说想让我给你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吗?我现在34岁了,生个孩子是很危险的事,自从生了唯安后你和你妈嫌弃我俩,当时月子没做好,导致身体不好,我不得多补补。”
“现在我妈死了,我的工资一半都给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屁话”
“你凶什么凶?到时候你儿子出生不得花钱啊。到时候娶媳妇的时候你以为就你这破房子谁愿意嫁给他吃苦啊,也就我傻,嫁给了你”
“行了行了,你生得出再说,别又生个女孩,你要再生个女儿,这家没法过了。”
“真当我是个生孩子的机器啊,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不过不管生个什么都比唯安好,虽说她是我生的,但那一脸冷清相就不讨喜,在以前她这可是克人的长相”
“是啊,这孩子长得可不像我俩,性格也不像。我就说我家怎么就是富裕不起来,不会跟唯安有关系吧”
“我早就找人算过啦,说是唯安以后会飞上枝头有作为呢,还说她跟父母缘浅还有关系不会亲近,你看看她现在跟我们可不就这样吗?”
“唯安的确一直都跟我们不亲近,算了,以后她的事你来管吧我不插手了”
“她快回来了,这些话可别让她听见了,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依靠依靠她呢“
“知道了,你说我该给我们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呢?“
··················
夏唯安挺起身来,抬头仰望着天空,深吸一口气,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进了屋。
“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菜我早就买好了放在厨房,快去做饭“
“哦,知道了。'
无声的孤独悄然朝着唯安席卷而来,不知不觉,岁月寂静的伴着一个个孤独的人擦身而过。尘世的风,带着宁静的倦容,撩动了尘封的心弦,吹疼了我记忆深处的落红,轻易地俘获了我荒芜的流年,抖落了一地的记忆尘烟。夏唯安迷茫的伫立在厨房窗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放自己的位置。
岁月累积着心痛,太多故事藏在心底,那根伤心的弦只待有人拨动,必定泛滥不可收拾。
夏唯安还记得自己上小学时,老师要叫他们回家跟父母说明天要开家长会,“安安,我妈妈可漂亮了,我一定要带给你认识''’小雪我妈妈做的蛋糕可好吃了,我叫她明天给你做”。夏唯安听到其他小朋友的讨论也好想把她妈妈介绍给她们认识,她记得她妈妈做的菜可好吃了呢。
唯安回家后,把学校要召开家长会的事告诉了她妈妈。
“在看吧,你张阿姨明天下午约我打麻将呢,你这个家长会有什么好去的,就在那听你们老师叽叽喳喳的,多浪费时间啊。你跟你老师说我们忙着呢”唯安的妈妈这么说道。
“可是妈妈,小丽她们的爸爸妈妈都要去啊,老师说了每个人的家长都得去'
“那你去叫别人妈妈啊,再说你要记住你跟别的小朋友不同,你家穷,所以爸爸妈妈要拼命赚钱养家,爸爸妈妈可比别的小孩的爸爸妈妈忙多了”
“爸爸妈妈好辛苦,我在学校有认真听老师的话,老师都很喜欢我,那这次我就骗一下老师”
“嗯,唯安真懂事”
······
当时还小的唯安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选择体谅父母。
可是在后来无数次班级要召开家长会时,她妈妈都以各种理由骗她,买菜、爸爸叫她给他送某样东西、奶奶叫她去摘菜、、、、、、然而纸包不住火,这些谎言都随着唯安的长大懂事和无意中的撞见撒谎的妈妈而公之于众。
刚开始她妈妈还感动有点愧疚,久而久之,只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自此之后,唯安也总是以各种理由来搪塞老师他父母无法到场的原因。
其实老师老师不知道的是,夏唯安从未向她父母开过口。
成长如缓缓睁开的眼睛,让我们渐渐看清世界,而成长中的烦恼,就犹如一粒粒细沙,它们虽小,但足以扰乱我们的纯真视线。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没错,夏唯安就是这样的穷人家的孩子。
面对一个贪婪懒惰的父母,唯安没有时间去怨天尤人。她必须更加努力才能摆脱这一切。
自她读五年级的时候,唯安的妈妈就不再做家里的任何家务。她说,“你奶奶终于死了,以前念你还小只让你做过一些简单的家务活,现在也该轮到我享享清福。你总归都要嫁人,这些事叫你以后去帮别人做,还不如帮帮我,毕竟你也吃了我这么多年的白饭”
唯安的爸爸因为在工地上干活,每天回家身上都脏兮兮的,家里的经济来源都来自爸爸一个人,而妈妈懒惰又爱花钱。奶奶在的时候每次以此都要发难一次,她总是毫不顾忌我和我妈在场的说‘我儿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这一世来了两个讨债的,这个家没了我儿可怎么过哦’身为家里的顶梁柱爸爸在家什么都不用做,我妈妈嫌爸爸的衣物又臭又脏,把原本奶奶交托给她的活硬塞给了我。就是因为这样爸爸越发变本加厉,到后来连内裤都要我给他洗。在家他就是大爷的角色,不,是皇帝。
我妈妈性格也是很强势的一个人,无奈奶奶也是个狠角色,再加上奶奶和爸爸是一边的,所以她只能暂时的忍气吞声。奶奶去世后,家里就变成了他和我爸爸决一高下的战场。
其实从唯安读三年级的时候她妈妈赵西雅除了做饭,其他的家务也从来不做,像个指挥员一样每天指使着唯安做这做那。如果不是她在教唯安做饭的时候唯安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不然,估计做饭的活都落在了唯安的身上。不过赵西雅女士自那以后做菜都会让唯安站在一旁‘观摩’。
现在唯安读五年级,已经10岁了,赵西雅女士终于卸下了做菜的重担。
而唯安的爸爸,自唯安懵懂时,就知道爸爸和奶奶都不待见她。小时候她还不太知道这些感情之间深沉的原因,唯安每次都认真吃饭、努力学习、学会嘴甜的去主动讨好爸爸和奶奶,只是唯安不知道的是,她本没有任何错,她的错大概就错在来到了这么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如果不是因为妈妈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在怀上孩子,唯安的生活不知又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唯安在很久之后的有一个寂静夜晚打开了自己的心结,人生在世,永远不要怪别人不帮你,也永远别怪他人不关心你。活在世上,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痛苦难受都得自己承受。没人能真正理解你,石头没砸在他脚上,他永远体会不到有多疼。人生路上,我们都是孤独的行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才是自己的贵人,真正能帮自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可在这个夜幕来袭,寂静中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夏唯安,而唯安没有畏惧,她现在想要的只是逃离,逃离这个快让她窒息的无边黑暗中。
两行热泪从坚毅的眼中滑落,白天爸爸妈妈的对话还萦绕在耳旁挥散不去。
她突然很想宣泄,不是她不想跟他们亲近,而是他们把她拒之门外啊。以前努力想向他们靠近的唯安,努力做好一切以让他们高兴的唯安,努力变得更加优秀以求得他们认可的唯安,早就被他们的谎言、现实、冷漠变得支离破碎了。以前唯安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她,今天因为她犹豫半天像赵西雅女士开口想买一个女生必备的胸衣就在回家后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真情实感’。现在她总算知道了,原来一切早就错了。
“夏唯安,你怎么回事?做个饭到现在都没做好”。唯安的妈妈在这时拉开厨房帘幕走了进来,看着背影似在发呆的唯安大叫到。
唯安突然从自己的遐想中惊醒了过来,“马上,这个洋葱太熏人了”。说完,唯安便轻轻地拭去了脸上的泪珠。
夜晚,唯安做了一个让她久久不能忘怀的梦,她梦见自己被锁在黑漆漆的监狱的审讯室里,,她大叫了一声,突然房间里的灯不知道被谁打开了。强烈的光线照的她猛然闭上了眼睛,在一睁眼,她发现审讯室里出现了两位警察。严肃的眼神、紧皱的眉头、压抑的气氛都仿佛在鞭挞着夏唯安,很明显,他们想让她开口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特别无助,唯有拼命地挣脱那些狱警加在她身上的枷锁。啊,唯安被惊醒了,这个梦太过真实,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唯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白天说的那些话才这样的,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捉弄活在尘世间的人们,这个在夏唯安12岁做的一个梦竟然在不久后成真了,并成为了夏唯安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