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秀忆盈楼内,不复前几日的欢愉气氛,而是一派哀伤与肃静。萧白胭一掌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她身旁的木桌被其一掌震的粉碎。原来就在今日,外出任务的弟子终于是回来了,却也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据其弟子鹿无双禀报,远在洛阳的七秀弟子恐怕已全部罹难,而凶手正是安禄山手下‘毒狼'独孤野。
“大姐,此仇不可不报!”萧白胭义愤填膺的说。
“哎,二妹,我又何尝不想为姐妹们报仇,但洛阳乃是安禄山老巢,而独孤野又是其爱将,他本身又是漠北第一用毒高手,各种毒药毒术使的是鬼惊神惧,想要报仇,谈何容易。”叶芷青无奈道。
一旁的柳冥君打断两人谈话,“二位师伯,我正准备去洛阳调查当年的一些事情,这件事就顺便交给我吧。”
叶芷青欣慰的看了一眼柳冥君,眉头微蹙,“你有这份心意便够了,那洛阳如今已经是龙潭虎穴。虽然你武艺小成,但离天下顶尖之高手还有不小差距,如何让我放心的下。即便能杀了毒狼,恐怕你也难全身而退。”
柳冥君闻言劝慰:“师伯放心,冥君不是鲁莽之人,这番前去我会伺机而动,如果实在没有什么机会,我也不会以身犯险。”
叶芷青看着柳冥君一脸坚毅,也没有再多劝,而是走进屋内,取出一把宝剑交给柳冥君。只见那剑长三尺三寸,重六十六两六钱,古朴文雅,寒光内敛。
叶芷青解释说:“此剑名为‘御神’乃西湖湖底所得多把古越国宝剑之一,后经由藏剑山庄重新淬炼,为藏剑山庄所收藏的五把神剑之一,乃是第一次名剑大会为二娘取得,后留于坊中。你手中并无好的兵器,正好将此剑拿去,以增战力。”
柳冥君闻言却是不敢接剑。“这万万使不得,此等神兵怕是可作镇派之宝,弟子何德何能......”
柳冥君还想推辞,却听叶芷青说:“君儿,你虽为男儿身,却是自小在秀坊长大,而后更是有幸由大娘亲手教导。我秀坊不同于别的武林门派,坊中弟子个个亲如姐妹,就仿佛是一个大家庭。你既为这家中男丁,又有如此武学天赋,拿这‘御神’再合适不过,你不许再推脱了。”
听过叶芷青一番话语,柳冥君也不在推辞,郑重的接过剑来,转身便要去收拾行囊,即刻出发。
看着柳冥君离去的背影,叶芷青微微叹息:“父母之仇一日不报,这孩子便不能真正开心起来。这些年,利用秀坊势力却也未能查到当年惨案的丝毫线索。冥君这一去,着实令我担忧。”
萧白胭在一旁劝慰,“冥君已经长大了,是独自面对风雨的时候。大姐将‘御神’交给他倒是好算计。以君儿的性格,他虽然不怕以身犯险,却绝不愿遗失你交给他的‘御神’。这样他做起事来,也会谨慎的多了。”
......
南屏山天子峰,此地本是穷山恶水,却由于昔日一场比斗,变成武林侠客的胜地。那是剑圣拓跋思南与号称天下第一奇男子,侠客岛主方乾的一场对决,二人皆为天下顶尖之高手,在天子峰斗的是难解难分,最后方乾以半招之差输给了拓跋思南。随后他在天子峰下静坐三天三夜,传闻已悟出剑圣剑术的破解之法,将自己的剑法心得以及对剑圣剑法的感悟和他悟出的破解之道,都刻在了天子峰峭壁之上。自此,前来观摩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谁都想从中学到些什么,提升自己的武学修为。
而一位少年,来到此地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来,他与前来观摩的各方武林人士频繁交手,未尝一败。周遭侠士都暗中揣测,他已经悟得岩壁上的武学真谛。
此刻他正与两位侠士交手,只见那二人一脸疲惫,但手上却是不含糊,一人使枪,枪出如龙,一人使刀,刀快如风。而那男儿,此刻只是只身闪躲,却是连剑都没有出鞘。
久攻不下,二人终漏破绽。他抓住机会,利剑出鞘,声如凤吟,只是拔剑的一瞬间,枪断而刀落。四周之人都未曾在中原见过这般剑术,这一招便是‘中条一刀流’之技法‘断水’。
“谢东流,谢小兄弟,不打了不打了,这些天我们已经被你折腾的够累了。你一天一种剑法,让人如何招架。我观你剑术已经很难再在这儿取得突破了,但你还缺少一物。”拿枪之人,扶着腰无奈的说。
“缺少什么?”谢东流好奇问。
“自然是一柄好剑,以小兄弟的剑术,若再能得到一柄好剑,如虎添翼啊。”
谢东流闻言,想起了义父手中‘残雪’剑之锋利,不由得一阵心痒痒。却感叹:“神兵利器,哪是那么好得的。”
拿枪之人又说:“说到兵器铸造,当首推西子湖畔的藏剑山庄,传说藏剑山庄收藏着各式神兵,尤以剑为主。更曾放出四把神兵,举办了四次名剑大会。兄台有如此剑术,何不去藏剑讨把称心的剑,想那藏剑山庄向来以豪迈著称,断然不会拒绝。”
谢东流听了这番话,果然心生向往,微微点头,准备不日后便动身去趟藏剑。
“大哥果然秒策,终于把这个祸害给骗走了,哎,这些日子可吃够他的苦头了。”拿刀的男子松了一口气。
“小三子啊,你可多学着点。神兵利器,从材料到人工都讲究的很,哪里是那么容易得的。这厮冒冒失失的闯入藏剑讨剑,必然和藏剑产生冲突。他武艺虽然高超,但藏剑山庄高手如云,定叫这厮吃些苦头。”
大周长安元年(公元701年),江南名侠叶孟秋第三次离家,远赴长安赶考,然天意弄人,叶孟秋题诗犯忌,空手而回。叶孟秋归来之后,便弃了叶家三代以来求取功名的心思,一心求剑,大唐神龙元年(公元705年),他在杭州西子湖畔大兴土木,建造了如今名动天下的藏剑山庄。而后举办的四次名剑大会,更让藏剑声名如日中天。藏剑叶家成为“四家五剑六派”中的四家之一。
谢东流乃是完全的行动派,从打定主意去藏剑后,便一路绝尘,直抵杭州。
是日,他在一个路边的小茶馆,饮茶休息时。只见不远处有一处风水宝地,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碑上似乎刻着什么动物的图案,却是太远看不清。不时的有路过的行人前去祭奠。于是好奇的对茶馆老板打听。
“老板,那儿是谁的墓地啊”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那儿葬了不是人,而是一匹马。”老板耐心的回答。
“马?”
老板继续解释说:“对,这块风水宝地,乃是藏剑山庄叶文曲叶小少爷,花费重金买下的。那马为叶公子爱驹,听说在叶公子小时候还救过叶公子的性命。叶公子乃远近闻名的重情重义之人,在马死后,风光大葬。往来的爱马人士,无不前往祭奠,感怀这段江湖情谊。”
谢东流闻言,暗暗在心中记下了叶文曲这个名字,起身前往杭州城。
没有狼牙军的肆虐,杭州城依如往昔繁华,往来的江湖侠士,很多都在讨论,加入天策或者浩气盟抗击狼牙,为大唐献出一己之力。
来到一家名为“侠客行”的客栈,谢东流停了下来。店小二眼尖,赶紧出来,把谢东流迎了进去。
“客官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小二热情的招呼。
“先来点好酒好菜,再开间上房”谢东流答道。别看谢东流穿着一身布衣,而且貌不惊人,但出手还是相当阔绰的。
“O(∩_∩)O好勒天字号房一间。”
随后,谢东流拉着小二问:“小二,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藏剑山庄叶文曲叶公子你可认得?”
小二一听,顿时打开了话匣子:“客官你可算问对人了,我和叶公子可是熟悉的很,我们这家店的女儿红是叶公子最爱喝的酒,你看到门口那块侠客行的匾没,那正是我请叶公子帮忙提的字。叶公子虽然身份高贵,却从不讲究,待我们好着呢。如果你也是慕名而来找叶公子的,恐怕来的不是时候,叶公子好久不来我们这儿了,听说是外出学艺去了,不在藏剑山庄内。”
谢东流听完,更加来了兴趣,“叶公子有多大年岁,尽然有这么高的声望,不知其武艺如何。”
小二一脸笑意的看着谢东流,两个手指头搓了搓。谢东流马上会意,掏出块碎银子递到小二手中。
“这位公子果然明白人,这叶公子其实差不多和你一般大小,二十来岁,但人品和武艺都好的没法说,公子且随我来。”
谢东流不明其意,不过还是跟着小二走上楼去。小二边带路,边介绍说:“叶公子从来一诺千金,而为人们所敬重的是另一件事情。当初有一位行走江湖的剑客,名为夜清寒,此人浪迹江湖各地,武艺超凡,跟叶公子不打不相识,后来二人结为兄弟,当时夜清寒就住在本店的天字一号房内。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夜清寒身染怪病,叶公子遍访江南名医却无人可救。在重病之际,夜清寒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千里之外的妻女。叶公子知晓后,亲自连夜上路,疾驰千里,将夜清寒的妻女接了过来,让其了却心愿。并许诺藏剑山庄会收留照料其妻女。”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入天字一号房中。“公子,就是这儿,当初夜清寒弥留之际,深感叶公子大义,回光返照之时,在这房中的墙壁上题诗一首以馈叶公子情谊。后来老板便不再对外出租这间房了,墙壁上的题诗,也细心保护着。我们这家客栈也因此生意长兴。”
谢东流定眼看去,客栈的墙壁上果然是有用剑刻成的诗句。观那剑痕凌厉,持剑者必是一位用剑的高手,可惜已经过世。谢东流心中暗自惋惜。
“铁血豪气铸剑魂,千金为马买好坟;相交天下何所傲?有幸识得君一人。”虽未见到叶文曲本人,但谢东流心中已燃起浓浓战意,“此等豪杰方配做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