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我也想去厕所!”
李姐笑呵呵地看着伙计:“我们乡下叫茅屎!”
“呃,这个!”
伙计指着黑漆漆的街角:“那儿有一个,不分男女,进去,闭气,拉完,跑出来!”
李姐答应了一声,就以百米跑的速度过去了。
苏芷蓉就摇了摇头,眼角就瞄到云飞扬伤感的脸,心里一动。
几人走了一会儿。
苏芷蓉回头看着那店,估摸着赵大夫就算出店门,也看不到这里,便止住脚步。
伙计对云飞扬说了句:“请将女公子放下来,让小的用药!”
“这个!”云飞扬愣住了。
苏芷蓉冲他点了点头。
云飞扬会意,将雁儿放下,抱在怀里。
伙计走上前,手一伸,摸了摸雁儿的额头“是怎么一回事呢!”
云飞扬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日前去河里玩耍,恰好下了雨,没赶得及回来,便淋透了,回来就发烧了!”
伙计思忖半响:“自从生病到现在,一直没出过汗吧!”
“没呢,我一直看着的,就是不出汗!”
楚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伙计说了句:“是了!”就从怀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根竹筷子,一把斫药的小刀。
接下来,他用刀将筷子一下两下削得尖尖的。
“麻烦将女公子双手双肩拿住,让她不要动!”
俨然一副大夫的样子。
云飞扬依言而行,伙计又将雁儿的面孔放正,一只手拿着筷子朝着鼻孔内,另一只手只一弹,略一下,就看到血从雁儿的鼻孔流了出来。
“你!”云飞扬一惊,忙拿手去捂着。
苏芷蓉也愣住了。
楚儿全身一抖。
伙计将筷子朝一旁一扔,笑道:“好了,回去就行了!”
“真的!”云飞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伸手去摸雁儿的额头,果真渐渐地凉了,不由得惊奇地看着伙计。
“哥!”雁儿身子动了一下,坐了起来,看着云飞扬,喊了一声。
云飞扬一激动,高兴地说:“雁儿,你可清醒了,急死我了!”
苏芷蓉笑着对那伙计道:“大哥好医术,一根筷子就成了!”
伙计也笑了:“汗血同源,女公子不出汗,出点血也成,烧可退了,一退便好了!”
众人瞬间路人转粉。
云飞扬拱了拱手:“不知大哥贵姓,改日必定相谢!”
伙计那边店子望了一望:“小的姓李,名有财,是赵大夫店里的伙计,谢倒不必了,只是别把我给女公子治病的事给说出去就成,要不然,小的可没饭可吃了!”
正说着,那边赵大夫的声音传来了:“李有财,你掉厕所去了!”
伙计忙回了一声:“掌柜的,小的马上就来!”一溜烟去了。
苏芷蓉感叹了一句:“若是这伙计开店,估计姓赵的没生意了!”
云飞扬看着雁儿,心里乐开了花。
小孩不会装病,这烧一退,就来了精神。
雁儿不管鼻子还在滴着血,嚷嚷道:“哥,我饿了,哪儿有吃的没!”
云飞扬拉着她:“回去吧,这会儿还有什么,卖饼的都回去了,上回我去林子里摘的些果子,家里还有一些!”
雁儿还是没有什么劲,手往下垂着,身子却扭了几下,嘴巴瘪着:“我想吃烧鹅嘛,现成的,奶妈烤的!”
云飞扬一愣,蹲下,双手扶着雁儿的肩,看着她:“我们回去好么,你想吃什么,我替你做去!”
“吃什么?”李姐提着裤子,两眼发光:“有什么好吃的?”
“李姐,为师给你传授为人处世第三课,要注意仪容仪表!”
“是,师傅!”
“不要太粗俗!”
“是,师傅!”李姐有些迷茫:“什么叫粗俗?”
“就是不要什么话都说,有些得藏着点!”
“为什么要藏着,藏着干什么?”
苏芷蓉表示很难过。
“说太白了,别人会不高兴!”
“别人不高兴管我什么事!”李姐一瞪眼:“要惹我不高兴就给他一下!”
“好吧!”
苏芷蓉不想理她。、
“我饿了!”
雁儿嚷嚷。
大吃货,小吃货,哎!
苏芷蓉上前弯腰,对雁儿道:“你相不相信,芷蓉姐什么都能做出来!”
“真的!”雁儿眼里亮光一闪,突地皱着眉头斜着看着她:“芷蓉姐,你骗我的吧,我才不上当呢!”
你个死雁儿,竟敢看不起技校高材生!
病的时候,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才好,就这么嘴欠!
苏芷蓉咬牙切齿,:“好吧,我去做叫化鸡,一品豆腐,烩鱼嘴,酥鹅,煨猪首,就不给你吃!”
“芷蓉姐,我想吃嘛!”就像苏芷蓉说得像真的一样,雁儿跟着她赶。
“哎!”云飞扬笑着:“都跑慢一些!”
“哥!”雁儿回过头来:“你是担心雁儿还是担心芷蓉姐!”
大家没注意,李姐哼着小曲儿,楚儿眼珠儿往街角瞄。
只有苏芷蓉奇怪地看过来。
雁儿瘪了瘪嘴:“芷蓉姐失踪,哥不知急得什么似的,连我都不理,要不,我怎么会一个人去河里捉鱼来着!”说到这里,眼眶竟是一红:“我怎么叫他,他都不理,以前每次都陪我去!”
“得了,别以为说好听的我就会煮给你吃!”
苏芷蓉白了雁儿一眼。
然后,就看到云飞扬的脸一直往下,往下。
“别以为拉着个脸,我就不敢麻烦你了!”苏芷蓉瞪着他:“我现下可没地方去,把你家先预订了!”
“这个!”
“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兄妹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现在就是你们报恩的时候!”
“我!”
“你放心,你跑得再快我也会跟紧你!”
“我又没说不同意!”
云飞扬终于把话说完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呵呵!”苏芷蓉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嘛,这才是正确的待客之道嘛!”
“芷蓉姐到我家去!”雁儿偏着头:“那哥就更不会理我了!”
“这个!”云飞扬愣住了。
“呵呵!”苏芷蓉的笑声很尴尬。
她猛地想起逍遥居墙上抱着的那一段。
“我理你!”李姐很殷勤。
雁儿给了她个白眼。
楚儿就说:“小祖宗,你想吃什么楚儿姐都给你弄去,哎呀,别说了!”
然后,云飞扬就别过头去,不敢看苏芷蓉。
苏芷蓉也扭头看向别处,不说话。
“得了,你们两人成一对算了,我也有个师爹!”
“你再说!”
“这有什么,哪个女的不嫁人,哪个男的不娶妻!”
“要死呀!”
“云都头和师傅你蛮般配的呀!”
“回古柳村去!”
“呃,其实,开玩笑啦,我都不知道师傅是不是女的,云都头是不是男的,嘿嘿!”
“……”
尴尬,尴尬。
打破一下:“倒是麻烦你如此上心了!”
好像,越说越尴尬。
不过,云飞扬的话很令人眼眶湿润:“苏姑娘你不是说,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吗,我,我怎能不放在心上!”
什么鬼!
“呃,不是我说的,是真救!”
“是是是!”
“其实呢!”苏芷蓉有些得瑟:“救命,我倒没这样想过,只是萍水相逢,能帮则帮,顺手而已啦!”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顺手的!”云飞扬很配合,接下来的话让苏芷蓉大感意外:“那日在有虞县,苏姑娘说要去找奶妈,我只道苏姑娘有亲人在此,我自不能阻拦,便任由苏姑娘去了,竟没想到后来发生那些事,害得苏姑娘踪迹全无,这一切都应怪罪我!”说到这里,低下头,一副很内疚的样子。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不过,说得真令人感动。
苏芷蓉眼睛湿润:“云都头,这不怪你,我自有计较的!”
“其实,舍下是很简陋的,只怕苏姑娘嫌弃!”
云飞扬很真诚。
“呵呵,我这个人随便!”
“是,我师傅很随便!”
“嗯,你看我收的这徒弟就知道了!”
云飞扬:“我家在河边,容易涨水!”
“呵呵,我就喜欢河边嘛,涨水不怕,退水可以摸鱼!”
“……”
“哎,要不是逃难,也不会住到那里去!”
云飞扬突地感叹。
“我要不是逃难,也不会想到你那里去!”
苏芷蓉也感叹。
两人一对眼。
苏芷蓉猛地想起龙柬说过的话。
“镇远将军云明守云都头可认得!”
云飞扬的嘴就张开,张开:“你,你怎么认得云将军?”
“爹爹!”
雁儿突地哭了起来,拉着云飞扬的衣角:“我想爹了!”
苏芷蓉心里一动:“苏家庄是我家,苏学士是我父亲!”
云飞扬这回是眼睛,瞪大,瞪大。
“真的么?”
“父亲有乱认的么?”
云飞扬嘴巴动了动,半日才道:“云明守是家父。”
“爹!”雁儿又喊起来。
“你我父亲原来是至交,京城一别,两家竟都遇惨祸!”
“你怎么知道我家也出事了?”
苏芷蓉奇怪地看着他。
“我原是来找你们的,怎会不知!”
云飞扬就在苏芷蓉和楚儿的惊异中,把事情原由说了一遍。
苏云两家同时离京,云家在路上就被蔡京派人给截杀了,亏得那天雁儿出去玩耍,云飞扬陪着,两人才逃过一劫,然后,想着到山东来找苏学士,没想到刚到陶朱县,就听说了苏家庄的惨案,就逃进了有虞山,后来就是遇到苏芷蓉和楚儿的事了。
“苏家庄二三十口人,青天白日就没了!”
苏芷蓉不由得唏嘘。
云飞扬就说:“我父亲与苏学士同朝为官,两人私交甚好,京城是不能去的了,当时,除了苏学士,我和雁儿不知去投靠谁,谁想到你家也!”话没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