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有必要去一趟尉迟夜的家,他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洛神的身上,虽然他也知道,能解除红莲蛊的机会很渺茫,他也不想尉迟夜知道娆儿在他这儿,可是,现在的他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她,粗粒的手指从她右眼角上滑下,眸子暗淡一片,喃喃的唤着,“娆儿。”
他垂下眸子,站起身来就往大门口走去,就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瞬间,她紧闭的眸子瞬时张开。
青葱般的指尖一直在颤抖,她咬上薄唇,原来,她真的是娆儿!
怪不得她会有那么多奇怪的梦境,怪不得三年前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但却清楚的知道她爱瑾!
她抚上右眼睑下的红莲,原来,是她中了红莲蛊!
所以失去了之前所有的记忆,忘记了以前的种种。而她的世界中,只留下了那个让她以为是挚爱的男子--南宫瑾!
冷风从打开的窗子中吹了过来,撩起她乌黑如泉的黑发,她裹了裹单薄的外衣,纤弱的身子卷成一团。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头,是苦涩,还是疼痛?她不知道!
她的头埋在两膝直接,长发有些凌乱的垂了下来遮住了姣好的容颜,只留下一双眸子,暗淡无波。
明初寒赶到尉迟夜家的时候,尉迟夜正带着大批的人马准备去寻找嫣然。
看见明初寒的那一瞬间,四目相对,空气中流动着不知名的戾气。
尉迟夜眯紧了狭长的墨眸,“你来做什么?”
明初寒抿了抿薄唇,“洛神在哪里?”
尉迟夜紧紧的盯着明初寒,丝毫没有放过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为何找他?”
明初寒也没有打算隐瞒,幽幽的说:“因为--娆儿。”
尉迟夜一听到娆儿的名字,立刻暴怒的上前抓住明初寒的领子,他的眸子猩红着,眼神似利剑仿似要把明初寒射穿,愤怒的宣示着占有权,“她是我的!”
明初寒用力拨开尉迟夜的手,一双紫瞳同样摄着慑人的寒气,一字一顿的告诉他,“可是她忘了你!”
尉迟夜紧抿着刀削般的薄唇,一双眸子深谙的如同敖璇的漩涡。不可否认的是,明初寒的这句话确实狠狠的戳进他的心窝,叫喧着他的痛!
明初寒看出了他心中的晦涩,定定的说“我只想知道,洛神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她?”
夜色静谧的只剩下风声,月光将两个人镀上惨淡的银白,尉迟夜移开了紧盯着明初寒的视线,他望向远方那片浓重的夜色,良久,才幽幽的说:“洛神他,没有办法!”
明初寒的手有些颤抖,耳边是无边无尽呼啸的风声,他恍若失神了好一阵子,才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是谁,下了红莲蛊?”
尉迟夜身侧的手紧紧攥起,清白的骨节分明,“南宫瑾!”
明初寒冷笑一声,愤恨的从牙缝里说出他的名字,“南宫瑾?”
“三年前,娆儿不惜以死相逼也要保全他,他却喂她食了红莲蛊!”
明初寒的眸子猩红一片,“真该死!”
流莺一袭紫色的薄罗长袍穿梭在寂寥的夜色当中,月光下,她头上那一缕银色的长发熠熠生辉。
在一片空旷的平地上停下来的时候,她从腰间掏出一支碧绿的短笛,放在唇边吹奏出一段不知名的悠扬曲调。
附近休憩的鸟儿瞬时扑朔着翅膀四下飞走,一阵纷乱之后,就只剩下无边无尽的寂寥。
流莺双手垂在身侧,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支碧绿的短笛,那弯弯如月牙般的眸子清冷一片,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很久之后,从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缓慢的走来,浓重的夜色下看不清楚样子。
流莺定定的站在原位,听着远处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手里握着的短笛越发的用力,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它捏碎。
终于身后的身影在流莺的身后停下了脚步,月光下,她的轮廓越发清晰,黑色的眸子中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喃喃的唤着,“姐姐。”
流莺抿紧了唇瓣,一回头,用力一巴掌打在那个唤着她姐姐的女子脸上,只听“啪”的一声,整个世间仿似陷入了更加寂寥的安静当中。
流莺的眸子同样一片潮湿,打人的右手在半空中不可遏制的颤抖,她哽咽着声线溢出薄唇,“没想到,真的是你!”
流云滑过明月,清冷的光芒铺洒下来,那暗淡的影子蓦地清晰,她捂着火拉拉的脸颊,清冷的泪水已是倾泻而下,****了好看的碧色长裙。
绿真的眸子垂的低低的,睫毛尖儿处缀着滴滴晶莹,她轻咬着青白的唇瓣,声音颤抖一片,“对不起,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流莺愤恨的说,“你身为守护红莲蛊禁忌的流氏家族的一员,居然盗取了它使之外流,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监守自盗,害死了整个流氏家族,三年前,血染成河!”
“你这个叛徒!”流莺狠狠的掐住绿真的脖子,眼底猩红一片,“我找了你整整三年,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真想杀了你,替他们报仇!”
绿真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大片大片的清泪瞬时而下,她嘶哑着声线,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因为……我,答应过姐姐呀……只要,只要听到笛声,就一定会……出现在姐姐……身边……”
流莺的眼泪瞬时决堤而下,她狠狠的甩开绿真的身子,有些无力的攥紧颤抖着的手,果然,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纵然是恨,却还是下不去手。
三年前,流真偷偷的把那依族的禁忌红莲蛊的配方带了出去,致使整个流氏家族遭受灭门之灾,一夜之间,流氏家族从最强盛的名门望族没落成无。
流莺因为一直在祈寒太子身边而幸免于难,当她回到那依族的时候,看见的只有黄土堆积的高高低低的坟墓。
那一刻,她真想亲手杀了绿真,作为守护红莲蛊禁忌的守护者为什么监守自盗,为什么要陷整个家族于不义?甚至,赔上了所有人的性命?
她找了她三年,如若不是看见颜暮娆脸上的红莲图腾,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想到,原来,她就在南国,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手中的这只短笛是她送给她的,那时她们还年幼,总天真无邪的幻想以后。虽然同父异母,但是感情却很好,她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也互相许下约定,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那是流莺问,如若长大会分开怎么办?
小小的流真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好久,后来过来好几天,绿真往流莺的手里塞了一个碧色的短笛。她说,姐姐,如若有哪天我们会分开,只要你吹这只笛子,真儿就会出现。
流莺看着碧色的短笛问她这是哪里来的?
流真笑的可爱,这是我自己做的呀!
这时,流莺才看见流真的小手上满是血痕。
想到这,流莺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