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夜,究竟是怎样的人,能让你留下眼泪?
嫣然想着,竟然不自觉的想要拂去他眼角边的泪痕。只是手指刚要触及到他的眼睑,他便睁开了眼,一只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指尖。
“你,你不是睡着了?”嫣然有些发窘,姣好的容颜绯红一片。
尉迟夜勾勾嘴角,一双眸子晶晶发亮,“我说要守着你,又怎会半途睡着?”
嫣然低垂着眸子,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尉迟夜凑近她的脸,“刚才看了我那么久,怎么样,你的男人长得还不赖吧!”
嫣然的脸越发红了,嘴硬道,“比你好看的多了去了!”
“哦?”尉迟夜拾起玩味的笑意,“我倒要听听看,还有谁比我好看?”
嫣然想了想,“明初寒呐!”
尉迟夜的表情瞬时僵硬,好看的眉眼里沾染着怒气,瞬时愤怒的直起身来。
“你要干嘛?”
“划花他的脸!”
“嘶……”嫣然倒吸一口冷气,紧紧的抓着尉迟夜的手不让他走,“你疯了!”
尉迟夜挑挑眉,“那你说,谁最好看?”
嫣然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良久,幽怨的说:“你,你最好看!”
尉迟夜听罢,铁青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下。
嫣然额头上的冷汗直冒,偷偷的呼出了一口气。
“走!”尉迟夜扯扯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拉下床。
嫣然一脸惊恐,“你还想干嘛?我都说你是最好看的人了!”
尉迟夜撇撇嘴,“带你去看日出!”
“日出?”
“嗯,反正,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
嫣然有些木讷的跟着他下了床。尉迟夜走到一个衣橱前,打开衣橱,里面竟然清一色的白。
尉迟夜挑出一件白色的披风批到嫣然的身上,温柔的为她系着带子,“夜里寒露重,多穿些。”
嫣然的眼神飘到敞开的衣橱里,她喃喃着,“尉迟夜,你很喜欢白色?”
尉迟夜的手一顿,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不知名的情绪,良久,他才低声说:“是因为你喜欢。”
嫣然有些呆滞,眼神再次看向衣柜,才发现那不仅仅是清一色的白,还是清一色的女装。
她垂下眸子,一双水眸荡起涟漪,“我不是……”
“嘘……”尉迟夜伸出食指的抵住她的樱唇,止住了她要说的话,一双眸子迷离又浓郁,“我们走吧!”
嫣然看了看他,良久,还是点了点头。
弯月当空,夜色浓稠,寂静的青砖古道上,寥寥行人。
尉迟夜和嫣然徒步走着,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映在突兀不齐的青砖上,显得特别古朴。
“要是看日出,这个时辰,怕是还要等很久吧!”嫣然裹了裹披风,夜色冷清,确有几分凉意,她看着身旁的尉迟夜,只穿了一袭单薄的黑色玄衣,难道,他就不冷么?
“如果我们徒步走到那去,时辰便差不多了!”
嫣然“哦”了一声,然后又问,“为什么带我看日出?”
尉迟夜垂着眸子,突然拉起她的手,“这是我欠你的。”
嫣然愕然,“什么?”
尉迟夜抿紧了薄唇没有言语,他没有忘记,三年前,他和她放完河灯就跑去古月山的小亭子里看日出,只是还没有等到日出,他们就因为南宫萱儿晕倒而骑马回去了。
那一直是他的遗憾,因为亏欠的太多,所以想把之前的缺憾一一补回来。
“你会喜欢么?”尉迟夜反问。
嫣然怔了怔,随即,眸子里一片憧憬,“那,应该很美吧!”
尉迟夜笑笑,“因为有你,所以,一切才会美好。”
嫣然斜睨着他,月光下,他全身被镀上一层圣洁的银白,明暗光影的交错下,他刚毅的轮廓俊逸如神邸。
她想,在她照顾他的这一段时间里,也许,做一个替身,会让他快乐。
她想,她不愿看到他悲伤,她也不想让他哭。因为,看到他难过,她的心,会那么疼。
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青石路上的影子却淡却了许多。
他们终于到达了古月山上的小亭子。
古月山的地势是极高的,放眼望去,孤峰兀立,薄云围绕,翠竹成阴。
天地一线处,出现了一道瑰丽的红霞。像是一颗种子,正在破土而出。
微风习习,扬起两人好看衣袍,乌黑如泉的长发在半空中痴缠。那瑰丽的光芒映在瞳孔之中,如宝石般熠熠生辉。
尉迟夜看的有些痴,不光为唯美的风景,也为伊人!
他想,这一次,终于可以好好的补偿她,弥补那些曾让他遗憾到死的缺失。
只是,这一次,他又失望了。
那嘈杂的马蹄声席卷而来,恍若回到了三年前,只是,来人不是云初,而是,绿真。
她一袭碧色长袍,跨坐在高高的骏马上,好看的眉眼雾蒙蒙一片,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老板,瑾少爷他……他病了,很重!”
下一瞬间,嫣然已经跨上了那高高的骏马,盈盈水眸中满是担忧,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尉迟夜抚上心口,那里仿佛缺了一块,钻心般的疼痛席卷了整个身心。
他说,“娆儿,别走。”
只是这声音淹没在了飞扬的马蹄声中,显得特别苍白无力。
他的眸子里染满了落寞,他想,当年的她看着自己飞身上马,却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她的心,是不是也如现在的自己一般,疼痛到不能呼吸。
身后,那轮红日完全升起,他隐匿在光芒之中,明明是光亮的,却有着说不出的寂寞。
凤鸣阁。
嫣然踏上长长的走廊,紧跟在绿真的身后。那层层红帐垂地,碧波粼粼,红莲妖娆。恍若,还是昨日的风景。
她低垂着眸子,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老板,到了。”绿真站在房门前,回过头看她。
嫣然抬起眼睑,仅一门之隔,只要她推开这道门,她就可以看见那个她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也许在睡着,也许清醒着,看见她,也许会愤恨着,也许会无视着。
她的背脊有些僵硬,她忘不了,成亲那天,他姣好的面容一片扭曲,他说,借口,都是借口,嫣然你根本就是对他有意!什么身子被他玷污,你根本就是自愿的吧!
他还说,如若你踏出湖心小筑,我们就完了,从这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她已经踏出了湖心小筑,他们,已经完了!
她的心口有些微微的疼痛,想要推开门的手终究没有伸出。
“老板?”绿真看着嫣然的神色,喃喃的唤了她一声。
嫣然的眸子依旧垂的低低的,细密的声线几乎密不可闻,“也许,他根本不想看见我。”
“老板,不是的。”绿真摇摇头,“瑾少爷他是爱你的,不然,也不会因为你离开,就一病不起了。”
嫣然转过身去,额前细碎的发丝遮住眼睑,容颜淡淡的,几乎看不出喜怒,“也许,他的一病不起只是因为他的大仇未报。”
“老板。”绿真轻咬着唇瓣,眼眸覆上水雾,老板怎么可以怀疑瑾少爷的对她的感情,她究竟知不知道,瑾少爷为了她,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