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杀,这是孟云心内心在接到父亲死讯时第一个能够想到的结果。
云心很清楚,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像少了什么似的,开始少言寡语,时不时的叹息,慢慢的,就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以至于忘掉了时间,忘掉了自己,忘掉了所有的所有,也包括站在他身后的女儿。
此时的云心似乎就成为这个家唯一的支柱,照顾忙碌忘我的父亲,照顾还未成年的自己,照顾这个始终有些不太完整的家。
“他是太思念妈妈了吧。”云心满身疲惫的走出灵堂心里想着:“思念到就算放弃了生命也无所谓的地步。”
这对云心自己其实是很不公平的,但就算如此,孟云心也希望能够坦然的面对这一切。不坦然又能怎样呢?
孟云心站在空旷的石板路上。因为吊唁刚刚已经结束了,人们都相继散去,整个殡仪馆就剩她一个人。这样就有了她对父母在一起的各种遐想。
在安静到时间似乎都能够静止的地方,孟云心似乎感觉天堂就在头顶上。很近,近到伸手就能够得到。在那里,父亲和母亲对着她露出温和善意的微笑。那张笑脸就算在细雨蒙蒙中,也能够清晰的看得到。
在细雨蒙蒙中,传来微弱的沙沙声,但这种声音完全可以忽略掉,在静止的地方,那蒙蒙细雨就像云心的眼泪一般,没有任何的声音。没有任何迹象。
“只剩下我了,爸爸,所以我就不用再哭了。”云心仰面,感受着细雨轻抚脸颊,幻想它能代替自己眼泪一样,云心就这样聆听着雨水为她哭泣的声音。
“丫头,在雨中时间长了很容易感冒。”一个声音从云心身后传来。
孟云心熟悉那个声音,她睁开眼睛,一个外表温和的小伙子站在云心身旁,为她撑着伞,另一只手拿着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他叫李锐,是云心中学时期的学长,也是父亲的得力的助手,两个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的死党。
对云心来说,李锐更像是能够懂她的闺蜜,像是一个处处照顾她的哥哥,也有着模棱两可的兄妹情。
“我讨厌下雨。”云心有点小孩子脾气的自语着与李锐来到了走廊边的长椅上坐下。
“老师似乎欠下很大一笔债务的样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以你现在的工作,很难还清这笔债务的吧。”李锐坐在云心身旁许久才问道。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孟云心。
“不知道,以后慢慢还吧。或者换一个好一点的工作。或许得把房子卖掉。”云心若无其事的渴了一口热咖啡。
李锐冲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递给云心:“我这里还有点积蓄,不多,你拿着。”
云心望了一眼李锐的脸,将递出存折的手又推了回去:“谢谢,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这么哥们义气,一直帮我照顾我爸,剩下的事情,我想一个人自己处理,再这么依靠你下去,我怕以后会离不开你,那时候你就惨了。”云心半开玩笑的对着李锐挑了一下眉,起身要离开。
“云心”李锐叫住了她:“你今后有何打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可以······”李锐欲言又止,他看出了云心那坚定的神情。
“李锐哥,有很多事情,是需要女儿自己去完成的,我不想也不能去依靠你。谢谢你关心我,但这已经够了。”说完,云心快步向远处离去,云心清楚,如果接受了李锐的帮助,那么自己可能再也不能这样跟他在一起聊天了,最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
望着云心已经消失的背影,李锐自语道:“什么自己完成,我更希望你多依靠我一些啊,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