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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改名叫包打听吧

晴妃淡淡的话语却似重锤砸落,殿内的气氛骤然凝结起来。

皇甫成姝与皇甫成婧二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们不过是想来看笑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董秀儿赔笑的脸几乎龟裂,只差把自己的眼睛搓瞎,这位向来隐忍的娘娘今日是吃了火药了?

皇甫成妍虽和妹妹在逗弄奶猫,却也不忘竖着耳朵,听见这对话,顿感不妙,悄悄把小奶猫放回篮子,然后把皇甫成婕拉至一旁,被压制住的皇甫成婕开不了口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几位姐姐。

只有皇甫成妤内心激动不已,原来,她的母妃一点儿也不懦弱,她的母妃,是绝对可以保护她与奕弟的,只是,为何明明可以为她们姐弟俩在这后宫撑起一片天的母妃,却一直躲在这小小的暖冰阁中?到底是为何?

“娘娘言重了,成姝与成婧并无他意,更无诋毁皇祖母的意思。”皇甫成姝咬着牙低头,“请娘娘宽恕,念在成姝与成婧尚且年幼不懂事,不予我姐妹二人计较。”说着,拉了拉旁边的皇甫成婧,暗地里对她摇头使眼色。

皇甫成婧也深知此刻不得不低头,只好憋着一口气,微微垂下头:“请娘娘宽恕。”

“小奶猫还太小,须得少吃多餐,须得多休息,方可继续活下去,也才有机会找到自己该去的地方。”晴妃视线回到篮子里打着哈哈的小奶猫身上,语气依然淡淡,“你们都回吧,本宫这里偏远,日后不必再来。”说着起身回里间去了。

“成妍、成婕告退。”皇甫成妍一听如闻大赦,急急屈膝,拉起皇甫成婕就往外走,依旧捂着她的嘴巴,隐约可听见皇甫成婕在叫“我还想看小奶猫”。

“秀儿告退。”董秀儿擦擦冷汗,偏头,用眼神示意二公主和三公主。

“成姝、成婧告退。”皇甫成姝和皇甫成婧磨着牙道,瞪了瞪依旧立在那的大公主一眼,愤愤离去。

后宫之事似乎从来无小事,一滴水有时都能演变成洪灾。

因此,在先太后寝宫侧殿闭目养神的韩泠熙也极快地听说了这起“奶猫门”事件,晴妃是如何嚣张,偷养母猫,还任其生了小猫,竟还讽刺好奇前去观看的几位公主等等。

她睁开眼朝叽叽喳喳的声音来源处望去,茗琦眯着眼,以手支颚,半倚在一只秋千藤椅上,莹歌在一旁摇着美人扇,绘声绘色地讲着。

韩泠熙挑眉,原来莹歌私下里是这么八卦的!

“小莹歌,真是完全与你母亲不一样呀。”龚嬷嬷领着两个小丫环拿着食盒进来了,对正讲到兴头上的莹歌说道,仍是一脸笑眯眯。

“嬷嬷,您这么说,让婢子的脸往哪儿搁呀。”莹歌立刻放下扇子,迎上去帮忙提食盒,布菜,还故意压低声音,“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娘啊,要不我就......”

“你还会怕你母亲?”龚嬷嬷故意斜看她一眼,挥手让那两个偷笑的小丫环退下,“你连宫中的娘娘都敢编排了......”

“哎哟,我的好嬷嬷啊,我这不是鹦鹉学舌,听到啥就说啥嘛。再说了,我娘那手劲啊,您又不是不知道,实在是......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我们村里田间的老牛远远瞧见她都呲溜跑得可快了,都躲着她,更何况我这细皮嫩肉的呢,您说是不是嘛?怎么说我也是您看着长大的,您真忍心看我娘把我搓一层皮下来呀……”莹歌夸张地说着,逗得龚嬷嬷哈哈笑。

茗琦一脸好笑地看着,任自己曾经最得力的大丫环被她亲生女儿各种“污蔑”各种抹黑,回过头来发现韩泠熙醒了,笑问:

“是不是莹歌这泼皮的把你吵醒了?”

韩泠熙见母亲心情不错,似乎一扫在皇后宫中的阴霾了,便微微摇了摇头,其实内心正脑洞大开地想象着莹歌的母亲到底是何许人也,力气真有那么大吗,难不成是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可是看莹歌这讨喜的长相,实在难以联想。

“小县主安。”莹歌眼力耳力皆非凡,那边哄着龚嬷嬷呢,捕捉到这边一点儿动静,便一阵风似的到了韩泠熙眼前,明晃晃一副嘴馋到口水要掉的模样,“龚嬷嬷亲自下厨,她的厨艺比宫里的大厨还要好呢,我小时候吃过一次她做的饭啊,一直梦到现在!今晚有长公主最爱吃的红烧鱼,还有您最爱吃的卤猪脚哦!”

卤猪脚......

韩泠熙小眼发光,怪不得闻到一股振奋人心的肉香呢!

“都过来吃吧。”茗琦笑着无视莹歌夸张的表现,从藤椅上挪步到了桌边。

莹歌手快地扶着韩泠熙过去坐下,然后给龚嬷嬷也挪了个位置,自己立于一旁布菜。

“你也坐下吃吧,天天做一个梦,怪可怜的。”茗琦扬起嘴角故意说道,一边动了筷子,夹起一块猪脚,放到龚嬷嬷碗里,又夹起一块放到韩泠熙碗里。

“还是长公主心疼婢子啊!”莹歌立刻一脸深受感动的样子。

“就她这小包打听,不把话说完估计是吃不下饭吧?”龚嬷嬷打趣道,说着用小剪子将碗里猪脚上的嫩筋剪下来,放到茗琦碗里。

“嬷嬷,您一定要如此拆穿我嘛?”莹歌满脸委屈地挨着老嬷嬷坐下,还不忘用脸蛋蹭蹭她的手臂,继而嬉笑着道,“既然您如此看得起婢子,婢子从今往后就改名叫包打听吧!”

瞧莹歌一脸讨好的模样,龚嬷嬷笑得不行,只差真拿手狠拍她一顿:“什么包打听,这能是个好名字嘛!”

“嬷嬷您就随她去吧,她也就敢在您这儿撒点儿泼。”茗琦满眼笑意,心满意足地吃着龚嬷嬷继续剪来的猪脚筋,还不忘分点儿给小女儿。

“嘿嘿嘿嘿,还是长公主了解婢子啊……”莹歌扭捏着不好意思起来,又迅速舀起一勺豆腐搁到龚嬷嬷碗里,“嬷嬷,这是婢子孝敬您的,您可要罩住婢子啊!”

“你这小丫头片子,真真是胆肥了......”

龚嬷嬷嘴上似在斥说,实则一脸笑眯眯的,看着笑意满满的茗琦,乖巧吃饭的小韩泠熙,耍宝把大伙逗乐的莹歌,不由想起先太后在世时,茗琦、宁宁和莹歌的母亲赛男在此用饭的种种画面。

茗琦和宁宁相差一岁,两人自幼都是捣蛋鬼,幸而先帝热衷战事,后宫中仅有皇后及两名妃嫔,那两名妃嫔也只各自诞生一位公主,后来都远嫁了。若然不是,以这两位小主子爬树掏蜂窝、将绣女的针藏到后花园的泥土中这种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行径,后宫不知该乱成什么样了。

龚嬷嬷想起两人总是故意抢鸡腿吃,最后都放进先太后和许老夫人碗里的画面,眼角悄悄溢出了泪花,自太后仙逝,茗琦搬走以后,这里清净太久太久了。太后啊,您瞧见了吗,长公主带着小县主回来了,小县主都长这么大了,冰雪聪明的,您就放心在极乐世界享福吧,老奴会一直守在这里的,待到完成使命的那一日,老奴就来伺候您......

看似普通的一餐饭,韩泠熙却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亲自下厨的龚嬷嬷,既了解茗琦的喜好,也清楚自己的口味,足见对她们母女俩的关注度一丝不少,而茗琦为她夹菜与她为茗琦剪猪脚嫩筋的自然互动,更显出其关系之密切;在韩泠熙眼中向来较为稳重(咳咳,这稳重自是与她那不靠谱娘亲相比较得出的)的莹歌,竟在先太后寝宫中、在先太后的亲信及自己的主子面前如此放得开,足见莹歌确是茗琦之心腹,也可见这里是安全的,在这里不需担心自己的言行会变成第二起“奶猫门”。

是龚嬷嬷的缘故?还是茗琦的缘故?

因着此处是先太后寝宫,所以无人敢来撒野?抑或是茗琦难得进宫,所以皇帝有所关照?再或是与自己也能有点小关联,皇帝皇后怕自己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引发什么暴动?着实是最近传言太过,忍不住让她有了这些些胡思乱想。可是,若真怕她有个啥,不是该派几个高手来保护她或者做第一时间的通报者?可是看茗琦完全放松的神态,这里的安全,显然是长久如此的。

瞧着长公主轻松用餐,小县主也吃了不少,莹歌暗地里松了口气,要知道当她被宣进皇后侧殿看见长公主通红的双眼和小县主明显苍白的小脸时,内心是有多紧张,这两位可是娘亲交代过必须用生命保护的主子啊!所以,耍赖撒泼改个名字算什么,只要主子们能开心,她做什么都愿意!

茗琦这边是其乐融融地吃完了饭,而后宫中其他地方却有人食不知味,有人难以下咽。

柳嫔和婉嫔同住燕婉殿,因婉嫔是仕戎国和亲公主,故居主殿。柳嫔则居柳绿阁。

听到下人们私下里正议论纷纷的“奶猫门”事件,她急忙叫来两个女儿,千叮咛万嘱咐,不准二人再提小奶猫一事,也不准再出门。

而韵妃的心音殿中,满地杯盘狼藉,却无一下人伺候。

皇甫成婧扑倒在韵妃怀里,泣不成声。

“母妃,女儿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皇甫成姝也噙着泪。

一身蓝色宫装的韵妃抿着红唇,额间花开图样的花钿,随着秀眉紧皱,似火般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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