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所谓的四正将也跃入战场,徐海元茗只是朝其看一眼便知道了底细——四位大武师,有这些人加入,战场的天平一下倾斜于教会一边,大武师的战斗力着实不是其他人能应对的。
陈主事手里的长鞭带着火舌向他们抽打,那正将不顾火焰的焦伤,以身体将陈主事撞飞。
他们的护体神通非同一般,简单的就破开重围,像利剑扎入人群,徐海元茗一波人顿时不敌,纷纷败退。四正将去势不减,直往徐海元茗冲去,打的是擒王的主意。
司空志等人顿时大惊,虽然徐海元茗和他们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死了他们也伤心不起来,但他要是死在远东境内,徐海一族绝对绝对要找他们这些人追究责任的。
通天谷的两个主事立即挑开对手,上前拦截,毕竟人比他们少,交战便落入下风。其中一人大声喊道:“徐海大人,您带着小辈先走吧!我们来拦住他们就行。”
“四正将?想不到你竟然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果然打得是蚕食远东的主意呀!”徐海元茗叹息一声,太夫笑而不语。
胡申坐在后方看着一切变化,心下惊叹拜日教会的强者果真多数,怪不得朝廷一直不能将其治压,算上罗多一伙人,教会一边的大武师已有十三人了,而自己这边加上那些宗门主事不过九人而已,而且多数带伤。再下去肯定难逃死亡。
他挣扎着起身,来到元茗身后,轻声开口:“徐海大人,我们寡不敌众,再这样下去对我们极端不利,您还是先离开为妙,我们死了倒没什么,您要是有什么闪失我们担当不起啊。”
元茗摇摇手示意其退下:“没什么,今日是老夫大意了,可惜了这些陪着我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的壮士,竟这样不明不白的葬身于此。”
他的话听得胡申有些糊涂,不过那语气中隐含的愤怒还是感觉得出来,难道这位当朝大臣还有什么暗招?
徐海元茗向前走一步,大声说道:“太夫。老夫已经给过尔等机会了,尔等却执迷不悟,屡教不改,这样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他对后大声吼道:“光儿!不要看戏了,出手。”
听到‘光儿’两个字,脸上带笑的太夫居然失色,自他来到清河之后这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心中惊呼:那人竟也来了!
一抹黑影从元茗身后一跃而出,身法极快,所有人只能看到一道影子,像风一般的越过众人之间,四正将的其中一员刚刚把身子向后一退,只见眼中忽然闪出一道光,那道光附在那人手上,很明显是他炼化出的元气,左手作刀式,若如雷霆刺向正将的胸口。
‘只不过速度快而已,并没什么出奇的。’那正将想着,身体自动反应,他用的是柄半丈大刀,刀身很宽,即可劈砍又可当盾,人闪现再眼前,下一刻就作势格挡十分迅速。
‘嘭’的一声巨响,那只手竟然穿过武器,直接刺入了正将的胸膛。正将瞪大了眼睛,胸口的疼痛立刻卷席上来,但又马上随着知觉如潮水退去,这是死亡所带来的征兆。
不可能……正将心中只念道这里便眼前一黑。
所有人无论是后方的胡申还是激战中的司空志和罗多,便被这场景惊呆了:那位正将身材高大,宛若一座人形山,一个男子单手伸入他的胸口,两脚踩在他的身上,像旅行的冒险家攀爬在山壁上,像是一桩艺术品又像一幅画。男子纵身一退,正将失去了平衡受着重力向后仰倒,男子手里还拿着带血的肉块。一瞬间,战场上的一名王者被死神带走了,毫不拖泥带水。
“天主啊!真的是那个人。”太夫闭目喃道。
那男子有着一张让人如沐春风的面容,白皙中带有浅浅的血色,凌角分明,一见面就能让人心生好感,只是那双目之中带着的浓浓肃杀将其给掩盖。
徐海光。胡申早在十年便记住这个名字,曹国公的儿子,徐海元茗的侄子,被誉为京城最出色的天才少年郎,传说为了能够将其收纳为弟子,七大宗的数位宗主都出动了,而其本人也没让人失望,仅仅十五岁就普进大武师的行列,现在京城新秀一辈中的风云人物。
就在胡申猜到他的身份的同时,其余人也明白了此人是谁了。
“居然是徐海光!他也来到此处了?”
“我记得他如今也不过二十几吧,年纪轻轻就如此了不得。”
“那人……不是个大武师吗?就这样死了?”
敌我双方不约而同的停下械斗,都被徐海光的一招制敌给惊呆了,尤其是年轻一辈,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讲就是天空上遥远的太阳,如雷贯耳,一些女性甚至脸颊泛红。
男子回首对着徐海元茗,严肃的面容顿时流出笑意:“二叔,我没有想到你竟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他的声音好像山泉水畅流,谈吐清晰,听得脸红的几位女性心生春意。
徐海元茗皱着眉摇首,明显的不想涉及此个话题。
徐海光顿时大笑,好像此刻的刀光剑影只是流云,浑然不惧。
“小子,还我三弟的命来!”四正将的老大被刚才一下失意一阵,见人竟还有余情在畅笑,顿时大为恼火,抬起手里的大戟形成一道狂风向他劈过来。
轰!脚下的地面霎时间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塌陷,尘烟滚滚,剧烈的震动从戟头传来,让老大手心发麻。那徐海光竟伸出双手接住戟头,这得有多大的力道,老大大吃一惊,瞬间伸出左手一握,一柄利剑闪出,就势往人的腰间砍过去。
强烈的惯性使他像舞动的姑娘在原地猛转一圈,地上的灰沙都被凶猛的劲风吹散开来,老大单膝跪地,咬牙四顾,刚才一下居然劈空了。
四正将的老二大喊了一句:“老大……”
“在后面呢。”这句并不是教中人说的。老大刚欲转身,没来得及动呢,一记鞭腿狠狠地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老大只感觉脑门一昏,一口血差点就吐出来,整个人贴在地表上擦出三丈远的距离。在原地,抬着一腿的徐海光正冷笑的看着他。
一声虎啸长吼,老四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这人是四正将中体型最大也是最彪悍的,他身体却奇怪的长有似虎一样的斑纹,连同那张嶙峋的脸也是一般虎相。
双手成爪形就要把徐海光抓入囊中,但跟之前一样,徐海光就像握不住的泥鳅,双爪只能握着空气,老四一双虎眼什么都看不着。下一刻他却身子挺直了,整个人不由的踮起脚尖,双手无力垂下,像天鹅一样的呆立在那儿,这般滑稽模样出现在他身上看着好笑。
一只手抓着他的脖颈,应该是被抓住死穴,老四不知为何身体却不听使唤。
徐海光一手成掌型向后方大喝一声,劈空就打,四正将的老二刚至其身后就受到一股强大力量,他的掌心溢着雷光元气,老二无论怎么努力也踏不进一步,周围的土层在强光下如同泥块一样被削平,胸口似乎被狠狠地中了一击,向后猛退了几步。
这人在交战的同时还一直有余力在观察所有人。
他接着握拳,元气如旋风样的卷入他的拳中,击打在老四的背上,一声骨碎声入耳,老四胸前的袍衣应声破开个大洞,他吐出口血,纵身倒地。
徐海光像收工一样的拍拍手,笑道:“你这人块头挺大,却是四人中最弱的。”
厉害!真是厉害。司空志也不打了,就站那看人,心中不由被他的实力所震撼,旁边的伊占尔罗多也被惊到了,那四正将原是和他们一样强大的大武师,都是能以一当百的猛人,在那男人面前却是如此的脆弱。司空志心下吃惊道:这个人……莫不是已到了灵长的境界。
轰轰——地面震动,众人也跟着摇晃。
“怎么回事?”陈长老疾呼道。却看见眼下的地面在震动中出现蜘蛛网的裂痕,裂缝中水滴上跳。水?陈长老疑惑,却来不及想,地板顿时炸开,水柱直冲而起,令人心惊的是,那与普通的清水不同,水柱的颜色是黑色的。陈长老算是看明白了,大叫道:“要当心!这水有毒的。”
不止一处,其他地方也不停的喷出水柱,有几个人不小心被黑水沾身,立即毒气上身,躺地上痛苦嘶鸣。教会一派,徐海元茗一派,两队立即分开。
黑水柱并没有散下,这些漆黑的液体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凝聚,渐渐的,数条巨蟒浮现在半空,它们交缠舞动,明明是液体成型竟然如生命一般长着麟角,无声嘶吼。
徐海元茗看着巨蟒之下,那人已经脱掉披身的红日长袍,露出只剩骨头般的身体,双手合十,闭目低声念文。在场的没人敢看他只是个瘦弱的老人,因为在其身上,仿佛实体的蛇纹交叉的黏在他的皮肤上,鳞片似乎在泛着光,蛇首至其凹陷的腹部,远看着就像在撕咬他的身体。
太夫旧闭的眼睛终于睁开。双眼充红,露着疯狂。
“太夫呀,老夫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般的神通。”徐海元茗看着半空中的巨蟒说着。
“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尔侄竟然已步入半步灵长的境界了,我教的四正将竟无还手之力。难怪此前你如此自信。”那四正将、不,现在应是三正将了,他们拿着老三的身体,听到此皆愤怒的看着那负手而立的男子,但徐海光却没把眼神放向这边。
“如何?是不是后悔之前不听老夫一劝了。”
“后悔?哈哈……”太夫沙哑着嗓子大笑:“后悔。我现在是庆幸呀,庆幸早早就动手了。咳咳……”
他擦擦嘴角流下的血,推开递药的下仆。“你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带着你侄儿过来,哼哼!其实你不也是打算在这里要我的命么。”
“我是很希望让你去见阎王的。”徐海元茗眼光带着期待。
“如果不是我早你一步动手,现在的我可能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呵呵,你们靖人的话果然不可信。”
“你不也和我一样。”
“对!我们真是知心结底,想到一块去了。”
徐海元茗抬手指了指,“现在你是想做这最后一博么?”他的意思是指太夫所做出来的数头巨蟒,就算如此,他也并不担心光儿会输。
“呵呵,哪怕是半步灵长,这里有谁会是其对手。”太夫挺直了身骨,双手结印,声音如若钢铁:“但你是不能杀死我的,我也绝不能死。不久,我圣教的光芒将普照大地,天主会助我拜日的,你要清楚,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的。徐海元茗。”
呼——数条巨蟒顿时一致向下张口,粘粥的浓烟如黑夜逼压,那团黑色将正片光吞噬,山谷漆黑如墨。远远的,太夫的声音在黑暗也变得模糊不清:“今天就这样吧,徐海一族,今日取不得你性命不要紧,过不了多久我们定会再次见面。”
司空志大喊:“全都退后,那东西是有剧毒的。”
“光儿!”徐海元茗在黑暗中疾呼了一声。一道亮光如日升起,徐海光正向那黑暗升去:“二叔,解决这些不是问题,但我需要时间。”
时间?徐海元茗长舒口气,转对众人,他那上位者的语气令人心中不安驱除。“邪教已起事叛国,事态急紧,老夫必要短时间内回朝商议此事。诸位的所遇之不公待老夫回朝之后定会禀明圣上,为各宗讨要个公道。”太夫竟然敢不顾后果的在此地行刺当朝大臣徐海元茗,定然已经密谋起事,再耽误时间情况非糟不可。
接着,他又语峰一转:“祭天一事就到此为止,望各位莫再生事。”
这话是叫人别再打圣域中的主意,事情已经有够忙的了,识相点的就别多事了,不然老子也不会对你客气。这话其他人都听的出来,经过此遭,七大宗的也互有损失,也没那兴致,各主事皆应声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