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长乐门给老门主秦杰举办了葬礼。
说是葬礼,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将秦杰的遗体火化,将骨灰送入门派祖祠,同时立下秦杰灵位。
长明山上所有长乐弟子皆披麻戴孝,就连楚玉也穿上了一套白纱。
第二日,曼陀罗堂弟子归来,同时带回了秦双的骨灰。
秦双在被曼陀罗堂弟子包围后,自知绝无逃脱的可能,竟将处心积虑甚至弑师叛门得到的破境帝丹服下,最终羸弱的身体扛不住破境帝丹的庞大能量,爆体而亡了!
“可笑!可悲!”楚玉很心痛。
秦双死有余辜,但却白白浪费了那一枚珍贵无比的破境帝丹,要知道整个武林,仅存两枚啊!
同时,楚玉也从曼陀罗堂得知,秦双正是所谓神秘病毒事件的罪魁祸首。
秦双本是负责给剑齿虎食物中添加破境帝丹粉末的,因此最初的一枚被碾磨成粉的破境帝丹就归他保管,他在得知破境帝丹的效果后,不敢自己服用,又恐此物对异兽有效而对人体无效,便偷偷从山下掳来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拿以试药。
结果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破境帝丹粉末的狂暴药力,但秦双又不敢对同门下手,因为太过容易暴露自己。
恰逢赵泽拓等人拜访长乐门,秦双恶心再起,竟打起了万源门弟子的主意,在赵泽拓等人的日常饮食中参杂了破境帝丹粉末,药力积累了数日,终于爆发,赵泽拓一行人全部“病”发而亡。
昨日楚玉离开后,秦杰当面质问秦双,结果经验不足处世不深的秦双当场露出马脚,才有了弑师叛门之事。
说来,秦杰之死还与楚玉自己有关,若非他莫名其妙的问了句“小泉村与我门下十一名弟子的死亡,是否是长乐门所为,是秦门主所做?”,秦杰便不会对秦双生出疑心,便不会当场质问秦双,更不会有后来秦双弑师叛门之事。
当然,若是秦杰待楚玉归来,一同审问秦双,或许此事也不会发生。
可惜秦杰视秦双为亲子,又怎么能忍得住。
“都是命啊!”楚玉不信命,却这般叹道。
突然,楚玉想到了清河村的猎户刘山,恐怕是秦杰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再次干起了掳掠普通人的勾当,猎户常年打猎,身体素质要比普通百姓好上很多,就成了秦双的受邀目标。
随后楚玉赶往秦双住所,据悉是一处略显偏僻的竹楼,平日无人来往,是藏人的好地方。
果然,才靠近竹楼,楚玉便感到了一股微弱的阳刚之力,他赶忙打开竹门,寻着气息源头而去。
最后,楚玉看到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腐尸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是一双眼珠还瞪得死大,死不瞑目。
从腐尸的衣着来看,正是清河村的猎户刘山。
楚玉眼底带着一抹内疚,他为救人而来,如今却死了很多人,尽管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但是那些冤死的死却已经逝去。
“安息吧!”楚玉上前,伸手将刘山的双眼闭上,却感觉一股阳刚之力顺着手掌,传入了自己的身体。
楚玉面色一变,他想起神秘病毒正是通过接触传播的。
不过所谓病毒其实是破境帝丹的药力,那么这股阳刚之力恐怕就是破境帝丹的精华所在了。
阳刚之力瞬间流遍楚玉的经脉,甚至连那尚未打通的任督二脉也跑了一个遍,最后稳定落在了脐下三寸之处,正是丹田所在,无时无刻不散发出能够破坏血肉的余波,仿佛是在洗涤血肉。
楚玉想到了淬炼,这阳刚之力为锤,身体肉身为铁,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淬炼!
挺得住就能肉身精进武道飞跃,挺不住就会如那些普通人般身体崩溃而亡。
“好厉害的破境帝丹!”楚玉此刻对秦杰的仰望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虽然秦杰的功力放眼天下武林并非顶尖,但是这一手炼丹技术,当世恐怕无人能出其右,真不愧为白衣圣手何若仙的亲传弟子!
楚玉运转春风化意决,用内力将那破坏之力镇压到身体可以承受的地步,然后将刘山的尸身带离,火化之,又将骨灰存好,放在了赵泽拓等人骨灰盒旁,待他日返回万源门时,送至清河村,也算对刘舟舟等人有了个交待。
秦杰刚刚离世,长乐门一切都要有人主持,身为客卿长老的楚玉责无旁贷,暂时是没有办法离开。
待守灵七日后,长乐门弟子虽然依旧心情沉重,但却不得不立下新一任门主。
药殿。
所有长乐弟子列站殿中,殿上则是楚玉。
“秦老门主离世,我们悲痛不已,然长乐门不可在我们手中荒废,今日召集汝等来,便是为了立新门主……”楚玉望着下方的数百长乐弟子,侃侃而谈。
当然,这都是过场,因为依照长乐门历代习俗,若非老门主钦点,新任门主必然是医术炼丹术最为优秀的弟子。
而在秦杰的一杆弟子中,原本最为优秀的当数秦双,然而他叛逃师门,如今已身死道消,这第一的名头自然就落到了杨轩。
楚玉一翻废话后,将杨轩叫到殿上,郑重的将长乐门的掌门信物翡翠药勺传到杨轩手中,正色道:“从今日起,汝,杨轩,即为长乐门第一百六十七代掌门人,你可愿意?”
杨轩双膝跪下,小心翼翼的从楚玉手中接过翡翠药勺,眼底既有兴奋亦有哀伤,他深换一口气,道:“弟子杨轩,愿意接任掌门之位。从今以后,以振兴长乐门为己任,誓与长乐门共存亡!”
楚玉点点头,微笑道:“请杨门主起身吧。”
杨轩双手握着翡翠药勺,起身道:“我,杨轩,接任长乐门第一百六十七代门主!”
“弟子参见门主!”大殿上的长乐弟子皆跪身拜道。
“楚玉见过杨门主!”楚玉作为客卿长老,亦算半个长乐门人,但身份地位又在杨轩之上,故只做拱手礼。
杨轩双眼一凝,朗声道:“长乐弟子何在?”
“弟子在!”众弟子应。
“明日开坛祭祖,以示本门列祖列宗”
开坛祭祖必然要由门主主持,因为前任门主逝去,所以长乐门便先定新门主,再开坛祭祖以示先祖之灵。
“尊门主令!”
杨轩点点头,道:“那就散去了吧。”
于是长乐众弟子离开,继续各自的工作。
楚玉则开始跟杨轩交流起长乐门祭祖的事宜,总的说来,与万源门祭祖内容并无太大差异。
第二天,祭祖圆满完成。
当夜,楚玉再度泛舟长明湖,望着依旧震撼人心的无限星空,脑海中却闪过曾与秦杰在此的一幕幕,不禁感慨不已。
第三天,楚玉留下一道万源令作为信物,带着包括刘山在内的一十二盒骨灰,起身赶往清河村,将刘山的骨灰盒亲手交到了刘山家人手中,并留下一两银子。
并非他不想多给些银两,而是怕刘山家孤儿寡母没有守住钱财的力量,留下太多银两反而招来祸端。一两白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至少够他们一家不用劳作就能朴素的过上三四年,待三四年后,少儿长大,便有了新的劳动力,可以养活一家老小。
离开了清河村,楚玉直奔万源门。
这一次出行,已经离开了十日,虽然并不长,但是楚玉心中思念却很浓。
经历了死亡与背叛,他忽然觉得万源门才是一处世外桃源。
楚玉很庆幸,那里都是他的家人和门人,都是那么的和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