韡煌心理诊疗所顶楼的实验室中,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对一段白骨做着各项研究。仔细一看,他们研究的那段白骨赫然就是安忆苦在小树林中发现的那段。
韡流景走进实验室,询问着正在拿显微镜进行分子分析的人:“怎么样?”
那人记录完最后一组数据,拿下口罩说:“初步可以确定这段白骨的所有者是名年龄段在3到6岁之间的儿童。因为年数较久,其他的可能查不到什么了。”
另一名工作人员凑过来问道:“韡医生,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呀?按照白骨的断痕来看,应该是被工具截断的,而非自然断裂,要么再去那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痕迹?”
韡流景单手托腮思考了一下,“先将鉴证报告打印出来给我,回头我再跟山哥商量商量。”
韡流景回到孤儿院附近的矮房中,将报告递给了项嵘,“不知道安安是否能够再设法进去小树林一趟,看是否还能再发现点什么。”
项嵘沉吟了片刻,“不用,阿莨,你安排一下,明晚我们设法进去一趟。安安跟我说过,有一条小路,可以反方向进去小树林。给你,这是昨天她给我的路线草图。”
王莨接过草图研究了半天,“这画的是什么啊?”
韡流景凑近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安这画工真是…有个性。”
瞿行拿过草图,在上面添加了几笔再次递给王莨,“她的画工好着呢。亏得你们还是做侦破工作的,如果画的是个人都能看明白,万一草图丢失了怎么办?她得为孤儿院孩子们的安全优先考虑。”
王莨再次看向草图,果然刚才还显得杂乱无章的路线顿时清晰了起来,连狗洞都有标记。王莨看着瞿行佩服道:“你不做我们这行真是可惜了。”
瞿行却笑了笑,“如果是别人话的我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我只是比较了解她而已。”说完挑衅地看了一眼项嵘,转身离开。
韡流景看着两人暗潮涌动,忙打着圆场道:“话说山哥,昨天安安有没有认出那个快递大叔就是你呀?”
项嵘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你很闲吗?”
“额,不闲,一点都不闲。”说完脚底像抹了油似的跐溜一下跑开了。
“以我多年工作经验判断,肯定是认出来了。否则,听了蓝栾的几个冷笑话能笑成那样?”接收到项嵘欲砍人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朝韡流景的方向拔腿跟了上去。
是的,给安忆苦送兔子笼子的快递大叔就是项嵘假扮的,为此他还特意学了几句方言。之前他们只跟安忆苦说会有自己人去给她送快递,可没说那个人是项嵘。不过安忆苦第一眼看见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就是她的男人,感动之余忍不住想笑,未免蓝栾怀疑,安忆苦在去往宠物市场的路上,让蓝栾给她讲了一路的笑话,而她也笑了一路,最后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只有她知道,那是心酸的眼泪。
虽然她把进入小树林的路线图画给了项嵘,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希望他们冒这个险。而且她才来几天,什么讯息都没有查到,万一因为他们的闯入令她被隐藏在背后的人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安忆苦几乎将孤儿院的每个角落都逛了个遍,上到院长办公室,下到每层楼的卫生间。不过因为身边总有个拖油瓶跟着,她只能走马观花。说到蓝栾,他在她搬回孤儿院后的第三天也跟着搬了回来。听财务室的马阿姨说他给孤儿院捐助了很大一笔钱。刚开始院里的好多见到蓝栾都被吓了一大跳,后来院长索性召集所有人员开了一个说明会,从此他便成为了除安忆苦之外孤儿院的另一个香饽饽。
安忆苦对蓝栾的态度,可以用百变来形容。时好时坏。心情好时,拉着他逛院子,一起回忆儿时的趣事,而且还会特别顺从,对蓝栾的一些提议都会表示赞同。心情不好时,就是一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心情不好不坏的时候,显得比较正常,不熟络也不冷淡,完全将其视作一个陌生人。
就这样半个多月过去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到,安忆苦有点气馁,好在有许多查案经验的黄莨从旁安慰,告诉她如果实在找不到突破口,不如转移一下目标。于是她想起了小树林,既然院内找不到什么,也许秘密极有可能还是被藏在了小树林。来到院长办公室,想找院长商量带着孩子们去小树林野炊。不巧院长不在,而蓝栾显然碰到了枪口上,“丫头,你来找院长吗?她出去开会了。”
“我来找谁还得向你汇报吗?院长妈妈真偏心,出去开会告诉你却不告诉我,害我白跑一趟。”说着绕开他继续朝院长的房间走去。
蓝栾并不生气,微笑着跟在身后继续说道:“不是她偏心,是我前两天惹她生气了,她已经两天不理我了,这两天正在将功赎罪呢。”
安忆苦停住脚步看向蓝栾,“哦?说说,你怎么惹她不高兴啦?居然能气得她两天不理你,本事渐长啊。”
蓝栾叹了口气道:“她让我回公司好好上班,别整天…整天在院里瞎溜达,说我不务正业。”
安忆苦心思一转,一抹哀色染上眉头,“她是觉得你整天围着我转,不务正业吧。难怪这几天我总感觉她怪怪的…都是我的错,我该想到的,她那么传统的一个人,可与她最亲的我们两人,一个离家出走,一个整日围着个已婚已孕的女人转,能不生气嘛。”
安忆苦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之前院长妈妈一直劝我回项家,回到项嵘的身边,让我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也许她说的是对的,也许我该回去了。蓝栾你也回去开始你的新生活吧,相信只要我们都回归到原本的生活轨道,院长妈妈就不会生气了。”
“你说她劝你回那人身边?”蓝栾忍不住提高了声音问道。
安忆苦慢慢踱步到窗口幽幽低语道:“她也是为我好,毕竟我仍然没有完全忘掉项嵘。只是在这里的这些天,我总是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抛却脑后,催眠着自己活在过去。记得以前,我们最喜欢去临镇的小村庄上游玩了,大家一起挖地瓜、烤地瓜,拿着砖块搭临时的炉灶,烧着从地里摘来的蔬菜吃,无忧无虑的。本来今天来找院长,是想跟她请示带着孩子们出去野炊的,看来是没有必要去了。”安忆苦看着窗外的远方,许久喃喃道:“蓝栾,咱们该是梦醒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