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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寒忆旧往

“喂,仁皓快点起来啦!要迟到了!”易寒说着便拖着仁皓想把他扶起来。

“哎呀,再让我睡一会儿嘛!就再睡两分钟就好!”仁皓说着连惺忪的睡眼都没有张开就又准备倒在床上。

“哎,那好,还是老规矩吧!”易寒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一元的硬币轻轻地抛向空中并用手握住。

仁皓无奈的坐起身子,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我猜这次肯定是正面在上,你不知道吧!因为我刚才做了个梦有个人模模糊糊地一直给我说,正面,正面……”仁皓说完打了个哈欠并聚精会神的看着易寒紧握的手。

“好!你确定不改了吗?”易寒说着用一种疑惑夹杂着窃喜的语气问到。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改啦!”仁皓一边不住的说一边满意的点头。

“好,那快点起来吧!要迟到啦!”易寒说着伸开了紧握的手。

“啊?我怎么又错啦!唉,我的命好苦啊!就想多睡两分钟的觉上天也不能满足我,伤不起啊,伤不起!”仁皓说着从床上跳下来可怜的用手抹着眼泪。

“走啦,走啦!”易寒说着挎起背包就走出了房门。

“哎,等等我!易寒,我一直有些疑惑啊?”仁皓赶忙关上门追上了他。

“什么?”易寒平静的说。

“你说,为什么我每次都猜错呢?我明明看到它是正面在上的啊?”仁皓十分疑惑得问。

“因为你看错了!”

“不行,我以后有时间了一定要认真研究研究,为了我那宝贵的两分钟睡眠时间,值!对了,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猜它是立起来的,那么我是不是永远不用来上课了呀?心里想想都是爽的,哈哈……”仁皓用手做出祈求的样子,眼睛里充满无限的憧憬,可是等他回过神却发现易寒已走在他前方几步了,“哎,易寒,等等我嘛!我想到了一种新的玩法!”

易寒听到后,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然而,他的笑容却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淡淡的忧伤和冷漠。正如快乐和痛苦是并存的,它们分别居住在心房的两侧,它们可以成为友好和睦的邻居—当快乐醒来时,不忍心吵醒隔壁的痛苦;当痛苦醒来时,不忍心吵醒隔壁的快乐。于是,它们便和谐地相处着,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记忆”会成为一道虚无缥缈的心桥,它们久违的相见却触痛了我们最深的伤口……

……

曾经,曾经的易寒是多么快乐,他和爸爸妈妈可以在他们幸福的小窝里幸福的生活。然而,在他八九岁的时候,由于爸爸的公司经历了一次大的变故,所以爸爸在无意之间就暗自堕落了……

“寒寒,快跑!”易寒在惊慌失措中疯狂的跑出家门,他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但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那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是妈妈的声音,每次爸爸在外边赌博输了就会喝的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走到家里就朝妈妈和易寒施暴,然后在爸爸筋疲力尽之后昏昏睡去,嘴里永远是无穷尽的抱怨和胡话。但对于易寒这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他真的很害怕,当脸上又多了几处新伤时,他真的不愿意去上学,不愿意看到同伴们惊讶和嘲笑之后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他更疼惜妈妈的伤,要不是妈妈为他挡着,他肯定会比这样还要惨。

“妈妈?妈妈!”易寒躲在家前面的一片树丛里,虽然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眼睛里充满惊恐,但是当他想到了妈妈时,他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从树丛里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用稚嫩的小手抹掉悬在眼睑的泪珠,他的眼睛里充满着坚毅,“是的,我宁愿自己受伤,我也要好好保护妈妈,因为我要做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在心中暗自对自己说。

苦难,也许更多人不愿意去接受,然而,也许只有它才能让我们真正成长,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转念。

易寒悄悄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屋子里似乎归于安静没有了哭喊和喧闹。易寒看到妈妈正双膝跪在地上捡拾摔碎的玻璃杯的碎片,屋子里的东西被砸的有些狼藉不堪,妈妈的嘴角还留有血迹,头发有些凌乱,脸颊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也闪亮出一道莫名的忧伤……

“妈妈!”易寒无法抑制此时此刻的情绪,他迈着结实的小步子飞快地跑过去投入到妈妈的怀抱里,尽情的哭泣着。妈妈紧紧抱着易寒,强忍已久的泪水再也无法克制,犹如决堤的堤坝,一泻而出。

“寒寒,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没事的!”妈妈亲吻着易寒湿润的小脸。

“妈妈,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易寒已经泣不成声,这句话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到底会牵动起多少感人又无奈的情愫?

“嗯嗯,我相信我们家寒寒是最棒的!一定能做到的!”妈妈说着慢慢扬起了头,因为滚烫的热泪正在眼眶里不自觉地打转……

但是,回想起两年之前,一家人原本的日子是那么幸福快乐——

曾经,爸爸会带着妈妈和易寒在美好的周末时光里一起去游乐场疯玩或者一起去呼吸那里的新鲜空气,或是去令人神往的自然郊外野炊拍照。爸爸知道易寒最喜欢照相了,每到一处驻足之时,爸爸都会为易寒和妈妈拍照,此时易寒总是调皮地摆出各种搞怪的姿势,这时是一家人最幸福快乐的时刻。

记得有一次在郊外拍照,爸爸为了给易寒拍一张更加完美的照片,就爬上了一块有点陡峭棱角的岩石,此时易寒嬉笑地摆着一个自己感觉很满意的POSE,爸爸站在岩石上自豪地说着,“寒寒,真棒!来看这里啦!1,2……”爸爸说着为了找到更好的焦距并且不自觉的脚步慢慢向后挪动,一步,两步……伴随着“咔嚓!”的一声,爸爸的脚也踩空从岩石上一不小心滑落了下来,岩石锋利的棱角划破了爸爸坚实的手臂,留下了一条深深的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痕,但也在易寒小小的心灵上留下了一点点无法言说的感触。

“爸爸,小心身后……”当易寒看到爸爸就将要从岩石上掉下来的那一刻,他惊慌地用依然稚嫩的声音朝爸爸大喊并匆忙地朝爸爸的方向跑过来。

“寒寒,没事的!就擦破了一点皮而已,记得不管遇到什么都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易寒透亮的双眸里饱含着泪花抬起头望着爸爸坚毅的眼神,接着又看着爸爸被划伤的手臂,“爸爸,我给你呼呼吧!妈妈说,这样就不会很疼啦!我每次受伤妈妈都是这样做的!”易寒拉起爸爸的手臂轻轻的吹着气,“爸爸,不疼了吧?”易寒心疼得问。

“嗨……大孩子,小孩子,过来吃好吃的啦!”此时传来妈妈在不远处温柔的呼唤。

“嗯,真的不疼了!傻孩子!”爸爸用那双大手抹去了易寒眼眶里的泪花,“寒寒,这事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可千万别让妈妈知道了哦!呵呵……”

“嗯,我知道,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嘛!嘿嘿……拉钩!”

“好,走喽!”说完爸爸就把易寒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路小跑下了碧绿的山岗,父子两个人就这样欢快兴奋地呼喊着……

只是公司的一次意外的倒闭,易寒的爸爸就似乎是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被判了死刑。从那以后,易寒的爸爸再也没有从自己生活的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明朗的阳光下,而是,一蹶不振!

之后,某一天晚上,易寒的爸爸像往常一样去外面买醉。但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他的死活,也许是已经悄悄地散落在了地球的某一个角落吧……

然而,祸不单行——妈妈为了能给易寒一些关爱和快乐,陪同他一起在一次学校组织去野外郊游时,在返回途中,不幸出了车祸,妈妈为了救易寒自己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从此,易寒就和奶奶生活在那座旧旧的庭院,两个人相依为命。夏天傍晚,易寒会安静的伏在奶奶的腿上,看着明朗繁星,听着美丽传说,想着独自生活……

后来,奶奶去世后,易寒就跟着他的姑姑家一起生活,他很庆幸姑姑家对他很好,给了他无限的关爱和寄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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