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是这样说的,这些糕点,自己家人吃吃也就罢了,她要给她娘家送东西,为什么不自己做?她娘家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喜来乐还是愤愤不平,自己累了那么久,就便宜柳家人?柳家人跟自己又不是亲戚!
“算了算了,家和万事兴。”郑氏劝慰女儿道。
喜来乐还想要说什么,没想到喜来贵却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一脸的汗,脸蛋红扑扑的,却还在那里结结巴巴地说着:“糕点……二姐,糕点……”
“没有了!”喜来乐口气很不好地回答道。一想到是来贵的姨娘将她辛苦做出来的糕点尽数送了柳家人,喜来乐就没有办法变出张笑脸来面对来贵。
“糕点……糕点!”没想到来贵就是不走,还踮着脚尖,用手指着一旁的柜子底部,叫个不停。
“你怎么这样烦,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喜来乐没好气地扫了来贵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正指的柜底,然后消声了。
来贵果然是个好吃精转世,才进得她屋子,就找到了好吃的,那天晚上她有些饿,从厨房拿来的那包糕点,她没有全吃完,剩下的便都放在柜子顶上了。
现在,被喜来贵发现了,现在全家最后的一点糕点。
喜来乐当然并不想给来贵吃,可是她却叫个不停,郑氏看不过去,起了身,将那剩下的半包不到的糕点取了下来,递给了来贵。
“娘,你就这样惯着她,是害了她。”喜来乐气鼓鼓的说道。
“咱们家条件不好……比起娘亲刚嫁过来时,日子是差多了。”郑氏慢慢地回忆起以前的生活来,“你姐姐小的时候,家里的日子还是不错的,那个时候,你爷爷还在世,你姐姐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总归是第一个孙,你爷爷爱她爱得不得了,隔三岔五的便会买些糕点果脯什么的,全家人,除了你姐姐,谁也吃不上……”
郑氏回忆起以前的生活来,脸上还事着淡淡的笑容,那段时间,也算得上是她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了。
“可惜自从你爷爷去世后,家里的景况就渐渐惨淡起来……”郑氏说到这里,声音也低沉起来。
喜来乐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爹爹在花艺上天分不够。本来当年爷爷就没有将曾爷爷的花艺学全,而到了爹爹的手里,他的天分其实很有限,而且他本身的兴趣也并不在花艺上,可是做为喜家唯一的男丁,他不得不接手祖传事业。
但天分不足再加上兴趣也不足,下场便是,直到父亲去世,喜仲花也不过堪堪将喜家的基础花艺学完了。
因为很多珍稀的花卉喜仲花不会培育,所以喜家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渐渐地衰败下来了。
“现在……唉,家里这么多孩子,平常却连点零嘴也没有钱买。”郑氏叹息着,声音越发地低了下来,“一点点糕点,就让给她吃吧……”
喜来乐也沉默了。来贵这样的年纪,正是好吃的时候,可是娘亲说得对,家里可真是一点吃的东西也没有……
也难怪来贵进来看到糕点,会激动成那个样子。
好吧,给她就给她了,一点糕点,反正自己也不会再吃了,送给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娘,我知道了。”喜来乐轻声说道。
“好了,你不是要出去走走吗,来,娘扶着你,咱们在院子里转转。”郑氏说着,将女儿用搀扶着下了床,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狼藉,让喜来乐有些大吃一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家里能这样一片乱像的,简直……简直就像是洪水卷过。
“这两天你爹爹一直说,多亏了那晚上你报信。”郑氏脸上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所以咱们家的花,全部都救出来了。”
“现在花呢?”喜来乐看着一片乱糟糟的花廊,不由得讶然问道。
不怪她吃惊,现在的花廊,竟然连一盆花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堆乱七八糟的枯枝败叶还有一地的泥脚印儿。
花呢,花去哪里了?
“已经都搬去花房了。”郑氏说道,“现在全家都乱糟糟的,你爹爹这两天几乎都呆在花房没有出来过。唉!”
喜来乐听到郑氏的那一声悠悠的叹息,敏感地抓住了她其中无奈而失落的情绪,问道:“娘……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郑氏看了眼女儿,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被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一盯,她不由得就说了出来,“虽然这些花救得及时,没有被水泡上,可是还是有几盆特别娇嫩的花因为温度骤变,不能适应……还是死掉了。”
喜来乐心中一紧。这样娇嫩的花……那肯定是很贵重的那几种了。
“是哪几盆花,情况严重不严重?”喜来乐急急地问道,“有没有办法救回来?”
“大概有两三种吧。”郑氏不乐观地摇了摇头,“你爹爹这两天都一直在想办法……”不然也不至于对那个大夫生那样大的火,骂人家是没有什么能力的蒙古大夫……
两三种花?喜来乐心中一紧,喜家现在还有的珍稀花也不过只有五六种了,这一下子就要毁掉一半吗?
自己费了这么大心思,结果仍然只能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娘,带我去看看。”喜来乐哀求道。
郑氏犹豫了一阵,可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她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带着喜来乐去了花房。
花房里虽然水已经是退了,可是整个花房里面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洪水肆虐过后的痕迹,沙石遍地。花虽然都已经搬回来了,但却根本没有功夫收拾,摆得乱七八糟的,一点条理也没有。
喜仲花蹲在花房的一角,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有喜来宝在那里,慢慢地整理着花房,将泥沙清扫,将花儿按原先的顺序摆好。
不过花房这样大,而她年纪也还不算大,力气也不足,所以做得非常的慢。
“就是那几盆花。”郑氏指了指丈夫跟前的那几盆花,轻声地对来乐说道,“你爹爹已经琢磨了两天了……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来,这几盆花是没有什么指望了。郑氏心中一片茫然。
虽然做为一个妇人,因为丈夫的要求,她很少到花房里来,可是,不代表她就真的一点也不懂,这次死掉几盆花,能够让他愁成这个样子,那这几盆花,肯定是价值不菲的那种……或者,是喜家最后几种能拿得出手的花也说不定了。
没想到一场雨,却造成了这样大的损失……郑氏心里失落极了。
现在喜家境况是越来越不好了,如果最后的镇家之宝还要死掉一半……那以后喜家又将何去何从呢?
喜来乐轻轻走到爹爹的身后,看着那几盆花。这几盆花,她全都同有见过,因为上辈子的时候,这一场雨,整个花房里面的花全部都泡到了水里,除了几盆比较耐湿的,大部分的花都死了。
眼前这三盆花,只是因为温度不适宜,就成了这个样子,那被水泡,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