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后,人间早已经是一堆堆白骨,而那座长安的城,依旧巍然屹立。它没有多少改变,历经了尘世沧桑,还是原来的自己。而我们能否洗尽铅华,得了重生?或者是一直堕落下去,作面目全非的自己?
那些年,有人打开了长安的府库,有人推倒了长安的宫门,有人横尸遍野为守住这样的一座城。有人是否能想得更长远,要走近还是离开——这样的一座城?
无边落木萧萧而下,黄河滚滚而来,我们看得见这天地之间在远方连成了一线,这一片妖娆的国土,从来没有褪色在我们眼前,它们陈旧而又时新。
我们随着驱赶我们的匪徒,一路向西,终于到了我们要安营扎寨的地方。这是什么地方?还好是天山山麓之间,尚能看到绿色的物种,只是也看不到什么人家,这里荒僻蛮远,只有那野兽的足迹,还有占山为匪的人才肯在这里扎根。
这里没有什么人家,就自然不会有什么生机。随眼看去,只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棚子,那还是当年独眼龙坐镇此地,建起来的临时落脚处,现在已经是破落不堪。而我们将要被安排着,一起住进去。
为了防止我们逃跑,他们也颇费了些苦心,比如在我们来之前,他们在这里的部属,把棚落居的外面,围了一大圈的障栏,还养了很多当地驯化的野狼。想起野狼,我都还有些暗中惊怕,那时独眼狼把我们围得可是够呛。可是也正因为自己那时的境遇,使得对这类畜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想着首先得把它们的首领治住,使得它们群龙无首,这样我们就可以趁机行事。
自然,我们现在初来乍到,任何形迹上还不能显露,我们就只是听从差遣,以此来争取时间。到时与老营新营两方都联络好,又争取了独眼龙与二当家的内讧,我们就可以一齐行动。尤其我焦急的是这个丘默的去向,只要他是在这里,我就不能很好的实现自己的计划,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让任何人认出来,更不想使人知道我这是要去北道的车师。
我们就开始了这艰巨的挖矿任务。第一天,那徐海的许多手下就有些受不住了,这从长安来的许多是兵油子,哪曾受过如许的苦来?他们就开始在那里偷懒,并不是很卖力的干着。
这监督都是独眼龙挑选着派来的,他们自然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看到有些人消极怠工,他们可不看你是一块石头还是一块肉肉的身板,直接鞭子就甩了下去,如雨点的宣泄下去。那些个懒惰儿点的,立马就像跳蛋那样的弹了起来,哭爹喊娘的在那里叫个不停。我在旁边看着,也活该他们要受些苦,谁叫你在那里偷着懒呢,想舒服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样的一顿鞭子下去,大部分人还是加快了干活的速度。看起来,工地上的干劲可是热火朝天了。那些监工一边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鞭子,一边在心里得意洋洋,“看你们还不老实些。”
我和徐海都夹杂在这批干活人当中。在暗中,我一直告诫他要镇定,同时约束好自己的手下,在时机未成熟之前,千万不要露出自己要反抗的形迹。同时老营那边,他们在另一条战线上也加快了动作,通过各种方式使独眼龙和二当家的更加不和。更重要的是随时窥知着丘默,这个匈奴人在那边到底在干着什么。好些天这个匈奴人在那边不见动静,他们好像要把独眼龙的贼窝要当成了自己的家一样。
在离我们不远的新营,我们早就联系上了。他们现在这方已经站稳了脚跟,大大出于独眼龙的预料之外。这边守着那个山坳口的人,早已经把他们的情形报告给了独眼龙。这个独眼龙知道了这些心里可就好大不舒服的,我是去叫他们送死的呢,怎么就活了过来,还活得好好的。但是独眼龙也不能采取什么措施,他现在正和二当家的窝里斗着,这可是腹心之疾呢。
独眼龙和我一样,同样的盼着丘默尽快的离开。有他在这里,实在是太碍手碍脚了。就这样着一天,两天的过去,终于有一天,丘默跟着那个独眼龙说,我们要出发了,你和二当家的在这里可要精诚团结的,可不许搞小动作,可不能再有派系之争。他们两个都说那是那是,天理良心,我们是亲亲的一家人。只要你老大一声吩咐,我们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丘默听到他们那样一说,是大感欣慰。果如你们所言就是了。我本来想留在这里,助你们斩断汉军的右臂,使他们的所有粮草不得从此地运济过去。可是不巧的是,我们北道车师城,因为长期被汉军围困,同样缺粮严重,于是他们叫我把这次截留到的粮草,给快运过去。
听到丘默这样一说,不知是不是这个独眼龙突然发了善心,“既然你们那缺粮这么严重,我也就仁义做到底。以前我说跟你对半开这批物资,现在我只要留住四分之一,其他的你们都运过去就是。”
丘默也没料到这个独眼龙突然这么慷慨,也就乐得接受,“承如你所言,当然是最好不过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准备动身出发。”
那个二当家的,却只是哼哼了两声。据他一贯观察,这个独眼龙可从来只是从别人那里雁过拔毛的,给别人好处,倒是鲜有其闻。“或者是他想拉拢丘默吧。不过,”他又在心里得意的想了想,“他再会使巧儿的,也不如我的。我可是把老婆孩子都抵押在匈奴人那里呢。”
丘默就要走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可是,他要带走的,还有大批的粮食,这同样是我们的命根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在我从老营他们那边得来这个消息,心里越发急促起来,这可要早作决定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