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
我想我一定是得了病。
在叶桐死后的这一周内,我却仍觉得他在我身边,离我很近。
唯一不同的,是由我跟着他,变成了他跟着我。
比如说,就在刚才。
我坐在图书馆里看书,却不知在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当我睡醒惺忪地睁开眼睛时,便看见了他的身影。
瞬间清醒。
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放在桌上,看着我的眼中带着温暖的笑意。
下午的太阳光透过半透明式的天花板自屋顶泻下,有淡淡的光圈在我眼前浮现,
不时的有学生从他身后经过,神色淡漠,无知无觉。
别人看不见他么。
只有我才能看见他么。
我揉了揉眼,不禁笑了起来,想必是这几天都没有睡好觉吧。
看着透明色的叶桐,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图书馆为他补习的场景,就是在这个时间,这个座位,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本书。
我对他说,“你很聪明,我讲的题你总是一点就会。”
“是么?”他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侧脸在不知觉间扬起,就像一个受到了奖励的小孩子。
我伸手拿过他压在小手臂下的书本,一页一页地把卷起的书角理直,余光却不时地看向他流光飞转的眼眸。
我当时想说“我为你划出重点,你回家自己看吧。”
出口的却是,“做人要谦虚,你虽然聪明但是也不能骄傲,以后的每个周末的这个时间,都来图书馆吧?”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半分探究,眸色却依旧清澈,然后他便笑了起来,“喂,你耳朵红了。”
“是么?”我揉了下滚烫烫的耳朵,违心地答,“有些冷。”
“呵呵。”他轻笑,说,“好。”
后来我们在图书馆补习成为了一种习惯,从每周一次,变成了每天一次。
然而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垂下眼睑,将视线放在了这个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叶桐身上,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并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
“你是鬼么?”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用唇语问道,彷佛声音一旦大了起来,他就会消失一般。
他愣了一下,慢慢地放下托着下巴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我。
这一瞬间,我几乎是真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存在。
“叶桐,你是鬼么?”时间放佛就这样静止了般,眼中似乎有什么炽热的东西顺着脸庞流淌了下来。
“小姐!小心!”
随着这声大叫,突然有什么东西对着我飞了过来,穿过他的身体,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寂静的图书馆变得嘈杂了起来,四五个人围了过来。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倏地抬头,想寻找叶桐的身影,可是他却就这般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小姐!小姐!没事吧?”其中一人径直朝我奔了过来,关切的话语中带着歉意。
我坐在地上,将身子缩成一团,头深深地埋进膝盖,仿若雕像一般。
刚刚的果然都是幻觉么?
“小姐!小姐!”那人叫着我的名字,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你到底哪里疼,说出来!”
我重重地咬住了唇,满嘴的血腥。
心疼,你能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