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翁听得这话,倒是吃惊不小,祝英台早已尸骨无存,这又从何交得出来?又气又怒的道:“你这样还有得礼么?小女已经去世多日,你叫老夫往哪儿交人啊?若真能交得出来,老夫倒是高兴得很,难不成马公子知道小女身在何处?”
马德方哼了一声,答非所问的道:“人在何处你自己知道,天下间哪有这等怪的事,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跑进了坟墓里,后又是被雷劈得尸骨无存,然后再修坟立碑,你还真会办事的嘛,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马德方了么,门儿都没有。”
祝翁此时早已愤恨交措,怒火丛生,恨不得要将马德方教训一顿,奈何年老力帅,手脚不便,骂道:“好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马德方啊,英台出事那天,是你亲自把人抬走的,到了半路人就没了,老夫还没找你要人,你却反找老夫要人来了,那马员外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呀。”
马德方得意地笑了笑道:“马员外有我这样的儿子算是他的福气,谁叫你为人不道,遇上了我,你以为随便请个道士弄点法术就能骗过我么,告诉你,我马德方长的是法眼,没那么好骗。”
祝翁听到这般言语,一时里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亏了他马德方才说得出口。吟心在一旁接道:“马德方,你还真会无理取闹的啊,我姐姐进入坟墓之后被雷劈那是天意,谁请什么道士作法骗人了,若真有此等人物,你也去请他些来作作法,把我姐姐给找出来,我祝家可感激你了。”
马德方本就没有这样的好心,又怎会拿银子去请道士作法,邪恶的望着吟心道:“我才舍不得拿银子去那么干呢,也用不着,只消把你请到我府上去,那祝英台自会出来,还用得着去请道士作法么?”
祝翁听得马德方说要拿来吟心做人质,恨道:“你敢胡作非为,老夫跟你没完。”
马德方神色突转,对祝翁轻言细语的道:“岳父大人,瞧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呢,我只不过是请二小姐到我家去做客而已,你用不着跟我没完。”
语气虽轻,却另有一番意思,吟心将祝翁禀去身后,道:“爹,不用和这家伙大费口舌,我看今天谁有本事把我请得走。”
马德方冲吟心笑了笑道:“好志气,我今天就非请不可了。”说话间,便吩咐小的们把吟心姑娘请回府中有赏,嘿嘿,说是请,倒还不如说是抓的贴切些,众人听说有赏,便上前来拿吟心,吟心怒道:“谁敢进前,我就要谁好看,不怕死的就过来。”
众人见得吟心发怒,便不敢上前,那马德方在一旁吼道:“你们都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人给我绑了抬回去,一个小姑娘就把你们怕成这样了?”
众人听得叫绑,又不敢违背马德方,便拥上前来将吟心围住,这吟心一时生气,拔出剑来罩着众人就刺,这一时,真个是刀光八面起,剑影四处生,弄得她一个人在众人中间,顾前顾后,顾左顾右的好不忙呼,就在此时,正有那寨主一行人赶来,远见得那壁厢好是热闹,走近些一看,咦,原来是一帮子人在围着一个姑娘打呢,这左护法原来认得吟心,对寨主连问带说的道:“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姑娘就是吟心,她怎的被人围攻了呢?”再一看,那马德方也在一旁,还高高地骑在马背上观战呢,忽的又道:“那个骑在马上的就是马德方了,想是这马德方对祝员外修坟立碑不满,便带人来找事了,唉——,可怜祝家无男丁呐,要不然,那马德方也不敢这般造次。”
寨主恨道:“这马家着实该杀,你带几个姐妹上去给吟心解危,尽可伤筋断骨给他点颜色看看,千万别闹出人命来。”
左护法得令,领着姐妹上前,哪须得盏茶功夫,便将众人打倒在地哭爹喊娘的,伤得轻的,破点皮肉还能走路,那伤得重的,却倒在地上一时间也起来不了,那马德方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不敢说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吟心也不知来者是谁,上前谢过众姐妹,左护法客气道:“不用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微顿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吟心恨道:“都是那该死的马德方无礼取闹,硬说是我爹把姐姐藏了起来,要拿我回去做人质。”
护法恨得咬牙切齿的道:“真是该死,若不是主人早有吩咐,就该将他们一个个尽打成残废,教他们下半辈子没得好过。”
吟心叹了口气道:“算了,罪魁祸首的是那马德方,与这些人没多大关系,你们远道而来,想必也渴了,先去那边喝点清粥吧,这两天,我们这理都只有点素食,来这儿的人也只是不至于饿着走路罢了。”
左护法高兴地道:“素的好啊,大热天的,清淡些不口渴,走累了喝碗粥,比吃一桌上好的酒席还好,我们是特地来给梁公子和祝小姐上香的,还是先去上完香再说吧。”
吟心也不好再争,当下里叫人引寨主一行人前去上香。
这马德方一心要将吟心捉去,奈何给护法几个扰了好来,更加气愤,趁得众人都不注意时,悄悄地擒住吟心,众人正在往前,只听得有人喊道:“吟心姑娘被抓了、吟心姑娘被抓了。”
众人回头一看:“那马德方真个用刀架住吟心的脖子,不敢乱动,寨主一行人意欲上前,那马德方喝道,你们都别过来,要不然她就没命了。”
寨主那闪烁寒光一般的眼睛,牢牢地盯住马德方道:“识相的把人放了,幸许会让你好生回家,不然就叫他们把你抬回去。”
马德方知道这帮人了得,但些时的他手中有个吟心当挡箭牌,万事就要方便多了,破口骂道:“你们这些个臭娘们儿吓唬谁呀,我也会些武艺,你们距我足有三丈之多,再怎么厉害,能快得过我么,我只消一动手,她就没命,要不要试一试啊?”众人都怕吟心有事,只得看看再说,说话间,那马德方已架着吟心走出了好几步,直至上了马,眼看着马德方驾着马就跑了,这寨主也不去追,便从地踢起一块石头,着力地向马德方腰上打去,马德方往后一仰,就栽下马来起不了身,一群乡民冲上去,拳打脚踢的跟马德方一顿好打,当吟心驾着马转回来时,那马德方早已给乡民们揍得个不堪人样了,吟心下了马,走到马德方身边,看着马德方那悲催样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便打着趣说道:“不是说叫你放了我保你好生回去的么,你就是不听,没吓唬你吧,要不要再来一番,好教你回去享清福啊?”
吟心话里有趣,那马德方听得更上火,在地上乱吼乱叫道:“该死的吟心,我跟你没完。”
吟心弯下腰,把个头对准马德方的脸道:“哎哟,你就别跟我没完了,我吟心不是那么好惹的,若是我一声招呼,只怕你连清福也没得享喽。”
马德方早给众人打得没了力气,虽然吟心离他不足三尺,却也抓不着,扯不到,咬牙恨道:“你也别得意,要不是忽然冒出那些娘们儿来,你这会儿早就是我手中之物了。”
吟心又蹲下身子,凑得更近些,叹了口气道:“那倒也是啊,可是呢,你坏事做得太多,没我那么好的运气,还是赶早回家吧,免得你爹着急。”
马德方无力动手,只得用嘴耍横,说道:“你的运气也不会永远的好,告诉你,只要我那叔叔一封书信到朝庭,你祝家就完了。”
吟心沉吟一会道:“对呀,我差点忘了,那个什么狗太守和朝中的那个狗太师,你们都是本家的嘛,回去告诉那个狗太守,叫他写信的时候写清楚点儿,跟你作对的人是我吟心,和别人没关系。”
马德方恨道:“你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寨主也上前说道:“马德方,你别以为,有你那叔叔马太守撑腰,就没人敢惹你,我告诉你,若今后再敢到祝家生事,我要你马德方和太守府鸡犬不宁,没得好事。”
马德方本就是一个不干好事的人,常常以这样的言语吓人,又岂会怕了几句女子之言,恨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不就是会点武艺么,我马德方倒是拿你没办法,可太守府兵多将广,会武艺的多的是,岂是你随便来去的地方。”
寨主恨中生恨地道:“不就是个太守府么,有什么了不得的,我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的人和官府,像那狗太守这样的官早就该死了,回去别忘了告诉那狗太守一声,就说他报应到了,小心那狗头没长结实,说完便去灵前上香了。”话虽说得不惊不怒的,但听起来却是意味深长。
众人转瞬间走得干干净净,只剩得马德方还在地上吼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也不管马德方在那里吼上天骂下地,一行人前去上了香了,寨主向吟心说道:“今天的事,我看那马德方不会就此罢休,你还是去别处躲些日子再回来的好,免得那马德方又来生事,再起祸端。”
吟心毫不畏惧地道:“躲什么呀,他若不罢休尽管来就是了,我才不怕他呢。”
寨主略有所想的道:“这怕不怕是一回事,而你斗不斗得过,那又是一回事,你也不想想,那马员外和马太守是本家,而太守府也有的是人手,随便来个一百八十的不在话下,要是那马德方真那么干,你怎么和他斗啊?”
吟心沉思了一会道:“那倒也是啊,可是,那马家到处都有人,我又能往哪儿去呢?”
对于这个问题来说,寨主早已为她想到了一个去得,便道:“不要急,有个地方你能去,只是不知道她肯不肯收留你些时日。”
吟心也几乎想到了是何地方,问道:“你是说……?”
还没等吟心问完,寨主就接了过去:“不可说,不可说,你自己明白就行了,此间路途有点远,我叫左护法陪同你去,以便路上有个照应,”当下便吩咐左护法随吟心走上一程,左护法领命,随吟心上大路,骑上马去了。
要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