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生来好读书,佳人才子奔遥途。三千流水八千路,行到尼山始见初。
上回说到,祝英台捉住歹人,救醒了山伯和四九离了客栈,这回,来看看他们三人几时能到得尼山,进得学堂。
他们三人,离了黑店,上了大路,径往尼山而去,这四九一边走路,嘴里却埋怨着说道:“真是见鬼了,住个店也被人放了迷烟,要不是有那个捕头在,我定要把那厮揍他几个拳头,送他几脚出出气。”
山伯心中也有些责怪之意,接口说道:“我早就跟你们说过,那店的坐地不好,恐有招贼的迹象,可你们就是不听,偏要往里住,要不是有贤弟在,昨晚大可被人家劫了银两,再把人杀了扔进荒山里做鬼了。”
英台有些气不过地道:“我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如若不是那厮没有死,说出那解迷烟之法,只怕这会儿你俩还在那黑店里边好睡呢。”
四九很是困惑,都一个屋里,怎么就她祝英台没事?便不解地问道:“这就怪了,都是在一间屋里,却偏偏是我与公子中了迷烟,怎的就你没个事情?难道是那贼的迷烟认人了,教你好好的没事?”
见四九那困惑不堪的样子,英台得意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呢,我就是没事,要不你去问问那个伙计,看他那迷烟是不是真的认人。”
山伯也跟着问道:“那是不是你会得武艺,身体跟别人不一样,所以,那迷烟对你不起作用呢?”
英台又笑了一下道:“哪有这般的说法呀,那迷烟本是一种药物,无论是对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效,只不过我那时候睡不着,发现有烟雾从门缝里飘了进来,就用衣袖扇开了,故此没事,若不然,我也不知这会儿是在那黑店里呼呼大睡,还是被扔进了荒山里做鬼了,都别闲话了,快些儿走路,免得又再误了时辰。”
山伯也略有所感的道:“是的了,也就是被些儿烟给迷住了,又没丢甚东西,且好生走路,就不消再提了。”
时至午时,一行三人终于到了尼山学堂门下,那夫子见有学子到来,引了众人前来迎接,好不热情。
有诗为证,正是:三人闲话莫消讲,到得尼山入学堂。拜毕先生孔夫子,再拜左右众书郎。二人尼山入了学,日同书案夜同床。三餐茶饭共桌饮,笔同墨砚纸同箱。同起同坐同肝胆,夜里攻书共灯光。
他们三人到了学堂,山伯与英台拜了夫子及各位书生,入了学,二人自是同起同坐,同床共寝不在话下。
你道这祝英台怎么就和梁山伯同睡一张床了?原来,学堂房舍不多,来这里的学子都是三个一房,五个一屋的,都捡要好的住在一起,夫子见来了他们三人,便又腾出了一间废旧的小屋和一个柴房让人打扫干净了与他们住,这四九很是识趣,记得在客栈时,祝英台抢着要睡地上,她本是一个很懂礼的人,想必他这回也要抢着睡柴房了,还没等英台开口就道:“公子、祝公子,这儿离课堂近,你们俩就住这间,我去那边柴房睡,免得打扰了你们读书。”
这可是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安排呀,在客栈时一个晚期就度日如年的要命了,这三年之久还能活吗?便抢口道:“你们俩是主仆,睡这里便好,我去睡柴房便是。”
四九又道:“不妥、不妥,你们俩睡在一块儿,不管白天黑夜便可一块儿读书习字,我可不行,我天生好睡,若我跟公子睡呀,不是他烦我就是我烦他,还是你们两个公子睡一块儿的好。”
还没等英台开口,山伯将话接过去道:“贤弟呀,四九说的没错呢,你我住一间,白天黑夜、读书习字、吃饭睡觉都在一起、那岂不是很好吗?”
英台一脸的无奈,很不情愿地道:“都一起呀,那怎么行啊,要不叫夫子再腾出一间来吧。”
四九一阵愕然道:“再腾一间啊,只怕是没这等好事了,要是还能腾出一间来的话,那就不用连柴房也搬出来给人睡了,反正你跟公子也是结义兄弟,兄弟俩一块儿同起同坐好得很啊,我看这张床也够大,多加条被子不就是如同两张床一样吗?这也比他们那边几个人睡一间的好啊。”
山伯劝道:“是啊、贤弟,他们那边有的还三四个一间呢,还都是些互不相识的人给弄合在一起,也不知道有多闹,你我兄弟俩一间,虽然小了些,却也没有人吵我们,我们也不会吵到别人,多好啊。”
英台深知自己是个女儿家,本不该与男人住在一起,可此时房屋又大大的不够用,推托也没个道理,又不敢明说,也只好随了四九和山伯的意思,只要不让他知道自己是女儿家就万事皆休了。
正所谓日久生情,这倒也不假,兄弟俩同起同坐的,时间长了,感情也越来越深了,梁山伯把祝英台当自家亲弟弟一样的来关照,祝英台也当山伯是亲哥哥,在另一方面,也暗中深深地喜欢上了梁山伯,只是,无论有多么的喜欢和爱,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只得装在心里罢了,这倒是“尼山岁月不虚度,看看光景就一年”,山伯与英台说到情义却是形影不离,十分的好,说到他二人学习成绩,诗词歌赋相比之中有盖古今之称,何其妙哉。
不觉间就是一年过去了,这又是一年的盛夏时节,处处草木生辉,百花正放,那教书的夫子有假三日,让学子们都各自前去游山玩水,戏耍一翻,这日,众学子出了学堂大门,往东的往东,西行的西行,爬山的爬山,玩水的玩水,都各自去了,只有梁山伯祝英台和四九三人,既不东往,也不往西,又不去爬山,更不去玩水,出了学堂大门,径往山下去了,走了一段路程,四九总问道:“公子,他们都去爬山玩水观风赏景的各有去处,我们又不爬山又不玩水,又不去观风赏景,就跟着这大路走甚的呢?”
山伯故作不知地道:“英台走在前面,他要去哪儿就去哪儿了,我们只管跟着走便是。”
四九无奈,只得又向英台问道:“祝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英台似乎也不想直接说去哪儿,却反问道:“去哪儿?你不记得这条路是通往镇上的吗?当然是去镇上了,在山上待了这么一年,整天见到的不是山就是水,不是书生就是夫子,都快把人闷坏了,难得夫子有假三日,有心情去看那山呀水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去镇上看看热闹,总比那去爬山玩水观风赏景的好吧。”
四九听在心间,又见山伯和英台都神神秘秘的不肯直说,顿时就想到了坏处,难不成他们这是要到镇上去找姑娘?心中闪过一个坏坏的念头,笑了笑道:“哦,我明白了,祝公子想必是春心动了,想到镇上去找个漂亮的姑娘开心开心。”
英台一听就两眼发绿,训道:“你才春心动了呢,我等读书之人岂能干那些伤风败俗之事,说话也没句正经的,快些走路,莫要耽误了时间。”
四九斜眉斜眼的瞟了一下英台道:“我又不是读书人,且管它是伤风还是败俗,也认不得什么正径与否,只是想到了便说,不过,我说的也是老实话也,祝公子一向就比我家公子懂礼,打从见到你的那天起,就老一幅斯文样,我听人家说啊,这女儿家呢要长大了才懂得害羞,男人呢要长大了才懂得斯文和礼数,像祝公子这般二九年华精气旺盛的公子动点春心也算是正常的,还有啊,这男人懂事之后若不发泄发泄呢会导致阴阳失调的,两位公子,为了你二人身体健康,我四九保证回家之后绝不说出半个字来。”
山伯也听得耳根发痒,怒声斥道:“好你个四九啊,谁跟你说要去镇上找什么姑娘了,你是几时学会这些无聊事的了?”
四九好像还有些得意地道:“当然是书上看到的了,你们读的是圣贤,我读的却是圣贤里边没有的,怎么样,说中了吧?”
这话可把英台的脸都给气歪了,天下怎么会有这等坏人心志的书啊?撇着道:“中什么中啊,往镇上去就一定要找姑娘么,我虽是二九年华精气旺盛,但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阴阳失调,倒是要小心你自己,别的书不读,专门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真是有辱年青人的形象。”
四九哪里管得,都能上书的,也不见得就一定是坏的,便道:“反正都是书,管他什么形象呢,你说你不会阴阳失调,我就不信,除非你不是男人?”
英台一本正经地道:“我当然是男人了,但我与别的男人有所不同,告诉你吧,我从小就习武,懂得阴阳调理之法,自然就不会阴阳失调了,可你就不一样了,人又小,又不会武艺,整天的没个正径,我看啊,想不阴阳失调都难喽。”
一路上,三人一边说,一边走,就数四九的话最多,耳朵最长,正走间,忽听得有人喊“救命,”便问道:“你们听到没,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呢?”
英台以为他是在闹着玩,便取笑着道:“刚才还在说呢,你不会真是阴阳失调了吧?我怎么就没听见呢?”
山伯也随着说了声“我也没听见。”
四九气呼呼的道:“你们两个才阴阳失调呢,这么大的声音都听不见,不信,你也竖起耳朵好好地听听,喊救命的还是个女人。”
英台和山伯见四九说得认真,这才仔细一听,果然不假,真的有人在喊救命。
英台不以为然地道:“不就是喊救命吗,也不一定是遇上歹徒,说不定是那家几姑子玩得高兴呢。”
四九神情凝重地道:“你倒是想得挺乐观的啊,几姑子玩也要喊得这么卖力呀,又没人给钱,吃撑了呀?听这声音喊得那么急,定然是没个好事,我们要不要去看个究竟呢?”
山伯也略有所想的道:“以防万一嘛,看看也好,听这声音好像是位故娘的也,这一个姑娘家跑来这等地方干什么呀?”
正在迟疑间,四九又道:“还不止一处在叫,另一处也在叫呢。”
山伯顿了顿问道:“看这情形会不会是遇上了歹人了,要真是遇上歹人,我们这又不会三拳两式,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英台毫不犹豫地道:“管她是不是,先去看看再说,梁兄,你跟四九走那边,我一个人走这边,得快些儿,也免得误了好事。”
山伯很是担心道:“你一个人走一边行不行啊,要不让四九和你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