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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场交涉

魂溪照顾好酒吞童子,然后回房准备歇息。

自己二次返祖的事情,魂溪并不想去解释,甚至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抑或是怀疑母亲,自己到底是什么?为何,鬼族拥有的特征,自己却一条也没有。这些事情有时候会让魂溪觉得惴惴不安。

卷起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在被子里面。脑海里,是和母亲那些点滴美好的画面。

“娘亲,那个小孩子在对我笑呢。”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小,左手被母亲牵着,指着鬼子的方向,那是魂溪第一次接触鬼族。

“哦,溪儿,那个是鬼子。”依稀记得母亲温煦的目光以及那娇美的容颜。

那个时候的魂溪好奇?害怕?畏惧?不,魂溪并不觉得可怕。在魂溪的身上,天生,就拥有一种亲和力,让接触她的人,都会被她的气质所折服。

“娘亲,那个叔叔是谁啊?他身上的气息,好干净。”在魂姬的目光之中,突然迸射出一种神采。“良人……”母亲那个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直到多年以后,魂溪真正懂得了良人的含义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时候的母亲,是有多么的天真!

“孩子你要记得,鬼族的能力一定要学会控制和掌握。还有,溪儿你还小。不懂很多事情。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管住自己的心!”那次,是魂溪第一次看到落泪的母亲。泪滴很烫,烧灼着魂溪的手背,魂溪轻轻的为魂姬擦拭掉眼泪。

“娘亲,溪儿会听话的!”魂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单纯的希望,母亲不要伤心,不要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我?”母亲嘶吼的声音,惊醒了魂溪合上的双眼。

怕,最怕夜晚,回想起母亲惨死的容颜,苍白而无力,而后化为万千只嗜血蝶,洋洋洒洒的向天空之中飞去,华丽的逝去,让众鬼默然。

自从母亲化蝶而逝以后,百鬼们便拥立自己为百鬼首领。说实话,魂溪并不想接任这个位置,于她而言,山明水秀,万水千山,便是最好的去处。

这么些年了,魂溪一直用一种淡然面临着所有的事情,百鬼倒也算是安静,也许是母亲的为鬼正直,倒也没有出现过什么纰漏。

生活在千鬼巷,每天过着稀松平常的生活,看着这些百鬼哭了,闹了,笑了,魂溪觉得,一直安静下去,也很好。

恨,是恨吧?毁了美好的生活。

人,所做的事情,终归会遭到报应。这个道理很久以前自己不就知道了吗?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窗口一只红色的纸蝶缓缓的降落,而后歪倒在临窗口的桌子上,升腾起一抹红色的烟后,刷的变成了普通的纸蝶。魂溪赶紧起来,展开纸蝶。

——救我!怅惋亭。红瑶。

怎么回事?红瑶怎么会出事呢?脑海中突然闪现出那个白衣少年,会是他吗?

魂溪将手中的纸蝶紧紧一捏,纸蝶化为粉尘。

外面的天,依旧是墨黑色,伤魂和琵琶也够累了,酒吞童子又受伤了,果然只能自己去了呢。

玄色的翅膀张合,屋内已经没有了魂溪的身影。

怅惋亭?应该是郊外的那座亭子吧。

返祖的魂溪眸光冷然,没有一丝的感情和情绪,是自己太没用了,居然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深深自责的魂溪抬起头,看到了怅惋亭。

然而亭子里并没有红瑶的身影,而是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白色影子。果然是他!

“你?”魂溪轻蔑的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来了……”白衣男子侧首,勾唇一笑。

“红瑶呢?”魂溪四周打量着,没有发现红瑶的身影。

“魂溪?”他试探的叫道。“怎么?才知道我的名字吗?”魂溪冷声道。

“哼。你先别担心别人了,先看看你自己的处境吧。”他手中的折扇啪的合上了。

周围密集的聚上来很多无面的纸人道士。

“道士,看来你并不想对付我呢,知道对女子手下留情了?”看着这些没有攻击力的纸人,魂溪突然不明白,这个男子,他究竟有何用意?

他突然急急的出口道:“叫我溯影。”

“哼,你以为你是谁?”魂溪越来越闹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魂溪,你不是妖邪呢!可偏偏,我对你有意思呢!”溯影认真的看着魂溪,然而,他的这番话,让魂溪的心里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

“道士,你可想清楚,我是妖,是魔,是鬼,是怪!是你所谓的邪,你不是说,自古正邪便不两立吗?呵呵,原来道士也会有凡尘之心?”

他幽幽的开口:“不,你不是邪物。我在上古历史中,查到一种神灵——嗜血蝶。而嗜血蝶中,最古老的种族,是双嗜蝶。”

“你说这些作甚?”魂溪不想听到这些,她是鬼族的女王,不是什么神灵!不是的。

讨厌的声音并没有停下来。

“双嗜蝶,是在菩提下生活的蝴蝶,经过了不断的修炼,幻化成人的模样。不过有传闻,当年天上有一只双嗜蝶,因不满天庭的规矩,便下凡来。”他说的,是母亲吗?不会啊!那个时候,是上古啊。

母亲很美很年轻,不可能活了那么长时间啊?

“你胡说!虽然我们返祖是蝴蝶的形态,不过我们不是神灵,不是神仙!我们是鬼,是鬼!”魂溪捂住耳朵,魂溪怕,那些百鬼用异样的目光看她。怕,会失去这些亲人们,对于现在的魂溪来说,这些百鬼,很重要很重要。

偏偏不想去想的时候,而溯影却一直的在说。“你没想过吗?你的眼泪,不是血泪,况且你也并不嗜血,也从未杀过人。”

“别说了!别说了,在多一句废话,我杀了你!”紫色的瞳孔之中流光溢彩,说不出的美丽,风,怪异的刮起。而溯影,则呆了。

“哦?你别忘了,红瑶……还在我手里!只要我想,你手下的百鬼,我都可以抓给你看!”他对着天空狂妄的大笑着。

魂溪站直身子,双臂展开,身后有紫色的蝴蝶,翩然飞起。

魂溪合上双眼,“你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东西吗?”魂溪平静的张开眼睛。

“重要的东西?哦?”溯影内心也很茫然。“你不懂。因为你拥有太多,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重要的意义……”魂溪停顿了一下,“当一个人,从拥有的幸福,一下子跌入到失去的痛苦时,当一个人,她身边的依靠消失以后,她会本能的去依靠身边的其他人。那些被她依靠的人,会慢慢的变得重要起来。”魂溪的眼瞳,有丝水汽,溯影一时间讶然。

“因为你不懂,所以你才可以毫无忌惮的去掠夺别人的情感!”魂溪淡淡的说出来,身后的翅膀消失,魂溪褪去了返祖的姿态,依旧是紫衣扬纱的女子,眉目间,浅色的紫瞳里,反射出一种几近绝望的情绪。

“红瑶,放了她吧,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女子。”魂溪侧开头看着远方略微泛起光明的天幕。

“天快亮了,你回去吧!”魂溪说完以后转身消散,原地留下一缕紫色的衣纱,孤零零的在地上翻飞。

溯影看着魂溪消失的方向,暗自的叹了口气。她,真的很不一样呢。

突然失去了兴趣,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吗?红瑶,算了,明天还是给她送过去吧。

就当是感谢她告诉自己这些。

竹叶洋洋洒洒的落下,空空的怅惋亭,仿佛和来时没有变化,只不过在亭下的泥土中,埋没了一些眼泪罢了。

原地的紫纱被谁带走,又会成为谁的梦呢?

回到了客栈,魂溪疲惫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双嗜蝶,是在菩提下生活的蝴蝶,经过了不断的修炼,幻化成人的模样。不过有传闻,当年天上有一只双嗜蝶,因不满天庭的规矩,便下凡来。”“你没想过吗?你的眼泪,不是血泪,况且你也并不嗜血,也从未杀过人。”溯影的话让魂溪头一次想好好的看清楚自己。

自己到底是什么?难不成,母亲真的是神灵?那自己呢?

我想知道真相。母亲,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

静静的看着房梁,也许,可以从伤魂那里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呢。明天,去问伤魂。

所有的真相,明天真的会……真相大白吗?

带着疲倦和疑问,魂溪沉沉的睡了过去。

“魂溪,真想为你种下属于我的情蛊。”房间里,暗哑的声音响起,酒吞童子的手指尖轻轻的划过睡梦中少女的脸颊,痴迷的看着少女。“魂溪,我等你等了十年了,虽然在鬼族的世界里,十年并不长,不过,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了呢……”酒吞童子手中的烟斗,升腾起一圈一圈的白烟。

外面月色静好。

屋内,酒吞童子仰头看着外面的天色,身旁的少女安然淡美的熟睡。

其实,能这样陪在她的身边,也知足了呢,看,魂溪,我并不贪心,对吗?

“娘亲……我到底……是什么?”魂溪抓住被角。

“我的愿望,希望,娘亲回到我身边……”而后魂溪翻身,平静的呼吸声再度响起。

“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魂溪……”酒吞童子侧首,轻吻魂溪的脸颊。

鸡鸣三声,屋子里,没有了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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