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谙真说不清楚自己在路边被颜崎希叫上车地感觉,她才对他毫不脸红地撒了个谎,几分钟时间就被逮个现行,而且以时间的精准来看,颜崎希搞不好已经停在那边很久了。
也就是说,他看着她对他撒谎,看着她上车,又看着她被撵下车。
她莫名心虚,他叫她上车后就没说一句话,这压抑的气氛让她不自觉想要解释:“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当时下意识就这样说了,季千景又在催我。”
颜崎希只是说:“木小姐不用向我解释,未婚夫确实要放第一位的。”
木念谙简直要被他逼出病了,他的行为,他的态度,分明都把她当作陌生人,但她还是忍不住去靠近他,真的像这样坐在一起,她又局促得不知道该对他这样冷淡的态度作出怎样的回答。
她只好支开话题,并难得在他面前聪明了一把:“颜先生是路过这儿?”
说完,她得逞地看见颜崎希愣了愣,表情终于有那么些她认为的不自然,但还是反应很快地说:“嗯,路过这里,看见木小姐站在这里,就想正好向你赔不是,结果被拒绝,又看见你上车久久未出,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就多留了几分钟。”
他说得句句在理,若不是那个电话打得那么巧,正好把季千景与她的时间错开,木念谙也会认为是自己多想了。
她没作回答,似笑非笑地转头看着他,或者说,盯着他,盯得颜崎希有些发毛,索性也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木念谙还偏着头,可对方已经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木念谙发现,自己越是靠近他,却越是看不清他。
木念谙自有印象起,颜崎希便是住在她隔壁的邻家哥哥,他只比她大两岁,却事事替她着想,宠她,却不溺爱她,除了阿婆,他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如今的他,礼貌得体,进退有度,完全把她当作“木小姐”。
木念谙曾无数次为自己选择来到木家而后悔,这一刻,毫无疑问还是后悔。
那个雨夜,他这样决绝地离开自己,有没有想过,她也回去找过他?
阿婆的电话在半个月后才打来,木念谙不确定在那之前是不是已经被木然截过很多次了,听见是她的声音,老人在电话那端舒了一口气。
“阿念,阿颜为你留了一张布条,在院里的梧桐树上。”
木念谙当时心里咯噔一下,右眼皮突突地跳起来,不好的预感蔓延全身,她趁木然不在,偷偷坐车回了沂水村。
阿婆仿佛只是颜崎希的一位信使,她说过的不再见就真的一次也不再与木念谙相见,木念谙站在空旷的院子里,心里有些悲凉,这种悲凉的心境在看到那张布条后发挥到了极致。
他说,我不笨,因为我喜欢你。
他说,我等你,在星诺西餐店。
他说,我求你,跟我走吧。
最简短的言语,最诚恳的请求,卑微得落进了尘埃,木念谙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但总算憋了回去,虽然心里还是有千百个疑问,但此刻她都不想再任性,当然要跟他走,当然愿意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