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选手所讲述的故事很平凡,也是绝大多数妓女都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台下的男人们也都明白这其中的门道,自然都被这真实的故事所吸引、打动。
苏沐橙默然而立,伸双掌不住地拍着,心中却想:但愿你能唤起这些男人们心底那块柔嫩的所在,能让他们重新审视一下青楼女子这个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弱势群体吧。
当二号选手上台之后,台下的人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跟上一位有所不同,这二号怀里抱着的却是一双靴子,一双早已磨的千疮百孔的粉红色鞋子。
“这是舞鞋吧?”苏沐橙看着有些紧张的二号,眼神之中带着些许鼓励。
二号鼓足勇气抬起了头:“是。”
“那你带这双舞鞋上台,是想告诉大家些什么呢?”二号从未见过有这么多人围观她,明显有些怯场,苏沐橙只好耐心无比地引导着她继续往下说。
二号咬了咬唇,看看鞋子,又看看苏沐橙,犹豫了几秒,终于说:“这双鞋是我娘留给我的。”
苏沐橙不言语,看着她的眼睛,微笑。
“我娘曾是官宦人家的舞姬,而我,则是我娘被主人始乱终弃的结果。”她这话一出,台下立刻轰然大乱,各种议论声纷至沓来,立刻便淹没了先前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平静。
“后来,我娘带着我来到了软香阁,被温暖玉温妈妈收留了下来。那个时候我妈妈已经生了大病,没几个月就死了。而我那时候已经八九岁,已经学会了几支舞,就留在软香阁做了舞姬。”二号低头轻轻抚着鞋子,似乎想起了妈妈。
“那你今天参赛又是为了什么呢?”苏沐橙又问。
“我想跳一支最好的舞给死去的娘看。”二号抬起头,目光炯炯。
“好,那就让我们欣赏你这支送给母亲的舞吧!”苏沐橙叹了口气,提高了声音对台下众人说:“人人都有母亲,孝为百善之首,她身在青楼尚且不忘母恩,那些天天恨不得老母亲死了的不孝子们此时难道不该脸红吗?”
台下人们立刻便爆发出轰然的叫好声,更有人笑着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而被叫那人则低低咒骂一声,引来人群善意的哄笑声。
苏沐橙做了个请的手势,二号选手便满脸放光的坐在地上换起了鞋子。待她穿上母亲留给她的舞鞋之后,二号选手先团团向台下的乡亲们拜了一拜,引来一大片叫好声,然后脚步一划,跳起了舞。
舞步翩翩,时而圆划转圈,时而轻灵如鸟儿般腾跃起伏,有时还会出其不意的做个弯腰缩首的动作,也亏得她功底极好,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子硬是被她跳出了千般变化万般花样。
一舞终了,台下男人们轰然叫好,使劲拍巴掌,二号盈盈一拜,然后向苏沐橙嫣然一笑。
“八分。”这支舞苏沐橙看的是心旷神怡,自然不会打出太低分数。况且只要进了前十名,分数一般也就没什么用了。苏沐橙给自己定的标准是六分以上都可以进前十。
二号选手心满意足,小心翼翼的捧着母亲留给她的鞋子,下台去了。
她带给观众的,除了美妙的舞姿之外,便是对母亲的深深眷恋之情了。
三号选手极胖,却是来自翠红楼的,甫一上台便有人大声哄笑。苏沐橙淡淡瞥了眼台下,没作声。
三号龙腾虎步的走到台中央,一开嗓,声音低沉,像极了男人:“俺要唱首歌。”
“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苏沐橙微笑着说。
“俺从小家里就很穷,俺七岁那年,家乡发了大水,家里就带着俺逃出来了,后来他们都饿死了,俺为了活命就把俺自个儿卖到了翠红楼。”三号说到这,脸上一红,很不好意思的揪着大粗辫子说:“翠红楼的吴妈妈嫌俺长相丑陋,不让俺接客,只让俺干些杂活。所以俺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这话一出,台下立刻嗤嗤声不断,许多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要扶着旁边人的肩膀才行。
苏沐橙也被逗的不行,摆摆手:“那你参加这花魁大赛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当个花魁当当?”
这话虽是玩笑话,可三号是个直肠子,当了真:“俺既然是翠红楼的,受了吴妈妈的救命大恩,自然要想着回报。俺想啊,只要得了前十名就能给翠红楼挣来面子和荣光,所以俺就来了。”
台下人们继续笑的前仰后合。人们意思很明显,像她这样水桶腰外加大饼脸的,还想得前十?不过有些看过初赛的人却是对她有些印象,这女人有把好嗓子!
“我记得初赛的时候你唱了首歌,这次你也是要唱歌?”苏沐橙忍着笑问。
三号摇摇头:“上次你教俺的歌俺唱过了,听过的人都说好听,不过俺也不能光唱不是?俺这次其实是想让人们知道俺的按摩技术。”
“按摩?怎么试?”苏沐橙不明白了,她只指导了翠红楼十天,后面复赛的事也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规则,然后就没再管了。
“随便来个人让俺按两下不就知道了?”三号说着,眼睛四下巡梭,最后一指:“就是你了,上来吧。”
被点名的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一幅油头滑脑的商人模样。上得台来先是滑稽的拱拱手,惹来大家几句打趣,这才笑着问三号:“怎么试?”
“你躺下,我上去。”三号大大咧咧的说。
这句话可是大有歧义,台下立刻便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闹起哄来。那胖商人尴尬的笑笑,随即躺到了铺了白布的台上,三号则脱了鞋,一脚踩了上去。
随后,无论台下的观众还是台上的苏沐橙,都被三号各种娴熟各种花哨的按摩手法给惊到了。
三号脸是不好看,体型是胖,可她也确实有把好气力,按摩起来毫不拖泥带水,三下两下便把胖商人按的极为舒服。双手如行云流水,或按或挤或揉或拍,有时甚至还会用脚去踩。
偏三号还在不住的解释:“客官您若是到我那小屋去,我还可以用各种香料帮您熏身,让你的皮肤保养的更加白皙有光泽。”
最终,三号得了苏沐橙一个六分,也让台下的人们记住了这个手法娴熟无比的胖妞按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