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到现在不少人开始等的心烦,想回去却又碍不住面子,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团团转。无紫非杏站在梵九邪身后,忍不住悄悄问道:“公子,你跟大夫人说二小姐无恙,真的么?”
红唇冷冷绽开,带着几分讽刺,医术大考在即,梵延荣怎会在这个时候让她死了冲了晦气。这医术世家旁人她不敢说,梵家老家主的医术若想暂时保住一个梵心蓉还是做得到的。
待到医术大考结束,梵心蓉那副残败身子又滑过胎,今后很难再给沧玉生下一儿半女,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她再值不值得梵延荣出手,就难说了。
看着梵九邪的神色,两人明了的点点头,既然公子说无恙,那就肯定无恙。
像是证明了梵九邪的推断,吱呀一声,房门终于打开。
苦涩的药味浓郁到令人窒息,房中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死气,苍白,又无力。
白色的帷幔内,梵心蓉睁着空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外间围着满满虚情假意的人,一句一句地宽慰飘到她耳边,换不来丁点回应。
大夫人跌跌撞撞地扑到床前,一见她便痛哭失声。
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梵心蓉的眼睛终于红了,却迟迟没有泪,像是早已经在那王府将所有的泪都流光,梵伯岚拉着大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大夫人捂着嘴趴在床边,眼泪无声地落到床幔上。
这副情景,不免让人唏嘘。
却偏偏有人铁石心肠。
梵文武抓着床棱抓到双手血红,红着眼睛四处寻找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沧玉,然而没有,沧玉在院门口得知梵心蓉没死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所有人哪怕是做做样子都进来走了个过场,只有他,梵心蓉最亲近之人,竟是连虚情假意惺惺作态都省了!
环视一周,梵文武眼眸一闪,透过门扉定定望着外面两道惊鸿而过的身影,一道纤巧一道伟岸,只一闪便消失在了重重假山之后。一丝血红的怒意飞速汇聚,他骤然向外冲去。
却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梵九邪垂着眼帘,倚着门框邪肆而风/流:“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冲动的脾气。”
梵文武一把挥开,红着眼低吼:“你知道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要去干什么……”梵九邪笑吟吟一挑眉,梵云双等女眷还围在床前宽慰着,男子因为避嫌大多都已经离开,这个房间门侧的位置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轻轻一瞥那两片衣角,复又看着他,那带着点不屑带着点包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放纵的孩子:“坏人好事犹如杀人父母……”
“你胡说!”
“我胡说?”她歪着头,笑得那么无辜:“那就当我胡说好了。”
那一脸的“既然你要去看,那就去看”的表情,似笑非笑像是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让梵文武猛然倒退一步。
那座假山群是心蓉出嫁之前爷爷专门花巨资为她堆砌的,可惜这让全府人歆羡的荣耀她却并未去玩赏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