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替我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感谢你。”花青倚在一颗梅树下,漫不经心地说道。
陆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将梅花簪扔给了他:“她给的。”
花青还未来得及细看,只见那簪上的梅花做工别致精巧,倒不是在外面随意寻来的。他内心一暖,这丫头居然一直还记得。有回闲着没事又跟她吵架玩,她恼了,问他喜欢什么东西,她去买来讨好讨好他,只让他别再把自己气的半死不活了。那时他随便说了一句喜欢梅花簪,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去留意了。
为什么会说喜欢梅花簪,他仿佛又见到了那一个女子,娉娉婷婷,眉间似有无限哀愁,坐在奈何桥边,那一只梅花簪因她颤抖哭泣的肩膀而轻轻摇晃。这一晃也晃进了他的心。
花青,你问问自己,你爱了她几千年,她可曾正儿八经的看你一眼?你对她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送给她吃掉,她有没有因此而走进你一点点?
他紧紧握住梅花簪,似是一辈子握住都不愿再松手,可到头来能握在手里的梅花簪,却不是她的。花青自嘲地笑了笑,又因白子雪特意买来梅花簪的行为感到感动。要是那小丫头知道自己为情所困了几千年,怕是死活都不肯信呢。
再抬起头时,发现陆生早已走远,也是。他除了关心白子雪还活着,其余的事一概不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白子雪身边,又有个鬼仆的身份,怕是自己随时死掉,他陆生也是不闻不问吧。
从来都未曾有人关心过她,他们总认为自己是先知,能将未来算的丝毫不差,所以总带着羡慕记恨的眼光看向他。他又看了眼梅花簪,觉得此刻的自己与从前不太一眼了,至少有那么个人,会将自己无意间说的话放在心上,那个人偏还是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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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晃晃的高挂夜空,小狐狸眯了眯眼,看了眼趴在案桌呼呼大睡的白子雪,继而爬下案桌,一个不小心将一盘去了瓜子壳的瓜子仁带了下去。
原本应该听见哐当一声摔碎瓷器的声音,然一只修长有型的手稳稳接住了瓷盘,这只手的主人慢慢站了起来,将瓷盘轻轻地放在了案桌上,那人有着一张极为魅惑的脸,着一身紫色长袍,长长的银发随风飞舞,嘴角微微上勾。
“难道是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下个桌还要带掉东西。”他微微懊恼,又看了眼睡的正熟的白子雪,修长的手指忍不住的戳了戳粉嫩的小脸,一脸的宠爱:“找了你那么久,想把你拐到妖界做我一辈子好妹妹,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陆生啊。你怎么不再跟着我跑一段时间呢?
那张妖孽倾城的脸又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么几千年来,好不容易有了个妹妹,你可千万把你这小命给我保护好了,哥哥我现在不能随时现身,只好先原形呆在你身边了。你就阿笨阿笨的叫吧,看我渡劫期过了之后怎么收拾你。”
手指戳了她的脸,又觉得仿佛怎么戳都戳不够,看着白子雪一脸酣睡的模样,觉得内心流出的满满的都是疼爱。他忽然觉得渡劫期根本不是在吃苦,自己跟佛祖求了个能够见到妹妹的机会,哪怕再渡十次劫都是好的。
未了又觉得自己犯傻,其实在妖界自己是最大,凭着自己的本事,何愁保护不了在人间的妹妹,但是佛祖说的很对呀,你妹妹前世最恨的就是妖,不然也不会自杀。你要是以妖的身份出现在她跟前,你觉得她还会认你做哥哥吗?
那时他虽然觉得佛祖说这话,难免会有些强人所难的味道,他能不明白佛祖这么说,就是在诱导他放弃妖尊的地位去入仙界吗?可是回头看看自己那傻妹妹,似乎对妖有着仇恨的心里,只好叹了口气,下了妖界去渡劫了。
“妹妹,你就等着哥哥成仙吧,虽说入仙籍肯定会比陆生那小子矮了一截,但谁让他是我妹夫呢,我就只好弃了妖尊的身份了。”他摸了摸她的头发,邪气地笑:“哥哥叫白城绝,你可记住了。”
低头看了眼瓷盘里的瓜子仁,笑眯眯地捏起来心满意足地吃着:“味道真不错。”
白子雪似是被这絮絮叨叨的声音吵到,嘟囔了一句:臭花青,别吵,再吵把你扔出去。
扑哧一声白城绝被她逗得笑了,想那花青还敢跟自己争宠,他算个什么东西。自己跟眼前这小东西可是有血缘的,他呢?不就一个破算命的,神气什么?要不是碍着自己只能晚上现身,他能让那东西在自己跟前横眉竖眼?
想到这儿他踏着步子就要出门去找花青算早上的帐,但又忍不住看了眼白子雪,见她一副柔若无骨的小模样,又不想去算账了,那个破花青现在好歹比自己强点儿,指不定哪天还能帮到她。要是现在跟他结下梁子,没准那东西一翻脸,反而对妹妹不好。
他索性坐在了案桌上,仔仔细细地看着白子雪,心里想着自家妹妹就是比别的女人长得漂亮,那小嘴小脸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舒服,又想起自己身边围绕着的莺莺燕燕,摇了摇头,说什么倾国倾城,哪有妹妹这清水出芙蓉的清新亮丽。
见白子雪似是趴在案桌上睡的不太舒服,他站起来,将她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想着她是不是不好好吃饭,怎么轻的像只燕子,一只手就提的起来,看来得找机会给她弄点肉吃了。
陆生在案桌前做的端正,看了一眼花青愤恨的表情,笑了笑:“收了你那扇子吧,那是她哥哥。”
花青气的咬牙,方才那妖孽现行时的得意表情,还有那看着丫头满眼疼爱的样子,他心里就气:“看他那妖孽的脸我就不爽,一个雄性动物长成那样,丢我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