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队人皆持着死前的模样,有肠子拖了一地的,有心脏处露出一个大窟窿的。待陆生向前走去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看。
陆生还未走到那些人跟前,就有人上千欲要抓住他的衣袖,陆生扬手设了一道屏障让他们不触碰到自己。只在长长的队伍中淡淡看着什么。很快的,他见有一男子手怀中抱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已没有手与脚。陆生掐指微微一算,变走上前问道:“白子雪可是你们的女儿?”
那男子一听见白子雪这个名字,神情有些怅然,却不答陆生的话,只抱着怀中的女子往前走去。那怀中的女子咿咿呀呀张着嘴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却叫那男子忽然红了眼眶。就在要走过陆生身边的时候,陆生却在他耳边轻声道:“跟我走。”
“我跟夫人哪里也不去,只等着转世为人便好。我们与白子雪日今生亲情已尽,至于日后她会有怎样的命运,那全凭她的造化!”提及白子雪,那男子情绪十分激动,坏里的女子又咿咿呀呀得说着什么,那男子轻轻拍着女子的肩膀小声哄着。
“白念!”审判府的差役扯着嗓子忽然喊道。
那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往前走去:“正是在下。”
“进去吧。”阴差侧过身子要让他进去。
陆生疾步走上前,一脸的冷肃,看像阴差道:“他们不能进去,我要带他们走。”
那阴差未曾见过陆生,但也识得他浑身的仙气,自知他与平日里见到的鬼魂大有不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白念却忽然狠狠得看着陆生悲痛欲绝道:“你看看我怀中的她,你知道她是怎的变成这般模样,还不是那白子雪!我养她六年哉,可是你看看她都作了什么。是她亲手剁了她生母的手脚,割取了她的舌头。被我发现后,她便连我也一起杀了!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根本不是我们的女儿!”
白念越说越是悲恸不已,最后竟是呜呜的哽咽。鬼混原本是没有泪的,然他的眸子里却流出一些青色的液体。正在排着队的鬼魂听见白念与白夫人死的这样凄惨,不由想起自己的死因,皆放声大哭起来。整个地府里都萦绕着鬼哭升,让人听之不忍落泪。
审判官见门外迟迟未曾有魂进来,遂起了身走了出来。见门外的鬼魂已是哭的乱成一片,唯有陆生站在人群中翩然而立。陆生转过身看相审判官道:“你该是认识我的,当年你在阎王那里尚且是个仆人,有人曾点化过你……”
那审判官原本是见到陆生只绝有些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下经陆生稍一提醒,便想起当年他在阎王府上打扫庭院时,有一仙人不知来阴间来办差事,见他灵智未开,以仙法将他灵智开启,这才受到了阎王的重用,作了阴间得审判官。算算这日子,已是有五百年之久,在后来的五百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对他有恩的仙人,想不到如今竟然让他遇见,他立刻拱了拱手道:“晚辈自是见过仙尊大人,知遇之恩没齿难忘。只是这二人的命格已经被写好,若大人强行带走,怕是日后被天命知道,会铸成大错。”
改命之事有违天命,他岂是会不知。只是事关白子雪得事,他答应了就要做到,若是日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他一律担着便是。但看着审判官一脸难为,他淡淡开口道:“白子雪的命格已然发生了变化,我一路追随至今,从未见过她按照命运的轨迹在走,这背后想必是有人在一手操控全局。而我如今所做之事,不过是在将白子雪的轨迹一点点的拉回到原本的命格中来。”
那审判官对白子雪尚未了解,但看着陆生神情严肃,心中也明白此事非同小可。故而将白念夫妇交给了陆生。白念对白子雪心存满满的恨意,死活不肯与陆生一道离开。陆生算了算时辰,若是再不回去,白子雪也就快醒了。若是他没在那丫头醒之前赶回去,还不知道醒来要闹成什么样子。
思及此,他随手恰了个诀控制了白念夫妇的意识,只让他们在自己身后跟随。未了,想起白子雪心中无法忘却幽静带给她沉痛的伤害,转而又向审判官要了一颗只有地府才有的阴花种子。阴花种能让人忘记最痛苦的事,记得这世界最快的时光。陆生不想白子雪带着沉重的记忆活下去,这才离开了地府。
在陆生带着白念夫妇离开后,审判官身旁的差役小心翼翼得开口道:“大人,就这样让他把魂魄带走,若是上面查下来,怪罪在你我头上可如何是好?”
陆生离去后,审判官又回复成往日的威严,看着阴差道:“地府一日要进多少鬼魂,连你我都说不上具体的数额,上面从何查起!”
呃……这么说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只是大人,您这样公然徇私舞弊,真是跟平日里公正廉明的形象格格不入啊。阴差直勾勾的看着审判官,让他颇为不自在,只咳了咳嗓子道:“你知道那人是谁?他可是仙尊陆生。若不是天下即将出现浩劫,仙尊大人岂是能来我们地府走一糟,若是你我阻碍了仙尊大人的大事,天下出现动荡,这责任你我能担待的起?”
那阴差哪里能往这么高大上的地方想,审判官只随口这么一说,叫他立刻就住了嘴。然而半晌后,他又支支吾吾的开了口道:“大人,这些鬼魂一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只见那那审判官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将方才准备献给陆生的一大把阴花种子撒在天空上。那些阴花皆像是有了生命般自行钻入鬼魂的身体里。原本哭哭啼啼的鬼魂顷刻间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上一世过的十分快乐,下一世又将继续快乐下去。
阴差摸了摸下巴,阴花还能这样用,真是跟着头儿又涨了一回知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