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纠正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不再叫我哥哥。
“可是我想喊你的名字,秦泽伦,秦泽伦,秦泽伦,泽伦……阿伦好不好?”
我的心突然间变的柔软,看着她背着手,在我身边蹦来蹦去,一把揪住她的鼻子:“要尊敬长辈。”
放开,鼻尖果然红了。
她嘿嘿笑了两声,开始掰手指。
“可是,我觉得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啊……哎,上次出去,还有人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呢?”她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缀满了少女懵懂的情愫。
我背过身去,低声道:“胡闹。”
她没有再说话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等我转过头去,婔雨拉拉我的衣角说:“你别生气了,我说着玩的。我的意思是,以后找男朋友要找你这样的,细心又成熟。”
她这么说,我的心放下了。同时,还有莫名的挫败感,这是我许多年未曾尝到的滋味了。看着她笑脸盈盈的模样,想象着她牵着更年轻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不敢再想下去。
细心、成熟。原来她对男朋友的要求是这样的。可我何曾对她细心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一半的时间在出差,而她总是等待的那一个。
“秦泽伦。”她叫我。
我晃过神,看着她说:“不准早恋。”
转过身去,眼睛瞥见她在我背后扮鬼脸。
很好。我的嘴角泛笑,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起来,照旧是一杯牛奶放在她眼前。
看着她皱着眉头喝完,舔一舔嘴边的白色泡沫,我说:“这次要在家里一个星期。”
“真的吗?”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冲过来就在我脸上盖一个印记。
“那你周末可以陪我出去玩吗?”她期待地看着我,一双眼睛很美很亮。
我还没有说话,她就继续说:“好久没有带呆瓜出去玩儿了,他都要发霉了呢……我也是呢!”
我看着她,好笑道:“你整天拉着陈北尧不务正业,别以为我不知道。还有,北尧平日里也忙,你不要拉着他到处疯玩。”
陈北尧出来,听到我这番话居然辩解:“没有带着小姐疯玩……这些是我自愿的。”
陈北尧平日里话不多,做事决断快狠。
那天,他送婔雨上学回来,我看了他好久,才说:“不如找人接手你手上的事?”
他站在我面前,身材高大,投下的阴影盖住了我整个人。
他说:“好。”
周末还是没有时间陪她,公司的事,要飞到外地去解决生意上的麻烦。
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
她很失落,无精打采的抱着呆瓜,看最新的时尚资讯。
“秦泽伦,你明天会回来吗?”我拖着行李箱出去,听到身后传来的话。
“看情况。”
“哦。”她声音闷闷的,大约是知道这样的答案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后来,她和陈北尧去了游乐园,带着她的呆瓜去的。
她曾经对我说过,有呆瓜,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她不缺玩乐的东西,总是新的旧了,还有新的。唯有呆瓜,颜色脏兮兮了还跟在她的身边。
我不是不知道为什么。
可我与她之间隔了千山万水,是怎么也消除不了的。
若她知道我当年收养她的真正原因,恐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