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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静候归期

镜无辞带着羸弱的风離赶回巫月山。镜无辞一路上安静的让人觉得出奇,性子狂放的他并不适合安静的风格。

风離看着眼前那道傲然的身影,终究还是轻轻问出了口,“沉谙……他现在怎么样了?”

镜无辞微微回头,看着脸色惨白,一身血迹的风離,微呡嘴唇,半晌,那薄唇轻启,语气却有些薄凉,“你不需要知道,他也不会让你知道。”

这个回答风離并不意外。“你这次来东海是他的意思,对么?”

“你管不着!”

“你来东海其实并不完全为我,还为了东海里的一件宝物,对么?”

“你管不着!”

“沉谙是故意败落给云辛的,因为他要抛去魔尊的身份,去做其他的事,对么?”

“你管不着!”

“你和沉谙一直都知道我的行踪,对么?”

“你管不着!”

“呵……”风離自嘲一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沉谙不可能毫无缘由的退让,因此只能说明,云辛的背后有人在操纵着什么,而且,是和娘亲有关。或许,当初镜湖上的七杀出,并不是个意外。那到底又会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控制云辛,释放七杀,且连沉谙都只能暗中来对付。

看着一脸沉思的风離,镜无辞无比傲然的冷嗤了一声,“反正这些你都管不着,你就只管在巫月山带着就好。但是记住,”他忽然又正了脸色,“风離,永远不要相信青子逸!”

永远不要相信青子逸?!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一股慌乱。而面对镜无辞审视的眼神时,她竟然有些闪躲。

镜无辞一笑,“你会知道的。”

又是你会知道!似乎她的命运都已经被安排好,而每一个人都已知晓,却留她一人,无所适从,毫不知情!

终于,她冷冷的问出心里的疑虑,“镜无辞,你们是不是在暗中准备什么?”

这个问题似乎让镜无辞有些超出意料,他突然会心一笑,却在笑容刚刚绽开时刻及时收住了。但风離却依旧瞥见了那一笑风华,天地失色。原来镜无辞除了冷笑也是有由衷笑意的。

“风離,你的洞察力远超出我所想。但是……不要去猜忌,因为,这所有的事里面,没有一个人能够置之度外。包括你!”他一字一句,甚是笃定。

是了,在这个巨大的谜团里,没有谁能够置之度外。如此相较而言,风離其实是最无忧的那个,因为她在巫月山青子逸的地盘,无人敢去打扰。

……

风離和镜无辞在回巫月山的路上。而青子逸,还在人间。一袭青衫的他站在满城白衣素缟的殿前显得尤为突兀。他站立着,静默如画。

高大巍峨的鎏璃殿前,跪着身穿素缟,悲切哀嚎的大臣百姓。寿衣跪地声声哭,哀嚎遍地催人肠。连上天似乎也被这悲切所感染而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鎏璃殿前,圣都街上,满满跪地的素缟。

今日,人间的王,寒峥离世了。

这一世,寒峥只活了六十岁,而他在位的五十年时间,整个圣王朝因了他的仁政,富国民强,安康和平。而今日,那个治世有道的人离开了,离开了这个世界。哀鸿遍野也唤不回来那如茶妖冶的男子了。

国祭即将开始,由青子逸亲自主持。

此刻,青子逸站在殿前,任淅淅沥沥的雨淋下来。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神色冷漠决绝。他终究……还是来迟了一步。

当他一路赶来,寒峥已经离开。他连他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侍从告诉他,寒峥去的很安宁,没有疼痛。他闻言淡淡的笑了,怎么会没有疼痛呢?轮回诅咒,每一世的轮回,都是一种折磨,一种诅咒。寒峥要经历的痛,并非常人所能想象。

侍从交给他寒峥临死前一刻写下的信,他打开,只有简简单单一句正如寒峥性子的话,“安好,宁静。”

四个字,包含的太多,让他心里狠狠的震颤。他知道,寒峥还会回来。这已经不知是寒峥多少个轮回,然而,每一个轮回终结的年岁愈来愈早。这一世六十岁而亡,那下一世是不是会更早?

忽然,怀中似乎有些异动,他自取出一只通体青翠色的萧。青玉萧身用点点赤金纹着一只腾飞的凤凰。凤凰于飞,仰天长啸。这只萧与此前给风離的月凰一模一样,竟原来,那是一对萧。

此时,萧身泛着点点青光,莹莹闪烁。这是一对已经炼化了的青竹,相生相死。它感应到风離受了伤,它在用它自己的方式在高速青子逸。

青子逸闭目,凝神,催动灵台寻找风離的踪迹,面上难得有些焦急。半晌他微微皱眉,因为他察觉一丝不属于风離的气息。来自魔界的人么?镜无辞?看来,让风離独自去东海的确是他没有考量好。不过,镜无辞对风離不会有伤害,他也就勉强放心了。他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风離,有些事情讲究还是要放手让她去经历的。

国祭开始,哀钟长鸣。整个圣都都笼罩在这哀伤悲切的钟声里,久久不息。

他静静地站立着,看着城头上飘飞的白幡,静默决绝。

寒峥,静候归期。你要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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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亚军,现为北京武警总部某文学杂志主编。著有长篇小说伪生活等六部,小说集硬雪、驮水的日子等七部。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第十一届庄重文文学奖,《小说选刊》《中国作家》和《上海文学》等刊物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