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太傅正在泡茶,见凌霄雪过来了,也不开口,凌霄雪忙上前行礼问安,见凌太傅十分专注,安静的站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室内香气环绕,凌太傅才放下茶壶,冷声说道:“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你就好自为之吧,只是圣旨上,并未指明正妃之位,你自己找机会,问清楚睿王爷吧,对了,你祖母最近身体大不如前,你还是搬回去大房的听雨轩吧,这些年,你母亲去世后,我一直让人打理着,你就住进去吧,在那里出嫁,也算是圆了一场我们父女的情分!”
一听凌太傅是让自己问睿王爷身份,凌霄雪心里多少有些反感,但是能去听雨轩,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是府里景色最好的地界,听雨轩于凌霄雪,还只是听说,并未真的见过。
正有些神游,就听到凌太傅低声说道:“靖王爷并不像表面那般看着无害,能在宗人府,还出入自由,就凭着这个,你就该掂量一二,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回去吧!”
凌霄雪无语,这凌太傅莫不是抽风,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温情,一会儿警告,不想再多留,凌霄雪告辞出了书房,带自己过来的丫鬟还在,这一次,凌霄雪总算是看清了小丫鬟的容貌,瓜子脸,柳叶眉,不笑脸上挂着两颗梨涡,让人一看,就心情很好,还真是长得标志,见自己看了过来,小丫鬟忙低下了头,凌霄雪不禁好奇,一般长得好看的姑娘,都喜欢打扮自己,都愿意让别人,多看自己两眼,怎的这位,反倒是不同。
凌霄雪缓步上前,柔声说道:“走吧,你叫什么名字,可知道听雨轩,带我过去看看吧!”
凌霄雪倒不是这就准备过去听雨轩,而是先过去看看,等和太夫人打过了招呼,再过去。
一听听雨轩,小丫鬟倒是好奇的看了一眼凌霄雪,低声说道:“奴婢杨柳!”
声音犹如黄莺,如果会唱戏,怕是会余音绕梁吧!凌霄雪不禁在心中感叹。
两个人穿过了假山,走过了莲花池,如果是盛夏,这会儿的景色怕是会惹人醉吧,这会儿只剩下一些枯黄的荷叶,看着很是凄凉。早上下过了小雪,杨柳低声说道:“二小姐小心脚下,奴婢前些日子,就在这里摔了一个大腚墩!”
凌霄雪浅笑嫣然,低声说道:“多谢你,我会小心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什么时候进的府!”许是凌霄雪看着十分的和善,杨柳渐渐大了胆子,笑着说道:“奴婢前几日才来的府里,是大老爷在酒楼买下的我!”说完脸禁不住红了。
凌霄雪暗道不好,难怪自己觉得这丫鬟,实在是漂亮,竟是大老爷买回来的,看来是准备抬房,还没来得极了,正想着,就听到杨柳大咧咧说道:“奴婢会唱曲,也懂诗词,大老爷说,以后就让奴婢,跟着二小姐,这样您嫁去睿王爷府,也算是有个帮衬!”
凌霄雪一头黑线,总觉得这丫鬟的身份有些。。。就听到杨柳低声说道:“我本是扬州人士,家道中落,祖父临终前,只好将我卖了,葬了祖父,我就来了京城。。。”杨柳后来说了什么,凌霄雪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不停的响着:扬州瘦马,竟是扬州瘦马,凌太傅给自己的丫鬟,竟是扬州瘦马,这凌太傅,他到底要做什么。。。
凌霄雪手紧紧握成拳头,心越来越沉。
迎面看到一排黑漆亮瓦的屋子,房檐上还有白雪,远远地看着,像起伏的群山,又像是盘蜒的巨龙,前面是引了护城河的水,有拱桥相连,既是府里的一景,又独立成为一个院落,还真是别致,凌霄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院子,难怪府里的人,提到听雨轩,眼睛都冒光,还真是不俗,看来那位凌太傅,也算是一位雅人了。
据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景,都是凌太傅亲手所绘,可见当年多么用心,只是不知为何,夫人去世后,凌太傅就搬去了书房,这里就空了下来。
上了小桥,听雨轩就在眼前,有那么一刹那,凌霄雪不禁动容,不只是听雨,怕是下雪的日子,这里也极美吧。
杨柳看着,也是第一次进听雨轩,看着匾额上的苍劲大字,低声说道:“是烫金的柳体,写的真好。”
凌霄雪也注意到了匾额上的大字,是凌太傅的字,过年时凌太傅会亲手写对联,每年过年,都会在祠堂看到,这字凌霄雪并不陌生。
两个人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还别有洞天,正感叹,就有一位老嬷嬷笑着上前:“我的好小姐,您怎的过来了?”
凌霄雪一看,来人是母亲身边的陪嫁嬷嬷,应该是姓季的,平时自己过年回来时,可没见季嬷嬷这般激动。
凌霄雪微笑着看着季嬷嬷,季嬷嬷也尴尬,一把拉起凌霄雪的手,笑着说道:“早就得了消息,说是您要嫁给睿王爷了,大老爷也让您住进听雨轩出嫁,我的好小姐,您可知道,这可是天大的体面呢!”
凌霄雪无语,既然早就知道自己会过来,还这般惺惺作态,又何必,不对,什么叫自己住进听雨轩,就是天大的体面了,没时间思考,季嬷嬷已经高声喊道:“二小姐回来了,还不快,都出来!”
呼啦啦鱼贯般走出来,清一色的俊俏姑娘,十二个人分列两列,季嬷嬷一路笑着说道:“都是大老爷给您准备的陪嫁丫鬟,这些日子,奴婢就一直在训练她们!”季嬷嬷越说,凌霄雪越觉得不对了,自己也是刚才才知道被圣旨赐婚,怎的季嬷嬷这边,早就开始准备了。
季嬷嬷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找补说道:“二小姐定是累了,您先进去歇着,她们以后慢慢见,不迟!”说完拉着凌霄雪,从姹紫嫣红中走过。。。
进了正房,凌霄雪才算是见识,什么叫做奢华,清一水的紫檀家具,乌漆漆的多宝阁上,竟然有一株手臂大小的玛瑙树,上面嵌着各色的宝石,是谁说凌家穷的很,这叫穷吗,再往里走,凌霄雪只觉得屋内温暖如春,就连脚下都暖暖的,热热的,就听到季嬷嬷得意的说道:“这屋子啊,地下修了地龙,还没进腊月,就开始用炭了,就算是光脚,走在上面,都不凉!”
凌霄雪很是意外,在她的印象里,凌家十分的清贫,却没想到听雨轩这般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