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见凌霄雪,却是很意外,凌家竟会送这般出众的女儿去书院,按理说,以凌霄雪的姿容,就算是进宫,怕是也能搏上一搏吧,云小姐不露声色,压下了心底的疑惑,她这次来,就是想见见这位钦点的睿王妃,还有一件小事要办。
喝了一小口茶,云小姐柔声说道:“我有话和二小姐说,不知道可方便!”话是对凌霄雪说没错,却是直直的看着同样好奇的在打量自己的六小姐。
季嬷嬷见六小姐盯着云小姐看,忙悄声扯了下六小姐的衣襟,六小姐回神,笑着说道:“我和二姐姐关系极好,云小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心里却是在叫嚣,这位大伯母可够年轻的,自己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叫出口呢……
凌霄雪脸上有几分尴尬,不知道六小姐是没眼色,还是故意的,就听到云小姐柔声说道:“二小姐可喜欢赏梅,刚进来时,见到了几株腊梅,可否陪我去看看!”
俨然一副你不走是吧,你不走那我们就出去说。
凌霄雪知道对方有话说,忙起身,笑着说道:“亭子那边烧了炭盆,我们过去坐坐吧!”六小姐还要跟着,季嬷嬷忙一把抓住了六小姐,早上那点子好感,早就荡然无存了。心里不禁腹诽:“到底不是大家,教出的女儿,也这般没规矩。”
六小姐还在挣扎,季嬷嬷已经低声说道:“六小姐在这边坐坐,您这般跟着过去,不仅丢了三房的脸,也让人瞧轻凌家!”不知道季嬷嬷是不是故意的,声音不算低,走在前面的凌霄雪,听得一清二楚,倒也没有觉得丢脸,落落大方的介绍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两个人微笑着进了亭子,大概是因为烧了炭盆的原因,并不觉得很冷,闻着阵阵清香,云小姐已经柔声说道:“早就听闻凌家小姐高洁,我本也没想过嫁人,却没想到,家人还是按着自己的心意,帮我定了终身,听说你已经被指婚,今日去庙上,路过府上,冒昧来访。”全部是套话,凌霄雪仔细的听着,没有无缘无故的来访,她总要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就听到云小姐轻声说道:“睿王爷到底是英雄气概,这京城里惦记的人家不少,要不是。。。我也是道听途说,按说皇上赐婚,那就已经是不会有更改的了。”
凌霄雪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怎么都觉得,这位云小姐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提起自己和睿王爷的婚事,毕竟不是什么熟人,凌霄雪浅笑嫣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并未多言,更没有开口问什么。
云小姐很是意外,没想到凌霄雪这般的淡定,不过也好,毕竟,自己的身份在那边,即便凌霄雪开口,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更不要说她过来也不过是卖个好,给自己将来留条后路,至于那位凌太傅,只要自己是云家女一日,怕是就不可能受待见。
想通了这些,云小姐反倒是轻松了许多,看着面前站着的凌霄雪,真诚的说道:“你真的很漂亮,不是那种妩媚多姿,而是那种清丽脱俗,身上也有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味道。”
凌霄雪含蓄的笑了,柔声说道:“谢谢!”竟然是落落大方的领了,云家凤娘很是意外,看着凌霄雪就有了几分真心,低声说道:“希望日后,我们还能这般说话,这是我自己绣着玩的,平日带在身上,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把玩吧!”说完从身上拿下来一个青绿色荷包,满绣睡莲,翻过来另外一边,却是一只仙鹤,看得出来是随身之物,见对方很是恳切,凌霄雪收了荷包,轻声谢过。
两个人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赏了会儿腊梅,凌霄雪只觉得这位云家凤娘,确实是饱读诗书,只可惜要与人为继室,不然应该会有很好的前程吧。突然凌霄雪好奇起来,这位凤娘为何变成了老姑娘,还没有嫁人,不好直接问,云家凤娘已经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起身,看着腊梅上的一团雪,低声说道:“待到春暖花开,园子里的景色定会更胜一筹吧,我却独爱这傲然挺立的腊梅!”说完走出凉亭,凌霄雪心里有事,也就没有太在意,云家凤娘的话,送云凤娘出了院子,凌霄雪让杨柳送客,自己则是回了左厢。
一进门就见到气呼呼的六小姐,正盯着门口看,凌霄雪在心里叹息,也不开口,安静的坐在了锦垫上,接过季嬷嬷递过来的手炉,样子慵懒安逸,完全就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六小姐红了眼眶,低声说道:“二姐姐为何不问问这老奴,她。。她。。。”欲言又止,眼圈已经泛红。
季嬷嬷在心里,狠狠吐了一口,面上却带着热情的笑容,冷声说道:“小姐等下可是要在花厅摆膳!”
在花厅摆膳,自然是招待客人的级别,凌霄雪知道,这是季嬷嬷在暗示六小姐是客人,也不点破,低声说道:“嬷嬷看着准备吧!”她也有些气六小姐不知进退了,之前是觉得六小姐有些可怜,这会儿却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先不说之前的种种,就是今日,六小姐那般的做派,也只会让人诟病,凌家小姐没有规矩,好在今日也没什么外人,云凤娘即便是在心里瞧不起凌家,面上却也不会做什么,毕竟未来她会是凌家的当家主母,不过,丢人不分内外,凌霄雪冷眼看着六小姐,柔声说道:“六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风沙大,迷了眼睛,我也乏了,妹妹回去用热水敷了眼睛,休息吧!”
看着是关切,实则是要送客了,六小姐一直被捧在手心里,哪里受得了这个,眼含泪花,看着凌霄雪,一扭帕子,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也不行礼,砰砰砰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走进来的杨柳,还吐了一口,杨柳心里憋闷,却也不敢发作,季嬷嬷却是心底晒笑,见杨柳回来了,忙一脸热络的上前,高兴的问道:“云小姐可是安全的上了马车了,之前还听说,她命不好,还以为是个凶神恶煞的,却不成想,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凌霄雪听出来,这是季嬷嬷想要留下来,继续呆在长房了,却是不露声色,看着杨柳,柔声说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